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拉麵的藝術
「怎麼還是個土豆？」旁邊一夥計不解：「剛才你刀子沒碰上去？」
「我說怎麼那麼快的速度？原來是玩虛的，碰都沒碰到。」旁邊有人附和。
陸開笑笑，對那夥計道：「你來碰碰。」
「怎麼碰？」那夥計一臉疑惑，伸了個手指出來，剛接觸到土豆，「嘩」一聲，原本還看著一整個的土豆像開花一般，一絲一絲的散開來了，安靜的平攤在案台上。
「哇！」
眾人一陣驚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砧板上的土豆絲。
「比比誰的細。」紅姐一臉笑意道。
「不用了。」胖子師父臉上面無表情：「這局我輸了。小哥，我們比比拉麵。」
陸開看了看胖子師父案台上的土豆絲——作為一個白案師父能到這個水平也算是高手了。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陸開的切得要比胖師傅的細很多，也難怪那師父想馬上轉移話題。
「承讓了，歐師父。」陸開看著那師父拿來兩團面，已經和好發酵，問：「這拉麵怎麼算輸贏？」
「很簡單。」歐師父把面分好，每人分量差不多：「誰的細，又不斷，算誰贏。」
「行。」陸開也沒計較這方法科學不科學，比了比手：「那您先請。」
歐師父沒客氣，抓這兩團面，來回揉搓了一陣，雙手忽然一拉伸。
這下看出功力來了，不愧是白案大廚，柔軟的麵條在他手中跟有了生命一樣，無比的溫順。隨心所yù的變幻著粗細。
歐師父人挺胖，但拉起拉麵來，跟個體cāo運動員一樣，居然美感十足，連陸開都看呆了，這錦繡樓現在還能維持生意不至於虧本，歐師父算是功不可沒吧。
兩旁的夥計看著啪啪鼓起掌來，陸開和紅姐也跟著大聲叫好。
歐師父不為所動，絲毫沒有受什麼影響，此刻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拉麵，手指不斷的變化著節奏，麵條在胸前來回交叉，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逐漸越來越細，越來越細……眾人眼中的的拉麵成一絲一絲，稍微有風，輕舞飛揚，但是又不斷。
眾人的掌聲越來越熱烈，衝擊出來的氣流讓拉麵來回劇烈的抖動，就是沒斷一根。
不到五分鐘，大功告成。歐師父把手中的麵條放在了案台上。
平時的面拉出來都要吃，所以沒有追求過細的極致。今天算是比賽，不用計較能不能吃，歐師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能拉到了極致的細。
案台上的拉麵已經看不出是拉麵了，一根根細得跟補衣服的線一樣。眾人湊過去看了一陣，嘴裡嘖嘖稱奇。
歐師父扭頭對著自己副廚：「去拿根針來。」
廚房有時候做燜食會會用到針，那副廚跑去拿了兩根過來。歐師父又問：「誰視力好一點？幫我穿穿。」
有個打荷的毛頭小子自告奮勇的接過針，到案板上捏起拉麵小心翼翼的穿了起來。
「一……二……三……四……哇！四根！」眾人一陣驚呼，歐師父的拉麵一個針孔穿進去四根。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掌聲。掌聲過後，眾人都轉頭看著陸開。
「別緊張。」肖瓊在陸開耳朵邊安慰道：「歐師父的白案功夫在上港有名的。輸了也不丟人。」
「不緊張。」
陸開笑了笑，抓起了兩團面，上下，上下，上下，慢慢慢慢的搖晃著，等面拉到半米左右，開始加快了速度，接著越來越快，越開越快，兩隻手不斷的在空中交叉換位，跟練太極拳一般，只是速度有太極拳的無數倍快。
一直到眾人的眼裡只能看到殘影，根本分不清哪裡是陸開的手，哪裡是陸開手中的面。
「我眼睛有點花了。」
「跟看葉問一樣，動作比曾子丹還快！」
旁邊有夥計開玩笑。
陸開依舊沒有放緩速度，手上這麼快的速度呼吸依舊很均勻，這讓旁邊歐師父暗自佩服——氣息不亂，面就不會斷。
旁邊已經因為手風揚起了一些麵粉，陸開的胸前已經白茫茫一片。麵粉們在劇烈舞動，但沒有一顆掉落到地上，陸開的胸前似乎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場，麵條和麵粉們都是各自賦予了生命在自行修鍊。
眾人已經長大了嘴巴，連鼓掌都忘記了。
忽然間，陸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眾人這才看清楚，他雙手抓著一根白嫩嫩的麵條，似乎只是把剛才那團面扯成了一個條狀。
有了剛才土豆絲的前車之鑒，這下沒有人再敢說陸開是在玩虛的，都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陸開把手中的面輕輕放下了案台上，剛才看上去還是一整根的麵條，霎時散開，密密麻麻的趴在了一起。
「哥們，麻煩你了。」
陸開回頭對剛才穿拉麵的小工客氣了一句。小工跑了過來，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麵條，一把穿了過去。然後扯了出來，對眾人數道：一……二……三……四……」
「五……六……七……」眾人異口同聲的跟著數了起來。
「十六……十七！十七根！」小工右手舉著那一小支拉麵，左手舉著大頭針：「還可以穿，還有空隙。」
「別穿了。」陸開把面和到了一起，看了看胖子歐師父，伸出一隻手去：「師父貴姓？」
「免貴姓歐。」胖子用力的握了握手：「歐陽。你叫我胖師傅就好了。」
「陸開。」陸開笑了笑：「以後要一起合作了。」
「你也姓陸？」歐師傅一愣。
陸開笑笑：「怎麼，懷疑我是陸家功夫的卧底啊？剛才穿針的這小哥你姓什麼？」
「姓李啊。」小工不知道陸開為什麼要這麼問，愣頭愣腦回道。
「那你認識李嘉誠嗎？」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小工嘿嘿一笑。
「我也一樣。」陸開跟著笑：「我要是陸家功夫的人，就不會去坡子街炒蛋炒飯認識紅姐了。」
眾人一陣鬨笑。
「剛才的事情別介意。」歐陽有些不太好意思：「是我狗眼看人低。」
「都是為了錦繡樓和紅姐。」陸開半點也沒生氣：「不用這麼說。」
「好啊！高手！錦繡樓馬上恢復元氣了！」人群發出了一陣歡呼。
陸開抬了抬了手，對眾師傅道：「心往一處使，沒有什麼能讓錦繡樓倒下的。大家先忙著自己的活，晚上我們再一起聊天。」
「好！」眾人又是一陣歡呼，紛紛散開幹活去了。
等人散開，陸開回頭去看紅姐，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問肖瓊，肖瓊說她出去接電話去了。陸開出了廚房，看紅姐就在門口接電話，眉頭緊鎖，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
等了一小會，紅姐掛了電話，看著陸開艱難的笑了笑，問：「怎樣？贏了沒？」
「恩。」陸開點了點頭：「是不是趙哥那邊……」
「恩。」紅姐點頭：「派出所說市局下了令，最少要拘留半個月。」
陸開心頭一緊，趙猛是因為他才關的，一天已經夠讓他不好意思的了，關半個月看來是陸氏和崔雄那小子又背地裡使壞了。
「有什麼辦法想么？」
紅姐搖頭：「認識的人我都打了電話，收到消息說是市局的一副局親自下的令。我估計事情沒這麼簡單。」
頓了頓，紅姐若有所思，道：「我得再去找人。這邊就先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