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掏出老爹的錢包付錢下車，東方安在汽車的尾氣中終於回過神：老爹的錢包在他這，那老爹人呢？！

而且他手機上好像也沒錢了…

憐憫地看向醫院的方向，東方安雙手合十：「沒事老爹八公里而已，希望你回來的時候晚飯還有溫度。」

說罷他回頭：「話說小孩兒你叫什麼？」

「我是爹娘撿來的，沒有名字，他們平時都叫我林子。」

「姓林么…想有個新姓氏嗎？」

「啊？我不知道。」

「那就跟着我們姓，姓東方名全如何？我安你全，合起來就是安全之意。」全須全尾，挺好。

後半句話東方安沒有出口，因為沒必要。這份沉重的寓意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少年懵懵地點頭，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叮鈴鈴…」東方安手機響了。

「喂？」

「小安我收到一個任務要去緊急出差，這會在去飛機場的路上，生活費五千和零花錢五百每個月會打到我那張卡上，卡在我枕頭套里，密碼是bwgczxzh，最近天涼了記得多買兩套厚衣服和那孩子的生活用品……」

東方永沒有告訴東方安是什麼工作，只是堅稱自己是文職，而東方安每次都盯着他臉上的疤呵呵一笑：你家文職是把刀當紙用嗎？

「停一下。」東方安打斷了無意義的絮叨：「出差多久？」

「一兩年吧，盡量在你二十歲生日前回來。」

東方安的生日定在東方永撿到他那天。

青年垂下眼帘：「一定要這麼久嗎？要是那孩子復學被校園暴力了怎麼辦？」

東方安復學時就被校園霸凌過，對方帶着群混混耀武揚威，不過當時東方永在家，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混混的大哥就叫東方永大哥並改邪歸正帶着小弟去工廠燒磚了。哦，還要每月去一次養老院敬老，每年去烈士陵園掃墓，現在打架都會背二十四字真言，一邊打一邊道歉，個個都是根正苗紅好青年。

「那就叫謝虎品去，他解決不了的等我回來。」

謝虎品，那個可憐的混混頭子。

「……好吧，一路順風，」

「嗯，再見。」

東方安掛斷電話，癱在輪椅上：「一年半后就是初三最後一學期，中考後會有好多學生轉學，希望這批學生質量好點吧，沒有那種作天作地的二世祖。」

也希望完成任務時東方全不會發現，他也不想這麼快少一個家人的。

在東方安所不知的別處，滿臉疲倦的乾瘦高個子接通視頻通話：「喂龍尾你知不知道擾人補覺是要遭天譴的！行了知道了每月一張照片報告他們的安全，不讓其他人知道對他們的關照，那孩子我會幫你照顧好…的…」言未畢，人已經睡著了。

屏幕那頭，臉上帶着猙獰疤痕的中年人愣了一下，旋即嘆口氣：「你先照顧好自己吧。」便掛斷了通話。

自五年前那件事後，最忙的就不是從東邊鎮壓到西邊的大姐頭和跟着大姐頭收尾的他了，反而是這天天窩實驗室搞開發的老三，畢竟失去了最重要和親近的一批人手，對於進度和心理的傷害都是巨大的。

……

東方安長舒一口氣，操控輪椅進了廚房，燒起了火：「小全你先在家裏逛逛選個房間，我先做個飯。」

吃完飯帶着孩子買了些生活用品和手機，到學校補了學生資格。雖然屬於插隊，但問題不大，校長的本意是小數點前面還少了一個零而已。東方安只能悲痛地看着手機餘額一點點從四位數縮成兩位數。

然後兄弟倆開啟了愉快的規律生活：天亮起床吃早飯，東方安打工東方全預習課程或者自己找事做，天黑前東方安下班吃晚飯，然後東方全推着他出去散步。或者說尋找目標。

「治安真是好過頭了啊，怎麼不讓我隨便撞見個殺人現場讓我防衛過當一下呢。」東方安一臉可惜的在院子裏練刀——刀術是東方安成年後東方永教的，刀也是東方永給的，刀鞘被鑲在輪椅的鐵架子裏，美名其曰預防意外加防身。

雖然東方安很懷疑這三十厘米長的刀身能不能在意外情況下抽出來。

除此之外一切都挺好，東方全與他越來越親近了，開學后在學校的成績不錯，也沒被欺負，偶爾還能跟老爹寫寫信。一切都在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