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的會議室中，圓桌上坐着三個人，靈氣復甦後秦淮國權力最高的三人。

沉默中，瘦男子長嘆一口氣：「要不還是給小李放回一點私心吧。你們也看到了，他甚至還用自己這幾年的工資給那孩子買了輪椅——僅因為那張「侵犯私隱」的照片。」

清冷的女聲疑問：「你確定那句對不起是給那張照片，而不是某一刻它真的動了殺意的嗎？」

「不然呢？我們親手設定的絕對重視他人生命，絕對不動傷害他人的念頭。難不成還能是以前他們認識？」

沙啞的男聲笑嘻嘻的：「我覺得原樣也挺好的呀，絕不失控，總比五年前好。」聲音陡然嚴肅，「老三你就是太心軟了。別在一個坑上摔兩次。」

女聲再次開口：「況且半年前你不是已經偷偷二次調整了么？我們已經不能完全控制它的底線了。」

「小胡，你要明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在合適的時候得到合適的教育的，五年前的「事故」真相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適合教育他人的心性。」

「……」

高瘦男子沉默。

「你理解就好，讓我說比起憂慮浪費時間，還不如帶那孩子去見見靈力，相信求知慾旺盛如他很快就會投入研究，把這件事拋在腦後——畢竟性格我可是專門設置的對生活馬虎隨意。」

「……好。」欲言又止，他沒有再反駁的理由了。彷彿從核彈發射按鈕前收回了手，男子神情恍惚地向門外走去。

他身後的兩人對視一眼，都嘆了口氣，搖搖頭便消散了。

畢竟只是個臨時通話投影而已。

收拾好心情，胡萬里拉走在電腦前敲資料的一無所知的李鴻行。

「那都是一堆普通貨色，今天我就帶你看看——新世界！」

……

地底的實驗室大門關上，隔絕了一切聲音與情報。

在高瘦男子與另外二人開會時，東方全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哼著小曲，刷著博廁吃着瓜，再打開抽卡遊戲隨手點點一臉淡定地十連雙黃……等他發現有人跟在自己身後時，周圍的人已經圍了上來：「小子，咱們好好聊聊吧……」

「嘩啦啦」

下雨了。

東方安收起刀，將手伸出屋檐外試了試：「雨有點大啊，那小子的同學應該帶傘了吧？」心塞啊，這孩子長這麼帥幹什麼，還跟個中央空調似的，難道看不見男同學的嫉妒目光嗎？這要放在某個讓人心塞就能變強的小說里早滿級了吧。

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東方安收回視線，把桌上的飯菜都堆電飯煲里溫著，雨天路滑，估計弟弟會回來得晚些。

靜謐溫暖的房間里，青年無聊地打着拍子，盤算著要不要加買個輪椅袋專門放點杯子和紙，以免自己突然吐血嚇到孩子。

沒有行人的小巷裏，少年痛苦地蜷縮著身體，雨水砸在他臉上又流下去，和血液匯合形成蜿蜒的水流。

命運嘻笑着，拍開了兩根本要交織在一起的線，令未來向著未知走去。

無人可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