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暗潮
?「啊——」
滲透人心的呼號聲從床上躺着的少年嘴裏發出來，在這夜裏竟是如此的刺耳。葉無胤竟一時間未能反應過來，他還保持着屏息的狀態看着那即將飛出窗外的蠱蟲，書墨的這一聲嚎叫當真是讓他氣急敗壞。
蠢貨！
再也顧忌不得自己隱匿的身形，葉無胤破口大罵道。他回過頭望向書墨，卻看得書墨手中的長劍之上，竟是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華。
葉無胤怔住了。
一股強橫的氣息橫掃了整個房間，那氣息讓身為通玄境界的葉無胤都毫無招架之力。他難以置信的望著書墨，甚至到忘了自己在罵什麼。
「這氣息……是惟我境界的力量？」
那股力量從書墨手中的緊握的長劍上傳來，那劍光凌厲，散發出了一股股劍氣。而躺在床上的書墨整個人都被這劍光照亮，葉無胤一個箭步來到書墨身邊，他看到書墨身上散發出一陣陣黑色的氣息，而這氣息和劍光相觸碰，一時間竟是讓這房間之中充斥着黑白二色的光輝。
「你這小子，莫非是惟我境界的高手？」他皺緊眉頭，拉住書墨的手，卻發現書墨的脈象十分紊亂。
冷汗從書墨額頭滑落，他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葉無胤看着他，卻絲毫沒有辦法，丹藥已經給他服下了，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手段能讓他平復下來。
「啊——」
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這呻吟將葉無胤一下子拉回了現實。他突然想起窗外還有兩名巫毒門的宗主對自己虎視眈眈。
「見鬼，你到底是什麼人。」他暗暗罵道，又將書墨背到了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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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和齊先生相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惟我？」大巫有些遲疑。
「不錯。」齊先生答道，「是惟我。這氣息就是那小子的氣息。可是……為什麼會變成惟我境界的氣息？」
「這氣息很熟悉。」大巫皺眉道，「像是以前在哪裏見過一般。可是——」
「荊離。」齊先生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荊離的氣息。那小子，果真是荊離的徒弟，荊離的這劍氣都讓他學了去。」
聽到齊先生如是說，大巫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冷冷的看着不遠處的那個房屋，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還等什麼？」
不必多說，這二人對於荊離的仇恨自然是比天還要高。齊先生手中一動，兩個裝蠱的瓷瓶便捏在手中，大巫手中更是寒光一閃，鋼爪從寬大的袖袍中現出，那鋼爪之上，便是一層淡淡的綠色，儼然已是上了最劇的毒。
小紫眼球一轉，向後跳了兩步了，臉上又颳起了嘻嘻的笑容。
「爹爹，加油哦。記得別殺了葉哥哥，把他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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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寺中。
「啪。」
柳易拍案而起，他的手緊緊扣在了桌面上，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將目光死死的望向了窗外。哪裏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怎麼了？」諾諾不解。
柳易不答，他的視線在窗外停留了許久，最終卻又落在了尊者身上。
「大人？」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疑問。
尊者看出了他的疑問，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柳先生，正是這樣的氣息。」
「可他——不，現在怎會——」
獨臂劍客的思緒有些凌亂，他的話有些讓小狐妖摸不著頭腦。諾諾疑惑的眼神在尊者和柳易之間來回掃動着。
「我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氣息。」尊者說道。
柳易站起身來，在廂房之中來回走動着，他的步伐有些急躁。諾諾看他的走動得有些心煩。便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柳易在諾諾面前停了下來，皺眉看了看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是他，我感到了他的氣息。」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他現在感受到了荊離的氣息，那麼——他曾經的弟子李書墨又怎樣了？
「他——」
諾諾一愣，隨即她變得無比激動，小狐妖站起身抓着柳易的袖子問道，「他回來了？他在哪裏，在哪裏？在這裏么？」
尊者見這二人都無法冷靜。他也起身來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說道，「他就在這裏。」
他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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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之上。
吾距和夜璃抬起了頭。
「公子？」夜璃的聲音帶着惶恐，「這是……公子？」
吾距眼中倒映着漫天的星光，他眉頭擰成一團，凜聲說道，「是公子的氣息。看來是公子回來了。
「可是大人，公子已經——」
吾距瞪了一眼夜璃，似乎在為他的話而感到不快，「這氣息你不記得，我還能不記得？當年公子出關，晉入惟我，正是我守在他的左右。這氣息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他一揮手，手中便騰起一圈淡藍色的光。藍光照映着他的臉，將他的表情表現的陰暗不定。
「不管如何，這氣息一定是公子的氣息。」吾距將那道光一手捏碎，語氣發狠說道，「我尋了他十年，現在他出現了，我一定不會錯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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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小鎮。
「師夜姐姐想不承認？莫非是想進一步激化我離花宮與蘭坊的仇怨？」葉彩前進一步，向著師夜和水華逼近道，「蘭坊地位本就低微，現在又殺了離花宮的人。師夜姐姐，這消息傳出去可對蘭坊不利啊。」
師夜眉頭輕蹙，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小鎮方向傳來，這個氣息她很熟悉，前幾日在荒野之上，她便感受到過這樣的氣息。
「師、師父——「水華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她也對那個氣息有印象，她記起了在那荒原之上仿若自天外飛來的一劍，記起了那滿身殺氣的少年，「是、是他——」
離花宮的人顯然也感受到了那個氣息，葉彩不知道這氣息屬於誰，但從師夜和水華的臉上她可以猜到這是一個強大的傢伙。可她卻並不關心那位突如其來的惟我境界的強者是誰，她比較關心眼前的二人。
「師夜姐姐，看來你是不打算承認了？」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絲殺意。
師夜可不是傻子，她也沒有替少年背這個黑鍋的打算，既然此時他的氣息都已經顯露出來了，那她也就沒有繼續替他隱瞞的必要了。
「葉妹妹，你要找的那個殺人兇手，並不是我。」師夜搖頭說道，「我和我的徒弟都只是一個無辜的旁觀者。你要找殺人者，去尋那個氣息的主人吧。」
「師父——」水華有些急了，她沒想到師夜會這麼快就將李書墨買了，她似乎還在想着能幫書墨隱瞞一陣子。
「姐姐這是想嫁禍？」葉彩冷笑。
「你如果能找到他，就會知道我這是不是嫁禍了。」師夜冷冷的說。
葉彩似乎並不相信她，可此時她真要翻臉卻也不好。她不怕師夜的嫁禍，可既然師夜說了兇手是那氣息的主人，她便姑且去看一下。反正師夜也推脫不了。
「既然姐姐這麼說，我就且去會一會那位惟我境界的強者，不過姐姐可不要想着能嫁禍給他，若他不是那兇手，恐怕就不只是現在你我二人這樣的對話能了事了。」
葉彩意味深長的看了師夜一眼，慢慢向後退回了黑暗之中。待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水華終於向師夜提起了自己的問題。
「師父——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件事。我們不是答應過他——」她的語氣有些急切，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會那麼在意書墨的事情，只是隱隱覺得那個男孩那夜表現出的劍意讓她十分在意。
師夜搖頭不語，對她來說，蘭坊永遠比一個承諾重要，她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承諾而得罪整個離花宮。蘭坊的地位本就大不如從前，若是真得罪了離花宮，這個後果她承受不起。
更何況，這個承諾的對象在她看來，還只是一個孩子？
師夜嘆了口氣，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半山之中搖曳著燭火的孤寺。轉身對水華說道：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水華聽師父的口氣並沒有太多想要解釋的意味，她也只能無奈的低下了頭，拾起掉落的短刀。鎖鏈碰撞的聲音在這黑夜之中嘩啦嘩啦作響，少女默默的收刀入鞘，她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山中的寺廟，企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那個男孩的情感。卻看到那山寺之上，快速走來的兩個身影。
「師、師父？」水華帶着驚訝的語氣叫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