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是別人,那針紮下去也就罷了,但那是他弟弟,在家一直作為他僕人存在的家人,他當初能逃走全靠弟弟,如果這次也還得靠弟弟的話,那他這個哥哥也太廢物點了吧。
「算了,明天再說,先睡覺。反正弟弟是不能動的,我可是一個知恩圖報,三觀超正的人誒。」對了,在母親的絕對控制與寵溺下,自己是怎麼將原本錯誤的三觀慢慢的掰…回來…的?
來不及思考完這個問題,李鴻行已經陷入沉睡。
——
自己打開了門,接過憔悴的女人遞過來的牛奶一飲而盡。
關上門他便關了燈,躺上床,偽裝出平穩的呼吸聲,等到門口女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后,無聲地摳嗓子眼,努力讓自己把喝下的帶安眠藥的牛奶吐在枕頭上,趴在地上看門縫外女人房間的房間是否關燈。躡手躡腳地抱着兩件疊好的衣服跑到弟弟的房間。
「快過來幫忙。」
「好的,需要我幫您幹什麼?」
「小點聲,穿上這件外套,向著城東的方向跑,還有這個。」他粗暴從另一件衣服上揪下兩顆在黑暗中閃著紅光的扣子:「拿着,跑一會兒就把它扔了,隨便你是分兩次扔還是一次全扔了」
「是。」孩子謙卑的彎下腰。
「那就快滾。」他不耐煩的揮揮手。
轟隆——
窗外雷光閃過,照亮了床上那張冷漠到極致的臉。
……
天亮后,李鴻行終於被鬧鐘叫醒:「奇怪,今天怎麼醒的這麼晚?」
「心情意外的好啊,是因為要見到久別重逢的家人還是昨晚做了個好夢?」回憶著夢境的碎片,好像是一個關於自由的夢。
嗯,確實是一個好夢。而且是他已經實現了的夢。
翻身下床。正欲行動。他突然僵在了原地:自己對弟弟的態度是恩人,久別重逢的家人,那弟弟對自己呢?是害怕還是仇視?會恨自己是撕開全家人和平的元兇嗎……
他又躺回床上:「看不了弟弟了,那還是琢磨琢磨實驗報告咋辦吧。」
半小時后,李鴻行作出決定:先玩兒,路上如果碰到讓我不爽的人就讓他當實驗品,如果沒有就扎自己!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他樂呵呵地走出地下,悄然不知一道人影已跟上了自己……
……
運氣不錯,雖然沒遇到令他不爽的人,但在最後一天他遇見了弟弟,老弟身邊還跟着一個小孩給他推輪椅,雙方相處的很好。比他們當年好多了。
李鴻行想了想,還是偷偷跟了上去——潛行早在少年時就為了逃走而練習夠了。他呢喃著:「那就送個禮物吧。」
遠處的樹上,一個身影若隱若現:「臭小子,我給你三十分鐘反悔,老子先開個視頻會議……」
跟到弟弟家,李鴻行確認了位置,略顯心痛地點擊付款按紐,在備註欄猶豫了一下,還是輸入:在箱子上畫個笑臉吧,再寫一句對不起,找個醒目的位置。
他深深地看了緊閉的院門一眼,漸行漸遠。
身後人影也跟了上來,聲音充滿怨念:「29分44秒,算你好運!」
回到研究室,沉思一秒,李鴻行將針劑揣到懷裏。
要死也要死在一個溫馨點的地方嘛。體外反應現象什麼的在屋裏架個攝像頭也行,反正報告什麼的如果自己死了就是別人的事了,如果活着的話他自己會記住自己的狀態的。
……
坐在桌前,李鴻行沖面前的攝像頭笑了笑:「頭兒,這是我的答案。」言罷,他將針扎進了手臂。
「嘶……真…特…么的……」
等某個忙到發瘋的上司發現針劑消失已經是十分鐘后了。
破門而入時,李鴻行的身體還在地上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