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比試刀工
「陸家功夫挖走的？」陸開很習慣路天勝做事情的套路，但凡大廚，基本每個師傅一個口味。雖然有的差別不大，但熟客一吃就能吃出來。所以餐飲行業，挖掉一個當家主廚，基本客流立竿見影要少掉一半。
「出了三倍的價格挖走了兩個。」紅姐又抽了口煙：「另外兩個跟了我四五年，不肯走，半夜家裡被潑了油漆。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害怕了。不敢來了。」
陸開深知陸天勝的套路，明面用價格，暗地裡使yīn招，這上下其手，志在必得嘛。陸天勝做事這樣，手下的人也一個德行。
紅姐點了根煙，眼睛沒離開牆上的照片：「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五年了。小龍你也走了五年了。」
陸開沒有說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陸顏也走丟兩年了，不知道這兩年這孩子過得好不好。
「我本來以為事情也就這麼算了。」紅姐凄慘一笑：「畢竟是兩條人命。兩家人都有死傷。也不好說誰對誰錯。崔雄的女人一直在坡子街做生意，趙猛平時也照顧有加，哪怕干一些不怎麼合法的勾當也沒有去管過。想不到崔雄這小子還是放不下。」
「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氣量的。」陸開搖頭，看著牆上趙龍的照片，小夥子看上去才二十齣頭，和趙猛長得天差地別的，臉上很秀氣。
「這次他們有備而來，這事情你要不想牽扯，我也不勉強你。」紅姐點了根煙，看著陸開：「你要是幫我，我一樣不會虧待你。」
「別這麼說。」陸開笑笑：「你借錢我開店，結果被崔雄砸了，還害得趙哥現在都在所里呆著。我不想牽扯，別人也已經牽扯上我了。再說，我和你是有合同的。」
紅姐淡然一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趙猛那小子只會喊打喊殺，根本不用腦袋，這不像在當年的坡子街了，誰拳頭大，誰就能爭到地盤，再說，虧也吃得夠多了。」
陸開想了想，紅姐說得不無道理，用和崔雄那小子一樣的方法，趕走人家的大廚，陸氏集團這麼大的企業，什麼都缺了也不會缺廚師，這治標不治本，再說既然他們有備而來，那肯定也已經有所提防。價格戰也扛不住人家，剩下就只有一條路，拼口味了。
「看錯沒看錯先得救活生意再說。」陸開望了望窗外，錦繡樓地段並不差，要是口味做起來，生意起來也不會很難，只是事不宜遲。
「廚房還剩下多少人？」
當務之急是先把生意做起來，飯店這東西只要關張一天，流失老顧客百分之三十。正常情況歇業三天，基本上再火起來的幾乎很小。
「加上打荷的，上灶的一起還有十多個。能上灶的勉強還有三四個。」紅姐想了想答道。
「行。」陸開心裡有了底，對著肖瓊道：「肖經理，麻煩你帶去廚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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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就兩個爐灶打著火。打荷的，配菜的，基本沒什麼事情做，有的圍著聊天，有的看著手機。看紅姐帶人進來，幾伙懶散的人忙直起了身子，四處自己找這事情做。
「都別裝了。」紅姐拍了拍手掌，朝大家喊：「給你們介紹一下，新來的廚師長。以後廚房的事情他負責。」
當中有幾個見過陸開一次，沖他笑笑，還有幾個因為上次休假，剛好錯過陸開的那次表演，嘴裡不服氣道：「讓他當廚師長？他才多大?」
「就是。就他那樣子，毛都不知道長齊沒有。」
「當大廚不是靠年紀，是靠技術的。」肖瓊在旁邊幫陸開說話。
「那和我比一比怎樣？」
一個挺洪亮的聲音問道。
陸開扭頭看去，說話的是個胖子，戴著一頂老高的廚師帽，脖子上帶著個紅sè的廚巾。
廚師這行當，服裝上就可以看出來級別，一般帽子越高上面褶子越多，地位就越高。廚巾顏sè也可以區分，廚師長一般紅sè，大廚黑sè，普通打荷，配菜只能戴白sè。這胖子在錦繡樓地位應該不會低。
「歐師傅。」紅姐有意化解一下尷尬氣氛，笑著道：「這位主要是負責紅案，您白案那邊還是您做主。」
胖子點了下頭，道：「老闆娘，你別誤會，我不是怕有人奪權。只是如今錦繡樓你也知道，萬一再遇人不淑，就……」
「好。」陸開笑笑，錦繡樓現在的情況大家都知道，這大廚還肯留下來，說明這胖子沒有什麼私心，陸開要在這廚房混下去，不讓人信服也不行，他恭敬問道：「您說比什麼？」
「小哥你是紅案拿手還是白案？」
紅案是肉食炒菜，白案是面點。一般的大廚都會主攻一個方面，這大廚主攻白案，陸開不想佔便宜，把問題拋了回去：「都行。您挑。」
「比刀工和拉麵。」胖子笑笑：「兩種都涉及，你覺得如何？」
「恩。」陸開點頭，心想早知道要來比刀工應該帶上爺爺送的那把小刀子了。
胖子拿出了兩個土豆，放到案板上：「不浪費時間，就切一個，比誰快和誰細。老闆娘，你來當裁判。」
「行。」紅姐也不啰取下了手裡的表，放到灶台：「你們仔細看好，三十五分的時候開始。」
還有二十多秒，胖子搓了搓手指，動了動脖子。旁邊沒事可做的小工們為成了一個圈。陸開看了看眼前的土豆，心裡大概有了個輪廓。
兩人挑好了刀，時間只剩下了幾秒。
「9……8……7……」旁邊的小工們盯著紅姐的手錶整齊劃一的喊著：「3……2……1！」
「一」字話音剛落，胖子師父左手拿起土豆，右手拿刀飛快的在上面唰唰唰的去皮，眼前一陣銀光，不到十秒，一顆皮光肉滑的土豆出爐。
陸開這邊也沒閑著，不過他並沒有用刀，直接拿個架子往旁邊一個燒的滾開的水爐里一按，心裡默數了五下，接著飛快的取出，用涼水一衝，然後伸手一扒拉，土豆皮聽話的全部脫落，雖然動作不好看，但時間比胖子師父還少用了兩秒。
「這小子耍小聰明。」
「就是，這樣哪看得出來刀工。」
邊上有人竊竊私語。
陸開假裝沒聽見，右手拿起刀，「噔噔噔噔」只聽見一陣密集的響聲，手中的刀子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眾人的眼前只看到一陣銀白sè，廚房燈光耀眼，反shè在那片銀白sè上，晃得人眼花。
剛才還不服氣的小工直接閉上了嘴巴。
胖子師父那邊也已經開始切了，兩個案板上同時一陣響聲，遠遠聽上去就跟聲音是連接的沒斷過一樣。
「牛X。這速度跟他娘的拍電影一樣。」有人忍不住的讚歎。
「周星馳電影也沒這麼牛。」邊上的夥計糾正。
二十五秒。陸開搞定，放下了刀。又過了十秒，胖子師父也放下了刀。
眾人圍了上來，看著兩個案板。
胖子師父的那個切得相當好看，絲絲分明，大小粗細幾乎一模一樣，光這麼攤在案台上都讓人很有食yù。
看完了胖子師父的，眾人扭頭看陸開的——案台上還是一隻土豆，原封不動的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