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月下談心

第8章、月下談心

出門送走了岑彭,劉秀抬頭望著天上那皎潔的明月,腦中思緒萬千,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秀哥,還在為岑彭所說的話和事在苦惱啊?不如上來我這裡,與我一起躺著觀看這美麗的星空。」

劉秀循聲看去,只見張里仁正一個人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舒服地躺在驛館的屋頂上,望著那滿布星星的天空。

劉秀見此微微一笑,答了一聲「好。」然後運功起跳施展身法,幾個起落就來到張里仁身旁,學他般舒服地平躺在屋頂上。

「秀哥,請原諒我不是故意偷聽到你和岑彭剛才的談話。只是我剛好在練功,耳朵對周圍的聲音特別地靈敏。」張里仁轉頭看著劉秀歉意地說。

「沒事,天武,你聽到就聽到吧。不過你練的是什麼武功啊,居然這麼的厲害。」劉秀看著張里仁問。

「呵呵,我練的是師父從《赤伏符》上推演出的武功,名為九玄自在功,不過卻是師父口口相傳的,我並沒有真正看過《赤伏符》。我聽師父講過,《赤伏符》是方仙道代代相傳的秘籍,若沒有傳承的口訣,外人得之並無所用,它就如一本看不懂的普通書籍一般。唉,師父被王莽殺害時,我正在外面辦事,沒能見他最後一面。現在師父已死,《赤伏符》也下落不明。」張里仁有些哀傷地說。

「對不起,天武,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痛苦的回憶。」劉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沒事,師父常常教導我,人都固有一死,只是早死晚死罷了。只要活得開心自在,就沒有什麼好傷心的。何況現在王莽已死,我也沒有了需要報仇的人。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找到《赤伏符》,以慰師父在天之靈。」張里仁淡淡地說。

「對了,天武,你覺得岑彭此人如何?」為了不再讓張里仁勾起傷心不好的回憶,劉秀忙轉移話題問。

「我觀岑彭的面相,他不像是一個薄情寡義、虛偽狡詐的小人,而像是一個有情有義、忠君愛主的忠勇之士。值此你急需用人之際,他應該是值得你信任重用的人。」張里仁淡淡地說。

「哦?天武,你還會看面相?」劉秀好奇地問。

「是啊,以前跟師父學過,但並沒有真正給人看過。岑彭的為人如何,我也只是依據師父所教的和書本上學來的,通過觀測而得出的結果而已。至於準不準,我也不清楚。還有待日後再來求證。」張里仁笑著說。

「那你看我的面相如何?」劉秀也笑著打趣說。

「秀哥,按照我們相面卜測的人常說的話,你的面相貴不可言,他日的成就必不比高祖的低。」張里仁說。

「唉,你就別笑話我了,天武,你看我現在的情況是多麼的糟糕不堪,還說什麼貴不可言呢。」劉秀有些淡淡的憂愁說。

「秀哥,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所以上天要把重任降臨在這個人,一定先要使他心意苦惱,使他筋骨勞累,使他忍飢挨餓,使他受盡貧困之苦,使他所做的事情顛倒錯亂,用來使他的內心受到震撼,使他性情堅韌起來,增加他所不具備的能力原來沒有的才能。你現在受到的苦難,正是上天對你的考驗啊。」張里仁說完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開口說,「秀哥,不知道你聽說過最近江湖中流行的『狂風拔倒樹,樹倒根已露。上有數枝藤,青青猶未悟』的此詩沒有?」。

劉秀笑著問道:「你忽然提及此詩,可有什麼說法沒有?」

張里仁雙眼看著星空說:「劉玄,就好比一棵大樹,但他這棵大樹卻因根基不穩,不久將會連根倒地。劉玄雖然已在洛陽稱帝,然而觀當今天下之勢,天下之亂才剛剛開始。現在的山東沒有一絲安定,赤眉、青犢之流,動輒以萬數,常常假借名號在三輔一帶群聚稱王稱霸。劉玄雖然貴為皇帝,但實則被各個將領所挾持把控,他們根本不聽從劉玄的指揮裁決,劉玄雖然有心改變現狀卻無能為力。劉玄本人只是一個『常才』,而各將領也都是些『庸人』,一朝暴富,胸無大志,志在發財,爭權奪利,只圖一時快樂罷了。整個政權中皆是凡夫俗子,並沒有忠良明智,深謀遠慮,真想尊重主上安撫百姓的,沒有人挑得了建立帝業這副重擔。現在天下四方分崩離析,形勢清楚可見。秀哥你雖然建立了輔佐王室的功勞,恐怕也難成大業。為今之計,不如延攬四方英雄,務必取悅民心,建立高祖的偉業,拯救百姓萬民的生命。以秀哥你的德才,是足可以平定天下的。」

張里仁停了一下休息,再接著說:「秀哥,你就像那藤蔓。劉玄這棵大樹既已倒下,秀哥你雖然能安定河北,建立藩輔之功,卻恐怕還是沒有可以立足之地,並不是長久之計啊。」

劉秀笑望張里仁,像長輩望著正在表演的孩子,笑著說:「繼續說下去!」

張里仁道:「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聖人無法創造適合其實施主張的時機,而一旦這種時機到來就必須緊緊抓住,不可使這難得的機會失去。劉玄既是庸才,不足以擔當帝王大業,自應有品德最高尚、智慧最高超的人取而代之。秀哥你首次在指揮昆陽之戰中,以不足萬人的兵力大破王莽的四十萬餘大軍,被天下人所熟知,所有人無不是感到震驚害怕,這正是秀哥你擁有的軍事能力。且秀哥你推心置腹地真心待人,以德服人,處理事情賞罰分明,這是秀哥你擁有的文治能力。文治武功集於一身,天下底所謂的聖人也不過如此。當前的計劃,秀哥你所應該做的就是響應百姓的願望,廣泛招攬全天下的英雄豪傑,務求取得天下人的心。以秀哥你的威德,建立高祖的宏圖霸業,把百姓從水深火熱的苦難中拯救出來,現在正是時候啊!」

劉秀笑著說:「天武,我現在並沒有什麼長遠的計劃願望,只有眼前的生命之憂啊。我暫時對奪得天下是沒有什麼敢奢望的,但你可有平定河北的良策?」

張里仁聽了劉秀的話,接著說:「河北平定了,天下自然就能夠平定下來。河內擁有山川河流,可以作為安身立命的大本營,這裡的土地肥沃,又是殷商時期的舊都,秀哥你如果得到了這個地方,就好像高祖擁有關中一樣。得到了河內,然後再進兵平定冀州,向北奪取幽州、并州,控制良馬產地;向東奪取青州、徐州,獲得漁鹽之利。河北地區既平定,五州又已得到,如此經營以爭奪天下,還不是探囊取物一般輕易可得。」

張里仁寥寥數語,天下事彷彿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劉秀聽完張里仁的話,心中忽然一個激靈,豁然開朗當年蔡少公讖言:「劉秀當為天子。」這個「當」字,豈不就是我的宿命與責任?天將降大任於我?

同時,對張里仁的這番有理有據,使人信服,以河北為基礎,定鼎天下的謀略不由一聲讚歎,對毫無方向的未來前程如同見到暗夜明燈,欣賞地說:「天武,你真像昔日輔佐高祖成就霸業的張良啊!」

張里仁微笑著說:「秀哥,你過獎了,這都是我這段時間在遊歷江湖時所見所聽后而得出的結論,再加上師父生前說的話,當今天下也就只有秀哥你,才能讓百姓生活安寧,四海歸心,一統天下。」

劉秀聽了一陣難為情,開口說:「天武,雖然我與你只相處了短短的幾天,但我就像回到了我和長兄伯升一起的那段快樂時光,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弟弟來看待。而且像你這樣武功高絕、智謀又如此出眾的人才,天下誰人不想得到啊!你能留下來與我一起共謀天下嗎?」

「秀哥,我很高興你能把我當成弟弟來看待,這幾天與你的相處我也很愉快。不是我不願意留下來,只是我現在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唉,我實話和你說,其實是我之前在漁陽遊歷時,聽聞《赤伏符》不久將會在漢中出現,屆時將會舉行赤伏符爭奪大會,所以前幾日才會剛好路過遇見你們,這幾日我可能就要離你而去前往漢中。我答應你,秀哥,等我找到《赤伏符》,回長安告慰完師父,這些事情處理完后,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如何?」張里仁說。

「好,那就一言為定。等你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我。」劉秀見張里仁雖沒有立即答應留下來,但卻承諾了事情處理完後會來找自己,心裡高興極了,不由坐了起來,伸手舉向張里仁。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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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俠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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