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行與愛情8

罪行與愛情8

走上來的是劉靖,她似乎沒有立刻發現站在眼前的是石磊。直到快要錯身而過,才赫然停下腳步。連一直低著頭的石磊也感覺得到,她好像想說什麼。

她還沒出聲,石磊就說:「晚安。」

他盡量保持和面對別人時一樣的口吻與低沉聲音,而且絕對不讓兩人視線對上,步伐也絲毫未變,他默默走下樓梯。

說不定刑警會在某處監視,所以就算碰到了,也務必表現得只是鄰居關係——這也是石磊給劉靖的指示之一。她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小聲說句晚安后,就無言的上樓了。

一走到慣用的公用電話,他立刻拿起話筒,插入電話卡。三十公尺外有間雜貨店,看似老闆的男人正在忙著關門打烊。除此之外,周遭沒有人。

「喂,是我。」電話一接通后立刻傳來劉靖的聲音。聽她的口氣好像早就料到是石磊打來,這點令他莫名欣喜。

「我是石磊。有沒有什麼情況?」

「啊,呃,刑警來了,來到店裡。還是同樣的刑警。」

「這次問了些什麼?」

「他問張富有沒有來過『天天美食』店。」

「那你怎麼回答?」

「我當然說他沒來過。結果刑警說也許張富來時我正好不在,然後就進去後面廚房。之後我聽店長說,刑警好像讓店裡人員看了張富的照片,還問他們有沒有這樣的人來過,那個刑警正在懷疑我。」

「你會被懷疑是意料中事,沒什麼好怕的。刑警只是問這件事情嗎?」

「另外,他們還問起我以前上班的店,那是在市中心的夜總會。他問我現在還去不去那間店,是否跟店裡的人保持聯繫?我照石老師交代的,一概予以否認。然後我反問他們,為什麼要打聽我以前上班的店,結果,他說張富最近去過那間店。」

「我知道了。」石磊耳朵貼著話筒頻頻點頭,「張富一定在那間店拚命打聽你的下落。」

「好像是,我在『天天美食』的事好像也是在那裡打聽出來的。刑警說,張富似乎正在找我,所以他不可能沒來過『天天美食』。我就告訴他,沒來過就是沒來過,跟我說這種話也沒用。」

「其它還問了什麼?」

「他只問了我這些,不過小美……」

石磊猛然握緊話筒,「刑警也去找她了嗎?」

「對,我剛剛才聽說,他們在她一出學校就找上她了。我想應該還是那兩個來找我的刑警。」

「小美在你旁邊嗎?」

「在,我叫她來聽。」

小美似乎就在身旁,立刻聽到小美「喂」了一聲。

「刑警問你什麼?」

「給我看張富的照片,問他有沒有來過家裡……」

「你回答沒來過嗎?」

「是的。」

「他們還問了什麼?」

「電影的事。問我真的是十日那天看的電影嗎?會不會記錯了。我說絕對是十日沒錯。」

「結果他們怎麼說?」

「問我是否告訴什麼人看電影的事,有沒有傳簡訊之類的?」

「那你怎麼回答?」

「我說沒發簡訊,不過跟朋友提過,結果他就問我能不能告訴他朋友的名字。」

「你告訴他了嗎?」

「只告訴他齊香的名字。」

「你說的齊香,就是十二日那天跟你聊電影的朋友吧?」

「是的。」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刑警還有沒有問別的?」

「其它就問些無關緊要的了。問我上學開不開心,練習羽毛球累不累之類的。那個人不曉得是怎麼知道我參加羽毛球隊的,當時我明明沒有拿羽毛球拍。」

石磊推測,對方應該是看到放在家裡的羽毛球拍了。那個警官的觀察力果然不可小看。

「怎麼樣?」話筒傳來的聲音變成劉靖的。

「沒問題。」石磊為了讓她安心,用力說道,「一切都照我計劃進行。今後刑警應該還會再來,不過只要照我的指示做就不用擔心。」

「謝謝,我們只能仰仗石老師了。」

「好好努力,再忍一下就好了。那麼明天見。」

不管如何,目前的確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他早就料到警方遲早會發現張富打聽劉靖下落一事,因此他才判斷需要不在現場證明;而那個不在現場證明令警方起疑也是意料中事。

他也猜到刑警會找小美。刑警大概認為,要拆穿不在現場證明,從女兒下手會比較容易。雖然他早就想到這點而做了各種防範,不過或許該再檢查一次看看有無漏洞——

石磊轉著這樣的念頭回到公寓。

6

晚上吃完晚飯,田春達和妻子吳敏華談起了這樁案子。吳敏華是警察學院的犯罪心理學副教授。刑偵支隊的一些年輕刑警都是她的學生。她還到刑偵支隊講授過一些犯罪心理學知識。所以田春達有時會和妻子研討一下案情。

「劉靖說她們去看電影,是在案發的本月十日,而且她的女兒在十二日告訴同學這件事。」田春達邊替吳敏華倒茶邊說,「就在下午,我已經確定過了。」

「那你從她同學那裡聽來的結果如何?」

「還很難說,根據那女孩齊香的話,好像沒什麼不自然的地方。她說在十二日那天,的確小美聊起和母親去看電影的事。齊香也看了那部電影,所以兩人聊得很起勁。

「案發兩天後的時間點倒是有點可疑。」吳敏華說。

「沒錯。看過電影之後如果想跟同學討論,照理說應該隔天就會說。所以我的想法是:電影或許是十一日那天看的。三月十日劉靖工作到晚上6點,女兒如果一結束羽毛球練習就立刻回家,應該趕得上七點那場。實際上,她們堅稱十日那天就是這樣去電影院的。」

「羽毛球?她女兒是羽毛球隊的嗎?」

「我第一次去她家時,看到屋裡放著球拍,立刻就猜到了。對,打羽毛球這點也有點可疑。你當然也知道,那是一種相當激烈的運動。照理說結束羽毛球練習后應該已經筋疲力竭。」

「一個結束羽毛球練習已經筋疲力盡的中學女生,之後去看電影也就算了,竟然還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這就是你想說的吧?」

田春達看著妻子,的確被她說對了。

「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地斷定這樣不自然,畢竟有些女生就是體力比較好。」妻子又說。

「是這樣沒錯,可是她很瘦,看起來不像體力很強的樣子。」

「也許那天的練習比較輕鬆。更何況,你不是已經確認過她十日晚上的確去了ktv嗎?」

「是啊。」

「她是幾點進ktv的?」

「九點四十分。」

「你說劉靖的工作六點下班是吧?命案現場在污水處理場附近的河堤,扣掉來回的時間,大約還有兩小時可以用來作案……也對,也不是毫無可能。」吳敏華交抱雙臂說。

「案發那晚正巧去看電影、唱ktv,你不覺得未免太恰巧了嗎?」田春達說。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過還是需要理性地判斷。也許你該著眼於不在現場證明之外的部分。」

「我們該做的都做了。」田春達從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張影印紙,在桌上攤開,紙上畫了一個男人。

「這是什麼?」吳敏華問。

「我們請人試著畫出遇害者生前的穿著打扮,現在正有數名刑警拿著這個,在市內各處打聽。」

「我想起來了,你說衣服沒有燒光吧?深藍色運動外套和灰毛衣,以及深色長褲啊……聽起來好像是隨處可見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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