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崔雄的故事
猴子在隊伍後面有些不老實，跟個記者一樣逮誰都問是不是陸開花錢請來的，後面的人有些不厭其煩。
那男人排在猴子的身後，見猴子這德xìng，拍了拍他肩道：「別折騰了，這人都不是請來的。」
「嗨，你怎麼知……」猴子轉身，看到身後的男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完，老老實實的不問了，排著隊，一直到林語給了他份臭豆腐。
他身後的男人也要了一份，咬了一口，沖陸開笑笑：「確實不錯。還有大蒜么？喜歡辣點。」
「有。」陸開從櫃檯拿了一顆大蒜給他。
男人從口袋掏出一把小刀，用拇指按住一顆大蒜，右手一環，大蒜皮竟然跟削蘋果一樣一環一環跟帶子一樣散了。
「好刀工。」陸開心裡暗暗叫好。
大蒜不像蘋果皮那麼厚，而且貼得要緊很多，用一把小刀直接這麼環掉，又不傷到蒜肉，當中的技術不是一時半會能練出來的，所以連陸開也忍不住讚歎。
有排隊的食客也看到了，嘴裡嘖嘖稱奇。
「哥們，你這剝大蒜的方法我還是頭一次見。」
男人也沒搭理人家，跟沒聽到一般。
「好好開。」男人笑了笑，手中的活沒停下，四刀下去，手裡的大蒜成了十六片，每一片大小都差不多，把切好的酸灑到了手中的小碗里，抬頭對陸開道：「沒有多久時間了。」
陸開沒聽明白這句話，剛想問，男人拿出了一張名片：「不過以後有機會合作。」
陸開接過看了看——陸氏集團中南省主管崔雄。
陸開以前從來沒在集團見過這人，心裡有些納悶。陸氏集團廚藝高手如雲，從來不會把一個地區主管給一個四十歲以下的人，這個看上去才二十七八的人怎麼有的這個本事？
一晃神，男人已經轉身走到了門口，抬頭看看街上，自言自語道：「坡子街不行了，一整條街，竟然只有一家店拿的出手。」
「靠，這小子怎麼回來了？」
等那男人一走，猴子嘴裡嚼著臭豆腐湊了過來。
「他是誰？」陸開對這個男人也挺好奇，陸氏集團，還有哪個一個月時間讓他感覺著男人和自己似乎有些緣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孽緣了。
「你不認識他？」猴子瞪著眼睛：「崔雄啊。他哥崔卓和趙哥的弟弟趙龍火拚，一個挨了七八刀，另外一個就挨了一刀，不過結果都一樣，掛了。」
「哦。」陸開沒有再多問這事情，看著猴子笑笑：「怎樣？是不是請人排隊？」
猴子露出一臉狡詐的笑，嘿嘿道：「還需要調查，還需要調查。」
「切！」林語鄙視道：「說話不算數。」
「哪能不算數？」猴子馬上轉移話題：「你看到崔雄那哥們剛才切大蒜的那技術沒？我跟你說，以前坡子街幾乎就是他和他哥的天下，趙猛他們都算是後來人了。」
陸開就這麼聽著，也說多話。他初來乍到，店子才開起來兩天，這些江湖恩怨似乎還是少知道一點為好。
「我跟你說。」猴子接著道：「當年趙猛他們都只能算是小啰啰，一個巴掌大的小攤位，還在那巷子裡面，要不是紅姐長得可以，估計都沒人願意去吃。」
黑子年紀小，好奇心重，喜歡聽故事，眼裡放光的問道：「那現在那個趙哥怎麼都是坡子街的土財主了？」
猴子放了塊臭豆腐到嘴裡，含含糊糊接著說：「後來估計是一個攤位養不活三個人了，趙猛他們要把攤子往外邊擺，這下惹惱他們兄弟了，這坡子街向來都是崔氏兄弟的天下，十個店子有九個都是他們下面的人開的。」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黑子問。
「六七年前吧。」猴子又塞了塊臭豆腐到嘴裡：「趙猛兩兄弟和那個紅姐都是孤兒院出來的，野慣了，餓怕了。發起狠來那也不是吃素的。不信邪，就是不遠當他們兄弟的小弟，不願意掏那點保護費，結果邀了幾伙受過他們欺負的直接火拚，死兩個。」
「真的假的？」黑子不太相信：「整得跟個電視劇一樣。」
「什麼真的假的？」猴子吹鬍子瞪眼道：「我在上港餐飲界混了這麼些年，這麼大的事情我不知道？」
「切。」黑子見他那樣子更加不信。
「你看看趙猛現在還做餐飲么？不做了！人家賺了錢，直接買房子做房東，也不收什麼保護費。就是吸取了那兩兄弟的教訓。」猴子自顧自的分析：「人家這才叫大智慧，那崔氏兄弟還是思想太老土，整得太黑社會。像趙哥現在這樣，噹噹房東，有人在坡子街鬧事再出來管管，那哪會出那種事情？」
猴子說得吐沫橫飛，一扭頭，店裡的三人都在各忙各的了。見沒人搭理他講故事了，端著臭豆腐對黑子道：「小朋友，再來一碗，味道真他娘的好。」
人一旦忙起來，時間就過得很快。等人走完，店裡打烊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回到家裡，林語和黑子都已經筋疲力盡，躺沙發上不想起身。
「陸子哥，給我和嫂子打盆洗腳水。」黑子開了電視，對陸開喊。
「我不要。」林語笑：「我等下自己洗澡。」
「哎呀！不要客氣嘛。」黑子油腔滑調，看著兩人yín笑：「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矜持。」
林語拍了一下黑子腦袋：「小小年紀不學好。」剛想起身去洗澡，忽然站住，指著電視機問陸開：「是不是削大蒜那人？」
電視機是上一個住戶留下的，效果相當不好，半屏幕的麻麻點點，看久了看得人頭暈眼花。裡面有個男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和樊薇在侃侃而談。聲音嘈雜，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
黑子上去猛拍了一下，「邦」一聲，黑屏了。
「靠」黑子很沮喪：「陸子哥，賺錢了買個新的吧，一沒電腦，二沒電視的，感覺跟時代脫節了。」
「這人是幹嘛的？」林語看到那人削大蒜，但沒有聽他和陸開說話，所以也不知道這人具體身份：「我看他那幾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陸氏集團的主管。」陸開去重新開關了幾次電視機，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大蒜燙燙剝皮就好了，弄那麼複雜幹嘛？」黑子不服氣，在他心裡，只有陸開才是高手：「又不是雜技團的。」
「陸氏集團……」林語沒搭理黑子，想了想，忽然問：「陸氏集團……陸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