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種族偏見

安德魯正坐在後座上緊盯着眼前被五花大綁的半精靈，他正因為憤恨把牙咬的滋滋響。一旁的漢瑞剛清醒沒多久，在聽着巴爾與肖恩講述著兩小時前事情發生的經過，一邊記錄在他那厚厚的書上。

「半精靈....特徵是細長的耳朵與黃色的瞳孔，多數是人類與精靈繁衍所生的混血產物，壽命也是人類的兩倍。」

漢瑞頓了頓，用羽毛筆的末端撓撓下巴，眼睛一邊掃視着剛寫下的文字一邊說着。

「我在好幾個大城市的貧民窟里見過，偶爾也在隨行商隊里見過一些當雇傭護衛的，見得更多的是從事小偷與妓女的，有一些姿色不錯的也會被一些有錢的貴族看上，在莊園或者宅府里當僕人。當然，這裏並沒有種族冒犯的意思。」

漢瑞看了眼地板上的半精靈，繼續跟肖恩與巴爾講述著這個混血種族的由來。

兩個女孩坐到了馬車前座，扭達正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教她們如何駕駛馬車，說起半精靈他臉上就充滿了不屑與厭惡的神情，眉頭緊蹙，偶爾不自覺的因為疼痛抽搐兩下。

「他們就是一群手腳不幹凈的外來混種，身板子弱幹不了力氣活，凈做一些小偷小摸見不得人的事情，跟那些只會放高利貸的矮人一個德行。」

扭達幾乎是扯著嗓子大喊。

「倒也不能這麼說....先生，相對於人類與矮人來說他們確實不太適合體力活，不過一些細緻活方面他們還是挺擅長的，製作出來的衣物也非常精緻，還是優秀的獵人，我在南方的酒館里就認識幾個出色的半精靈獵兔人。」

「母親也說過不要跟那些半精靈小孩玩在一起......他們還偷過我家裏的雞蛋。」

巴爾對肖恩說着。

「哈！沒錯！當你心愛的書本或者錢袋被這些雜種偷了以後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根據學院的歷史記載，半精靈種族曾經被人類奴役過數百年，大多數的半精靈從小就活在人類的歧視下，像紐達這種對他們的不屑與厭惡已經歷過無數遍，因此他全然無視紐達惡劣的態度，只是盯着馬車外茫茫的一片森林。

漢瑞無奈地搖了搖頭，作為記錄者他是盡量客觀的，也一直試圖糾正他們對半精靈的種族偏見，但這種偏見在人類社會中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

「敢劫奧達希家族的馬車，你這混種是活膩了嗎？」

安德魯率先開口詢問，他點起一根捲煙，拿拐棍戳了戳躺地板上的半精靈，看他沒說話，就對着他那被扭達揍腫的臉戳去。

「別碰我！人類！」

半精靈不停地大聲說出好幾句他們聽不懂的話，聽那語氣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詞。

「你還是講通用語吧，說說看，什麼時候半精靈和那些高地人混在一起了。」

「那群白痴就是飯桶！」

半精靈惡狠狠地盯着安德魯，似乎想要生吞活剝了他一樣，咬牙切齒地說道。

「該死，他們都丟下你跑了，你費盡心思偷襲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

安德魯聳了聳肩，他的馬車上好像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為了我的兒子！你們抓走了我的兒子！」

半精靈幾乎扭曲的臉對着安德魯咆哮道

「這是來尋仇的嗎？」

扭達轉過來看向安德魯，安德魯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他似乎在回想之前運送過的那些小孩，他與那半精靈四目相對，氣氛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安德魯打破了沉默。

「三年前我確實是有運送過一個營養不良的小混種，但不是我抓走了你的孩子，你找錯人了，我只負責運送他們前往霍因堡。」

「霍因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混種，別想着做蠢事，別有那種想法。」

安德魯平靜地看着地板上喃喃自語的半精靈，隨後緩緩開口說道。

半精靈死死地盯着安德魯，又看了一下肖恩與巴爾他們，隨後開口詢問他。

「他還活着嗎？你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說了我只負責運送他們，其他的不歸我管。」

「我兒子....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哪知道，我只負責送貨，貨送到了拿報酬，就這樣。」

安德魯不耐煩地說道，他轉過頭看向窗外，不再理會半精靈。

「安德魯，我們該拿他怎麼辦？」

過了許久，扭達開口問道。

「該死的，路過下一個村口把他丟下去就行了。」

「照我說應該把他賣給奴隸主，還能換點錢，這次是我們運氣好。以後我要是在酒館里打聽到你半路被箭射死的消息，我是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行了行了，別耍嘴皮子了，也許這趟送完我就不做了。」

馬車穿過森林窄道，在太陽落山前他們選擇在一個山谷紮營。

將馬車停好后，扭達將半精靈綁在一顆松樹後面。一伙人吃了一些乾糧和腌肉，圍着溫暖的篝火早早睡去。

深夜裏的寒風在山間呼嘯不止，肖恩被一股尿意憋醒，他剛找地方解決完，就藉著月色發現了安德魯，他正杵著拐棍站在那顆綁着半精靈的松樹旁。

「先生？」

肖恩輕聲走到他身後，發現原本綁住半精靈的繩子早已被割斷，那個半精靈也不知所蹤。

「他逃跑了。」

安德魯回頭看了一眼肖恩，隨後又看了看森林深處，將捲煙掐滅。

「行了，扶我回去吧，孩子。明天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