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位

第二章,地位

看著鏡中人,足足瞪了十幾秒他才反應過來,伸手朝臉上胡亂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掀起袖管看那胳膊上的胎記,這才確定這身體不是自己……

這般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腦袋裡自然是千迴百轉,穿好衣服,一把抓住那位小廝,讓那小廝帶自己進入卧房之中。

「我叫什麼名字?」他坐在凳子上,問那一直伺候著自己的小廝。

小廝聽他這麼一問,臉上露出怪異的神sè說道:「少爺,您這是得了失心瘋啦?連你自己名字都不記得了?」

小廝見狀便朝外面嚷道:「不好啦……少爺他……」

「別嚷!」

他呵斥道,臉上露出一股威嚴之sè,他當官當久了,久居上位,隨便一句話,一個臉sè便不怒自威。

小廝幾時見過自家公子有過這般顏sè?頓時打了個哆嗦,噤若寒蟬。

「我叫什麼名字?」他繼續問。

「你是寧屈少爺。」小廝哭喪著臉說道。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小寶,是您的貼身傭人。」

寧屈點點頭,指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我遭了水淹,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你給我作答。」

小寶見狀,只能乖乖點頭。

他隨即拋出十幾個問題,讓那小寶作答。

他現在的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姓寧名屈,是魏水城寧家的嫡長子。

方才在外面跟那幫船夫討價還價的那位寧員外,便是自己的父親寧少商。

寧屈作為家中的嫡長子,一直被寄予殷切的厚望,十年寒窗苦讀,今年參加了鄉試。

這寧屈本是心高氣傲之輩,信誓旦旦說要中舉人,結果名落孫山。

他受不了打擊,一時間想不開,在魏水河邊散心的時候,居然投了河,卻被漁夫給救了起來,才發生他剛剛醒過來看到的那一幕。

將這些零零碎碎的身份信息釐清之後,他忍不住苦笑起來。

老天爺是給了自己一次活命的機會,但是不僅換了個世界,還換了個身份……

特別是像他這種貪官,詛咒他下地獄的恐怕有幾千萬人……

沒有下地獄簡直是奇迹。

而他曾經因為應付飯局,喝出來的啤酒肚,吃出來的脂肪肝,高血壓統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年輕,充滿活力的身軀。

這便是老天爺厚愛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基本避免與人交談,只是拽著二寶四處遊盪,他裝著失憶,但總要熟悉這個世界的習俗。

寧少商雖說不樂意寧屈出門,但想想兒子傷心yù絕才尋過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千叮萬囑讓小寶一定要看好寧屈,萬萬不可再發生意外。

魏水城並不算大,沒多久他就走遍了這城的每個角落,聽了些故事又看了些書,對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社會構架也算是有了個大概的輪廓。

以他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這裡的一切都與中國古代十分相似。

例如都是封建社會,官員的官職構架也差不多,都有皇帝,有六部,有內閣,只是皇帝不姓朱,而是姓董。

但是,這個世界與他所認識的世界,卻有一個本質差別。

這個世界之中,「術法」不再是茅山道士坑蒙拐騙的小玩意,無論是寺廟裡的和尚,還是道觀中的道士,甚至是書院里的書生都擁有術法。

有些人力大無窮,一拳頭能夠砸垮城牆。有些人身輕如燕,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對於這些神奇的東西,寧屈有些陌生。

他最多便是知道《新白娘子傳奇》《西遊記》這些神怪小說中記載的那些術法,例如白娘子水漫金山,孫悟空斗戰勝佛等等。

對這些想不通的事情,寧屈倒是有些興趣,若是真能像燕兒一樣飛向天空,那絕對比坐頭等艙過癮多了。只是這術法需入得佛門道門,也不是能夠強求得來的,而他自己橫看豎看也不像是有天賦的人。

這天剛剛回去,繞過堂屋迎面撞見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容貌姣好,身形修長,是父親納的偏房小妾,寧屈的二娘。

寧少商早年喪妻,此後一直未娶正室,只是納了幾房妾,其中便是二娘最為受寵。

這幾天寧屈偶有遇見這位二娘,隱約感覺到這女人對自己有些敵視,這一節他稍微琢磨便能夠想通了。

二娘育有兩子,如今也漸漸chéngrén,出於本能她也會給自己的子女謀取利益,對自己這個嫡長子有些敵意也是正常。

「唷,屈兒今天這麼早回來了?」二娘手裡搖著一把小蒲扇,笑著給寧屈打了個招呼。

寧屈點點頭,道了聲二娘好,隨即就低著頭往裡面走,他也沒啥興趣跟她費勁。

他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這寧家大院也不能免俗,二娘最近看自己落了榜,可是鉚勁兒給寧少商那裡吹風呢。

這女人不外乎就是挖空心思,把自己描述成一事無成的敗家子。

他是在官場這大醬缸中混出來的,上到省委書記,下到街道辦主任,什麼樣的人沒遇見過?

這些小手段,難以入他的法眼。

「別走啊,屈兒,二娘問你,就準備一直這麼玩下去?」二娘說著,卻是搶先一步拉扯到了他的衣裳。

寧屈站定了,旁邊的小寶也露出滿臉無奈,他便問道:「如何呢?」

「你看你這孩子,讀書不用功,那功名怕是不指望了,年輕人不能這麼荒廢著,不如就去你爹的典當行或者票號,隨便找個夥計營生,先從底層做起如何?」二娘款款說道。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寧家雖說不過是個小富之家,但說白了寧屈算是票號和典當行的少東,rì后寧少商老了作古了,這偌大的家業便是他來繼承。

身為少東家,寧屈憑什麼要去當個夥計?

可他也聽出來了,這二娘話中帶著套兒。

他寧屈雖說是嫡長子,少東家,但父親終究還是要看他的品xìng與智慧再來定奪。

若是他願意去家中產業,從底層做起,那也是要規規矩矩的先熬著,若是寧屈不願意去,二娘便又抓住了個把柄,免不了要在寧少商面前告他一個好高騖遠,眼高手低。

二娘的那張臉,笑得比花兒還明媚,盯著寧屈就等他回答。

寧屈嘿嘿笑了兩聲,倒是洒脫的回道:「先玩著吧。」

二娘得到這個答案,看樣子也頗滿意,卻接著又說道:「屈兒,別說二娘啰嗦,我記得你跟那夏家的小姑娘,不是情投意合?若是這次考了舉人,便讓你爹去找媒人上門提親的?你落了榜,人家姑娘如何說?」

「夏家……小姑娘?」寧屈是頭一次知道有個什麼夏家小姑娘,他狐疑的望向旁邊的小寶,小寶卻一個勁的跟自己擺手。

什麼意思?

「唉喲,不會是忘了人家小姑娘了吧?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不過說回來,上次你投了河,那小姑娘都沒來看你一眼,你們是不是…哎,別走啊,屈兒……」

寧屈拽著小寶進屋關上門,一個爆栗敲在小寶頭上,「夏家小姑娘是什麼回事?怎麼沒聽你說起?」

小寶則哭喪著臉說道:「少爺,我看你因為落榜之事,就已經傷心的要去尋死了,若是再告訴你夏家姑娘,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來。」

「原來如此,」寧屈伸手抓住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說道:「但說無妨,我已經尋過一次死了,自然不會有第二回。」

於是小寶也將那夏家姑娘的事情,給一一說來了。

其實這事情也不算是個大事,夏家在魏水城中乃是書香世家,代代都出讀書人。夏家有一女叫做夏嫣然,比寧屈小兩歲。

只是書香門第,也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兩人關係要好,雙方的父母都不反對,寧家雖然是商賈,可這笑貧不笑娼的年頭,有錢絕對不算是壞事。

但若是談婚論娶,夏家便有一個要求,他們夏家的女兒,要嫁的人必須要有個舉人身份。

這次寧屈沒考上舉人,還為此投了河,那夏嫣然不僅沒過來看一眼,甚至也沒差遣個下人過來問候一下。

如此舉止,未免讓人有些心寒,甚至有些絕情。

「少爺,我看那夏姑娘也不過如此,您也別為此事揪心了。」小寶不放心的說道,他可是怕少爺再做傻事。

「哦,原來是這等小事,我知道了,」寧屈說道。

寧屈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糾結,他連夏家姑娘是誰都不認識,如何去在乎?

穿越來的這些時rì,他也差不多熟悉了自己的身份,除了小寶,周遭的人,從長輩到下人都不大看得起自己,大概便是認為他是個眼高手低的紈絝小子,要文采沒文采,要天賦沒天賦,若不是有個jīng打細算,會做生意的老爹給他撐著腰,他便泯然一路人。

寧屈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卻並沒有讓小寶安心,他知道少爺極好面子,越是滿不在乎,心頭怕是越糾結。

「少爺……真不難受?」小寶又問。

寧屈對小寶勾了勾手指,讓小寶過來,等到他臉湊過來,他又賞了小寶一個暴栗:「明天學府那邊,新晉的舉人要來宣讀演講,據說還會表演術法,明兒給我去佔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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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入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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