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宴間比武

聽了韓歆的話，劉秀眉毛輕輕一皺，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韓大人之意是想要雙方比武來為宴席來點助興？」

沒有等韓歆開口，只見河內郡席位上有一人站出來拱手道：「比武作樂，當真有趣，聽到武信侯說張里仁小兄武藝超群，河內陳猛願意討教之，還望張小兄不惜指教。」說完，陳猛走出席間，單手提刀站在中間的空地上，滿懷期待地望著坐席上的張里仁。

劉秀看向張里仁，見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也不再好說什麼。

張里仁緩緩站起，離席走到陳猛面前，微笑著說：「方仙道方士張里仁，願領教閣下高招！」說罷，也不如何作勢，就那麼隨隨便便而立，但整個人卻忽然一下變得深遂如海一般，讓人莫測。

陳猛眼光一凜，收起了輕視之心，道：「我年長几歲，張小兄請先出招！」明是禮讓，暗示小瞧之意，但另一方面卻是他瞧不透張里仁深淺，看不出其破綻，故想要后發制人，待張里仁出手露出破綻時再伺機而攻。

「還是請陳兄先出手吧，我不太習慣先出手。」張里仁淡淡地微笑著說，他怕他一出手，比武還沒開始就立刻結束了。

陳猛見張里仁如此說法，分明就是一點都不怕自己，於是開口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站在場中，各自拱手回禮后，擺開架勢默然相峙。

只見陳猛單手持刀，側身站立，長刀指向張里仁，雙腿一前一後，前腿微弓，後腿略屈，一付蓄勢待發的樣孑，目光陰沉，緊緊盯著張里仁。

而反觀張里仁，則是正面站立，雙腿雙手微張，長劍斜指地面，面色平常如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和陳猛的劍拔弩張相比，大有不同。

隨著兩人進入比武的狀態，大堂中的氣氛也開始緊張起來，正在嬉笑喝酒的眾人都停止了下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的兩人。

雙方只對峙了片刻功夫，眾人心口卻如壓了千斤巨石般沉重，讓人覺得如滄海桑田般長久，喘不過氣來。

不過是彈指一瞬時間，整個大廳都靜得針落可聞，而陳猛的手心裡都滲出汗水。

陳猛先按耐不住，運走真氣猛然一聲暴吼，震得整個大堂都「嗡嗡」作響，身形猛然前沖，長刀化成一道長虹，向張里仁急劈了過來，又快又狠，氣勢磅礴。

刀光交織成網，如雪花一般綻放，如光華四射的月輪般華麗奪目，看得在場的眾人無不目馳神迷。

這一刀劈出，惹來滿場一陣熱烈的喝彩聲音。

韓歆暗暗驚喜，心想劉秀既然說張里仁武功這麼厲害，但見他如此年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他的武功能厲害到何種程度，且看他如何化解自己手下第一勇將陳猛的這一刀。

劉秀雖對張里仁的武功充滿信心，可對陳猛的這一刀也不由讚嘆不已。

而銚期、王霸、祭遵、臧宮、堅鐔等人則切身處地在想，如果自己在張里仁的那個位置，面對陳猛這氣勢如虹的一刀該如何招架反擊。

幾丈余的距離，恍若咫尺，轉瞬即過。

反觀張里仁，卻一派閑庭自若，面對陳猛這兇猛霸道的一刀，心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平靜地看著陳猛一刀劈到眼前，幾乎就在快觸碰到鼻尖的時候，他才終於動了。

眾人只見張里仁側身一閃，然後隨手向前一劍刺出，那是多麼平淡無奇的一劍，劍的軌跡是那麼的清晰，凡是有點功底的人應該都能輕鬆躲過。

然而，這一劍看似簡單，卻奇快無比，速度發揮到了極致，只是剎那間，但見月華盡碎，刀光湮沒，兩道殘影交錯，下一瞬便分了開來，兩人互換了各自原本所在的位置。

緊接著，只聽「鏘」的一聲，眾人還未跟上兩人動作，只見一物飛上天去，隨即緩緩落了下來，「噗哧」一聲正中插在陳猛的面前。這時眾人才緩過神來循聲望去，才發現陳猛腳步踉蹌，臉色一片煞白，插在他面前的正是他所使用的刀。

陳猛實在沒有料到張里仁的身法竟如此快，明明自己的一刀眼看著就要砍到他，卻被他輕易地避開。等到他那平淡無奇的一劍快速刺來，自己拚命地想擰身閃躲，卻發現為時已晚，根本躲閃不及，只能結實地吃上張里仁的一劍。

若不是最後的關頭張里仁手下留情，稍微把劍的方向調整，借勢用劍挑起自己手中的刀，此時的自己怕已被一劍刺殺，命喪黃泉，正在前往陰曹地府的路上了。

想到這，陳猛神情沮喪，卻也爽快地回身對張里仁拱手作輯回禮道：「謝張小兄的手下留情，在下技不如人，願意認輸。」

而張里仁也在此時將自己的劍收回，沖著一臉神情沮喪的陳猛雙手一抱拳，微笑著說道：「陳兄刀法了得，此局在下只是僥倖得勝，多謝陳兄承讓。」

陳猛見張里仁如此謙虛禮讓，明明是他佔盡了上風，贏了自己取得比武的勝利，卻在自己輸掉正尷尬難堪的時候，這麼懂得為自己考慮留足面子，讓自己好有台階下，既緩解緊張尷尬的氣氛，又幫助自己挽回了一絲臉面，心裡不由對張里仁一聲讚歎，對他更是無比欣賞，笑著對張里仁說：「張小兄太謙虛了。」說完，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此時此刻，大堂內的諸人還沉浸在陳猛一招落敗的事實中回不過神，全場都陷入一片寂靜。

眾人驚訝得瞠目結舌，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本以為會是一場激烈無比、需要經過一輪驚心動魄的廝殺比拼之後才會分出結果的比武，就這麼一瞬間無聲地結束了。

這一切發生的是那樣快，如同閃電般一閃而過，熟識陳猛實力的韓歆一方人實在難以相信，陳猛竟一招就被人震退兵器落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兩人之間的武功差距居然會是如此之大！

韓歆更是心中大動，陳猛的實力他是一清二楚的，自己的武功與他在伯仲之間，自己雖稍高一籌能力壓他取勝，但那也是需要幾十招過後才行。作為他手下的頭號猛將，能夠輕易一招就擊敗他，這樣的武功實力，就算是自己上場，估計也不能在張里仁的手下走過兩三招。起先聽到劉秀對張里仁武功的描述，自己一眾人還以為是劉秀故意誇大其詞，抬高他們的身份，好讓自己多些關照。現在看來，反而是自己一眾人井底之蛙，讓他們見笑了。同時心裡暗驚，不禁出了一身汗，劉秀身邊有這樣的一個猛人，幸好自己聽從了岑彭的話，先以禮相待再觀看形勢如何發展。

這個張里仁的武道修為，到底高到了何種地步啊！

銚期、王霸、祭遵、臧宮、堅鐔等人見到張里仁如此輕易地就破解了陳猛那氣勢如虹的一刀，並一招擊敗他，對張里仁的武功和認識再次被刷新、顛覆。心想就算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上場，也不可能如張里仁般輕鬆一招制勝。換作自己是陳猛的話，也會像他一般被張里仁輕鬆擊敗吧。難怪劉秀會這麼禮遇器重他，待他如親兄弟一般，並再三吩咐自己一行人不可輕視、得罪他。

「好！兩位的功夫都十分了得。」劉秀率先大聲歡呼起來，「陳兄刀法犀利，氣勢磅礴，一往無前，在戰場上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猛將啊。而且若不是陳兄承讓，故意露出個破綻給天武，此局天武也不可能得勝啊。這場比武真的是精彩無比、激動人心。韓大人，你說是不是啊？」

韓歆見劉秀如此給面子自己一方，於是大笑著說：「武信侯說的對極了，這場比武真的是精彩無比！張小兄的武功實在是厲害，讓我們這群自以為武功還可以的人見識了眼界，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哈哈，張小兄，來，我敬你一杯。」說完，起身舉起酒杯向張里仁敬酒，一口氣把酒咽下。

張里仁也連忙起身禮貌地回敬了一杯。

比武結束，大家繼續喝酒吃菜，彼此暢所欲言。

宴席從酉時初開始，一直到戌時末才結束。酒罷席散，劉秀一行盡興而歸驛館，可前腳剛走進門，後腳便有人報岑彭來訪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