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神秘青年
回了店裡，門口還有人在排著長隊，黑子和林語在櫃檯里忙得手忙腳亂。陸開有些不好意思，都兩天了，自己也很少呆店裡。趁他倆忙活，自己也沒出聲，鑽進了櫃檯幫忙。
才走進櫃檯，林語抬頭看見了他，一愣，臉上有些失落，沒有說話，低頭炸臭豆腐去了。
這姑娘怎麼了？陸開有點莫名其妙，難道是嫌棄自己回來得晚了？
黑子也看到了他，眼睛一瞪，賊笑著不說話，又看了看林語，然後指了指臉上。
「啊？」陸開沒搞清楚狀況。
「別啊了。」林語從口袋掏出一面小鏡子：「照照。」
小鏡子一照，陸開也有些不好意思——右邊臉上赫然印著一個火紅的唇印，應該是剛才樊薇留下的。跑到水槽洗了洗，黑子湊了上來，有些幸災樂禍：「你完了，出軌了。」
陸開有些無語——我還沒上過軌道，哪裡來的出軌？
看了看林語，依然低著頭在炸她的臭豆腐，這個事情解釋不解釋一下呢？陸開有些為難，第一這個唇印並不是兩情相悅的時候弄的。第二和林語的關係也不是男女朋友。衡量了一下，懶得給自己找這個麻煩，動手干起了活。
剛洗了兩個灌汁的盤子，屁股後面一陣震動，接著出來一個高亢的女聲：「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悠悠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陸開擦了擦手，看了看手機，陌生號碼，接了起來，電話那邊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帥哥，你忘記帶套了！」
「什麼？」陸開一愣沒聽明白。
山寨手機的聲音很大，黑子的林語全部聽見，扭頭看著陸開。
陸開臉一紅，趕緊問：「什麼我忘記帶套了？你誰？」
「我手機店的啊，一個機子一個套子，你的沒帶走，我們就要關門了，你能來拿下嗎？」
「算了。」陸開一腦袋黑線：「不用了你給別人吧。」
掛了電話，朝林語和黑子嘿嘿傻笑：「誤會，不要亂想。」
「誰亂想了。」林語小聲說：「臉上都還有印子。」
這事情陸開似乎沒法解釋了，只好裝作沒聽見，繼續刷盤子去了。
「嘖嘖。請的人吧？」
正刷著油膩膩的盤子，門口有個男人yīn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陸開抬頭，見到一張jīng瘦的臉，正站在櫃檯前看著排隊的人一臉的訕笑。
「什麼請的人？」陸開認出了這男人就是前一個老闆猴子。
「排隊的人嘛。」猴子抬了抬下巴：「你也夠下血本的，大晚上還請人排隊。你們年輕人，就想著歪門邪道，往輕里說是欺騙顧客，往重里說是人品問題。」
「誰說是請的？」林語抬頭看了看猴子，臉上有些不大高興：「上次你還說能賣出去少我們一萬轉讓費呢。」
「你這不是請的人，我再賠你們一萬。」猴子很不服氣，轉讓費六萬，兩句話他賠掉自己兩萬。
林語也沒把這話當真了，翻著鍋里的臭豆腐，邊說：「上次的一萬都還沒給，又來。」
「嗨！」猴子指了指排隊的隊伍：「你能證明不是你請的，我肯定給錢。」
「你去問唄。」林語夾起兩塊都豆腐，放到旁邊的盤子里，給黑子灌汁。嘴裡道：「你自己問了不就知道了。」
「我傻啊！別人當然不會說是你請的了。」猴子看來對自己的智商很有信心，裝出一副洞察世事的樣子，指了指人群：「不說多了，起碼裡面一半是請的，這套路當年的蜂蜜大麻花和土家燒餅早用過了。」
這兩小吃火爆全國的時候，店門口也是常年排著長龍，後來電視台暗訪才知道，這兩家都是每天請了固定的人來排隊。人都喜歡湊熱鬧，見有人排隊，自然認為很好吃，自己也去排。
不過這種投機取巧的經營之道必定不能長久，所以起來得很快，死得也很快。沒到一年曾經還風靡一時的蜂蜜大麻花和土家燒餅便銷聲匿跡了。猴子看道「林家臭豆腐」門口的長龍和當年那兩家盛況差不多，自然也是覺得陸開是在如法炮製。
「老闆，快點。我都等了半個小時了。」終於排到首位的那哥們有些等不及了。
「馬上，馬上。」林語笑著抱歉，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沒去搭理猴子了。
「喲，演技派。」猴子依舊不信：「裝得跟真的一樣。」
黑子灌好汁，給那人打包，收錢。那哥們提著東西到了路邊的一輛車旁，一按鑰匙，鑽進車裡，一腳油門，走人。
「你這是大投入嘛。」猴子目送那人上車，嘴裡驚嘆：「還自帶了車子。」
陸開依舊笑笑，懶得解釋，不跟傻子爭論，贏了只是贏個傻子，輸了連傻子都不如，怎麼都是賠本買賣。
黑子不喜歡這人，臉上不悅，問：「你要吃么？不吃就別在這唧唧歪歪。要吃就去排隊。」
「吃。」猴子嬉皮笑臉的點頭：「你給我來一份，我倒要看看你這正宗不正宗。」
「排隊去。」黑子一仰頭：「不能插隊。」
「呵呵。口氣挺大。」門口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陸開抬頭，看到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白白凈凈的臉，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看上去很清爽。
「誰是老闆？」男人進了店裡，看著櫃檯里的三人問。
「我是。」林語笑笑，以為這男的是來買臭豆腐的，問：「麻煩您排隊。」
「你是？」男人有些不大相信，聞了聞道：「用料不錯。宋城的大蒜，陝省的線椒，難怪生意這麼好。」
陸開不由得怔了怔——這小子是個高手，光聞聞就知道了。
「不過滷水不夠勁道，量太大了，所以有些趕時間。」男人看了看鍋里的臭豆腐接著說。
這一點也被說中，這些天沒有預算到生意會這麼好，本身按道理最少是要鹵十五天才能油炸，但因為實在量太大，有些準備不足，很多十三四天就撈起來了，不過其實口感只有細微差別，幾乎嘗不出來，而眼前這男人直接看成sè一眼就瞄出來，算是頂尖的行家了。
「哥們你也是做這行的？」陸開笑笑，有意搭話。
「勉強算是。」男人看了看陸開的手：「你做的？」
「恩。」陸開點頭：「來一份？」
「行。」青年指了指店門口的長龍：「我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