05 二十元的蛋炒飯
林語有些害怕，拉了拉陸開的衣袖，小聲道：「再找個地方吧，他們人多。」
「不找了。」陸開把手推車一放：「就這裏。」
「嘿！你小子，給臉……哎呀！」
紋身男話音還沒落，臉上挨了重重一記勺子，抱着半邊腮幫子不敢說話，看着自家姐夫。
「小乞丐還敢打人！」
李天狗領着三個夥計，提着拳頭鋪了過來。
「嘣。」「嘣」「嘣」「嘣」
四聲悶響，李天狗和三個夥計還沒看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臉上一陣火燒，抱着腮幫子直接愣住，連喊痛都忘記了。
「你。」陸開拿手中的勺子指著紋身男：「讓開。」
「讓你妹！」
五個夥計同時回過神來，四面包圍住陸開和林語。
「上！。」
李天狗一聲令下，四個人從四個方向撲了過來。
陸開一隻手拽著林語，另一隻手揮動勺子，一道亮影。
「嘣」「嘣」「嘣」「嘣」又是四聲悶響。
這次不是腮幫子了，全部實打實砸在腦袋上，四人捂著腦袋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就是起不了身。
李天狗這下看明白了，那一道亮影是陸開手中的炒飯用的勺子：「你……你真的是小乞丐？」
「我不是乞丐。」陸開笑了笑：「還有，不想打和打不過是兩回事。」
李天狗臉上一陣颯白，邊後退，邊豎起大拇指，沖着陸開喊：「你牛！你牛！敢在趙哥的地盤打我！你等著。」
地上的四人見老大走了，連忙連滾帶爬的往李記大龍蝦滾去。紋身男連自己的手推車也不記得要推走了。
陸開回頭看了看受了驚嚇的林語，輕聲道：「沒事，放心吧。來，幫幫忙，把這個推車移開。我們要開始做生意啦。」
林語回過神來，驚慌失措的問：「他們去叫趙哥了，要不我們躲一躲吧？」
「往哪裏躲？」陸開笑笑：「以後不做這生意了？」
林語有些為難，這可是她如今唯一賴以生存的東西了，弟弟高三的學給還指望着這個小小的手推車，要是換個地方，生意不可能有坡子街這麼好。她看了看陸開，猶豫道：「我聽說趙哥在坡子街很有實力，上次還親眼見過他用啤酒瓶砸過別人腦袋的。」
「再有實力也要講道理不是？」陸開依舊笑眯眯的：「來，搭把手。」
移開了紋身男的手推車，陸開把自己的擺好，摺疊的桌子攤開，放上四個椅子，接着在攤面上支起了下午準備好的那塊板子——林家蛋炒飯：20元一份。
來往的路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不經意看到陸開那牌子的，嘴裏嘖嘖稱奇：「這物價什麼時候漲這麼快了？」
「蛋炒飯20一份，這是殺豬啊。」
「快看看，那神經病想錢想瘋了，一個蛋炒飯要二十。」
「嘿，現在什麼人沒有？還不就是為了出名。你以為真是做生意的。」
林語本身就沒什麼信心，現在聽到路人這麼一議論，心裏更是沒底了，可憐巴拉的看着陸開：「要不，我們還是賣五塊一份吧，昨天這時候都開張了。」
陸開拿起了個土雞蛋，嬉皮笑臉的問：「今天全是這種雞蛋，賣五塊倒還賠本了。」
這下林語有些左右為難了，賣二十吧，光給人看笑話了，賣五塊吧，還不如不賣。
正猶豫着，呼啦啦跑過來七八個小姑娘，領頭的指着陸開：「就是他，就是這個老闆。」
「有沒有那麼好吃？說得這麼誇張。」
「就是，一個蛋炒飯而已。」
「滿大街不都是，還非得跑這麼遠。」
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陸開認識領頭的那個小姑娘，有點微胖，戴着個眼鏡，昨天自己炒的第一份就是被她吃了。
「老闆，你看看，我幫你帶生意來了。」小姑娘表功，道：「都是我同事，拿出你的本領來讓他們瞧瞧。」
陸開沖小姑娘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牌子：「今天換了個做法，二十一份了。」
「二十？？」小姑娘張大了嘴巴：「老闆，你這麼做不厚道啊，生意好就漲價。」
一群姑娘更家炸開了鍋。
「二十都能吃個套餐了。」
「就是啊，還能吃個小火鍋呢。仟仟啊，你說你帶我們來的什麼地方。」
「走吧，走吧，換一家，哪裏吃不是吃。」
林語看好不容易來的生意又要溜走，有些着急，想着五塊能賣一個是一個，招手道：「哎，哎……要不……。」
「要不我炒一份給你們，嘗嘗再看值不值？」陸開接過林語的話：「這份不要錢。」
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商量了一陣，叫仟仟的那小姑娘點頭：「那好吧，不過你要快一點。」
「恩。」陸開點頭，打上了小火，熱著鍋子。
掏出了三個雞蛋，輕輕一磕，雞蛋分裂成了兩半。陸開來回一挑，蛋清全部流到了碗裏，接着用一個小碗裝好蛋黃，拿起筷子輕輕一攪，三個蛋黃便乖巧的融合在了一起，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用時不到一分鐘。
圍着的七八個姑娘跟看電影一樣的看着陸開在捯飭，有人忍不住誇讚：「真瀟灑，跟偶像劇里一樣。」
有姑娘不同意，搖頭說：「不對，我覺得是優雅。」
接着，陸開放了油，轉了一下鍋子，整個鍋馬上變得底油光可鑒，接着倒米飯，和昨天一樣，左右手同時動，飯粒們開始在空中舞蹈。
除了仟仟，其他姑娘都還沒見過陸開炒過飯，見鍋里的飯粒跳得那麼歡樂，但又一顆都沒有掉出來，幾個姑娘不由得嘖嘖稱奇。仟仟有些驕傲，對這幾個姐妹道：「怎樣？我昨天說的不誇張吧。」
幾個姑娘沒回話，目不轉睛的看着陸開炒飯。
半響，一個姑娘忽然發現了什麼，喊：「老闆，你還沒放蛋呢？」
「馬上。」陸開放下了右手的勺子，左手微微抖動着鍋子，右手端上碗，細細的往鍋子撒上了一層蛋黃。
「仙女散花！」有個姑娘誇張的叫道：「不對，不對，帥哥散花！」
「你這花痴。」有姑娘笑嘻嘻的罵。
連着灑了三次，這個鍋里的飯粒都變成了黃sè，也並沒有黏糊在一起，一顆一顆看上去晶瑩剔透。接着，放鹽，起鍋。
「嘗嘗。」陸開笑着拿出了幾片朔料勺子給幾個姑娘。
仟仟小心翼翼的端了過去，放到了桌子上，給姐妹們一人一個勺子，有些驕傲的問：「香吧？嘗嘗唄，又不要錢的。」
「還沒見過這種蛋炒飯。」有個姑娘盛了一勺子：「挺好看的，不過怎麼連蔥花都不放幾顆？估計味道也出不來。」
「先嘗嘗再說。」陸開笑了笑。
姑娘張嘴把一勺子飯放進了嘴裏，嚼了兩口，忽然瞪大了眼睛。
幾個一起的姐妹忙問：「怎麼樣？怎麼樣？」
姑娘半天沒說話，小嘴一直嚼著，捨不得吞下去。
「說啊，味道怎麼樣？」
姑娘搖頭：「修養不夠。說不出來，你自己吃吧。」
仟仟也舀了一勺子，送到嘴裏，扭頭看着陸開，笑得甜甜蜜蜜的，舉起大拇指：「沒給我丟臉。」
幾個姑娘也試吃完畢，都沒說話，七八雙眼睛盯着桌子上那可憐的半碟子米飯，眼裏放光，忽然，像一聲令下一樣，全部揮起手中的勺子去搶了。
一個沒搶到的姑娘很不服氣，對着林語喊：「老闆娘，我買一份。」
「我也來一份。」另外一個姑娘直接掏出了二十塊錢。
「吃完這個我也要。」端著碟子那姑娘喊道：「我絕對不白吃你的。」
仟仟很得意，問陸開：「嘿，怎樣，幫你帶生意來了要不要報答我？」
林語一直默默的看着陸開在做飯，然後看到這些長相斯斯文文女孩子為了一碗蛋炒飯爭得不可開交，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暗自佩服陸開的本事，聽仟仟這麼一說，豪爽道：「直接送你一份！」
七八個姑娘走完，林語拿着一百多塊錢有些激動，要平時，這得賣三十多份，現在八分就賣回來了，雖然一個需要放三個土雞蛋，但是利潤也比原來的高出來幾倍。
「照這樣下去，我們是不是要發財了？」
陸開看着林語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想笑，嘴角剛掛上弧度，忽然又落了回來——林語身後百來米的地方，停下來四五輛車，車門一開，正是李天狗領着趙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