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番外.和親16 佛跳牆

326. 番外.和親16 佛跳牆

楚酒看向韓序,「有事?」

韓序仍舊站在門外,沒有進來。

他彷彿調整了一下,才說:「臣沒什麼事,只是想過來看看皇上,皇上既然在忙着,臣就不進來了。」

他施了一禮,也不等楚酒說話,竟然轉身走了。

楚酒:「……」

陸西洲在楚酒背後冷冷開口,「韓貴君果然出身不凡。我倒是不知道,後宮的貴君還能有這種當法。恃寵而驕,就是這個意思吧?」

楚酒的頭更疼了。

而且韓序剛剛身邊帶着一個侍從,侍從手裏端著一個銀托盤,上面是一個體積不小的白色燉罐。

不知道他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他走了,好吃的罐罐也沒了。

楚酒對付走了陸西洲,等夏融回來,和她一起在御書房上了一會兒班,又對坐着吃午膳,沒吃兩口就放下了,重新拿起奏摺,卻有點心不在焉。

又已經四天了。

都說君無戲言,答應過韓序,每四天要去看他一次,所以如果今天過去,也算是很正常吧。

摺子上的字分開個個都認識,連起來卻像天書,楚酒用眼睛來回掃了好幾遍也沒讀明白,終於放下奏摺,起身就走。

夏融莫名其妙,「皇上,不繼續批了嗎?」

楚酒已經出門了,「朕出去一會兒,去去就回。」

楚酒沒有帶人,一個人去傾心閣。

正是大中午,路上沒什麼人,皇宮裏的人都有歇晌的習慣,不當班的全都在睡午覺。

湖裏的荷花開了,藏在大片的荷葉間門,楚酒沿着湖邊的樹蔭一路走到傾心閣。

閣里安靜得一如既往,當班的侍從們也都坐在游廊的陰涼里吹風,看見楚酒過來,眼睛都亮了,急忙一起行禮。

楚酒對他們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問:「貴君在哪?」

他們躬身回:「貴君在樓上。」

楚酒沿着樓梯上去,輕輕推開卧房關着的門,竟然沒有看到人。

房裏比楚酒上次來時多了幾樣陳設,都是她賞他的西疆進貢的寶貝,有樣子奇怪的不知名樂器,掛在牆上,還有疑似星象儀的東西。

除此之外,窗邊的窄案上還多了一面半人高的鏡子,就是上回孟夏節韓序贏到的頭名獎勵,鏡子旁邊放着剛剛他讓人端到御書房的托盤和白色燉罐。

就是沒看到韓序本人。

楚酒往裏走了兩步,忽然看見,垂下的層層紗帳里,大床上,有什麼東西縮在一角,看起來並不是一個人。

棕紅色,毛茸茸,是只狐狸。

它團成了一個毛團兒,用比身體還大的長毛豐茂的大尾巴把自己整個蓋住,根本看不出頭在哪裏,爪子又在哪裏。

楚酒就算認不出狐狸,也能認出他的大尾巴,畢竟抱着睡覺,抱過好幾回了。

這大大出乎楚酒的意料。

原來他不止能變出尾巴和耳朵,還能整個人都變成狐狸,竟然看到了他的原身。

楚酒把原本要說的話全都忘了,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大尾巴,「韓序?」

狐狸動了動。

尾巴下,鑽出一隻耳朵,緊接着露出半隻眼睛。

那半隻眼睛眼神委委屈屈的,藏在長長的毛毛後面,定定地看着楚酒,一動不動。

他拒絕變成人。

楚酒今天看得非常明白,他不是在走流程做業績,是真的不高興。

這是一隻委委屈屈的毛團。

楚酒的手動得比腦子快得太多了,已經摸到了他的腦門上。

他全身都是厚實柔軟的毛,就像剛從北極回來一樣,比貓還好摸,而且也比貓大得多了。

對着這麼毛茸茸的一團,楚酒下意識地放柔了聲音,「在睡覺嗎?這種天,矇著尾巴睡覺,熱不熱?」

狐狸閉了一下眼睛,重新把腦袋鑽回到大尾巴下面。

陸西洲說得對,他這就叫做「恃寵而驕」。

可是這樣一隻毛團,驕就驕吧。

楚酒乾脆脫了鞋,也爬上床,拉過枕頭,在他旁邊躺下,一點一點地順着他背上的毛。

韓序總算是動了。

他重新把頭從他的大尾巴下面露出來,看了楚酒一眼,把下巴枕在她的胳膊上。

「在不高興嗎?朕昨天和你一起出去玩,回來得太晚了,沒睡夠,今天一直在頭疼,」楚酒溫聲說,「剛好陸西洲過來了,就幫朕按了按頭。」

狐狸眨了一下眼睛。

「現在連讓別人按按頭都不行了嗎?」

他的耳朵上厚厚的一層毛,楚酒忍不住偏頭親了親。

躺在床上,楚酒才覺得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朕又累又困,偏偏今天工部的人還在朝上吵架,吵得朕腦袋裏像有一把鎚子在不停地敲……」

賣慘明顯是有用的,狐狸動了一下,把頭窩在她胸前,尾巴搭到她身上。

韓序終於出聲,肯說人話了:「吃過飯沒有?」

楚酒閉着眼睛回答:「沒有。頭好疼,吃不下。」

狐狸翻身起來。楚酒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從床上下去了。

「臣今天做了點吃的東西,原本打算給皇上送過去,現在怕是有點冷了,臣下樓去熱一熱。」

楚酒心想:韓序,你讓皇上吃熱過的菜。

穿越前,楚酒看過某皇帝的自傳,說御膳房的菜都是煨在火上,熱了一遍又一遍,早就過了火候,只有擺得近的小廚房的菜才真的能入口。

所以一登基,楚酒就先降了自己的伙食標準,把誇張的一桌子雞鴨魚肉全免了,每天只有精緻的三兩樣,現吃現做。

沒想到自己今天還是輪到一回。

楚酒坐起來,看見韓序已經變回了人形,也收起了頭上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他端起案上的托盤,下樓去了。

楚酒也從床上下來,走到窗邊看外面湖上的風景,目光掃過旁邊窄案上的鏡子。

那面鏡子仍然不能照人,表面上像矇著一層灰霧。

楚酒看向窗外,停了半秒,目光又轉回到那麵灰濛濛的鏡子上。

她注意到一件事。

這面鏡子的花邊都是銅製的,花紋精緻,大概被精心保養清理過,並沒有銅銹,可是就在靠近頂端的部分,花紋正中,一個黃豆大小的圓形凹槽里,有一點深褐色的痕迹。

那痕迹順着花紋下去,延伸了一小段。

楚酒湊上去仔細看了看,又用手指輕輕蹭了一下。

她應該沒有弄錯,這是血痕。

看上去,像是有人把血滴在圓形的凹槽里,血滴又順着鏡子的花紋滾下去了。

上次孟夏節比試之前,這面鏡子就先送到過楚酒的御書房,楚酒早就看過,確定無疑,那時候花紋里並沒有血跡。

楚酒忽然想起了韓序的食指和中指指腹上出現的奇怪傷口。

這裏是他的卧房,這是他的鏡子,他的手指帶傷,可是他平白無故,把血滴到鏡子的花紋上幹什麼?

楚酒思索了一下,想起那天孟夏節,她提議去看比試時,韓序原本有點猶豫,興趣不大,明顯是為了陪她才過去的。

他那時還沒有參加比試的意思。

後來這面當做頭名獎品的鏡子一抬上來,韓序的態度就變了,立刻說,他也想下場。

所以他忽然想要參加筆試,難道是為了這面鏡子?

如果再仔細回憶,他曾經說過,要是贏了的話,不想要那張御筆親提的「勇」字,想換個別的,卻從來沒有說過,不要這面鏡子。

他射飛卓煬的箭,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想拿頭名,但是想一想,只要不讓鏡子落到卓煬手裏,留在宮內,無論有沒有拿到頭名,他都有機會拿到鏡子。

楚酒腦中快速地想着,一邊仔細上下查看鏡子。

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傳來。

楚酒火速重新趴回窗前,才轉過頭。

是韓序回來了,他騰出一隻手推開門,手裏端著銀托盤,托盤上擺着燉罐。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楚酒,把托盤擺在桌上,揭開燉罐的蓋子。

就在蓋子打開的一瞬間門,一股濃郁無比的香味從罐子裏直衝出來,帶着點酒香,就算楚酒遠遠地站在窗前,都立刻聞到了。

韓序幫楚酒拉開椅子,拿了只小碗,用勺子從罐子裏盛了大半碗。

他說:「是佛跳牆。臣這些天一直在練這個,這次做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做好了,想給皇上嘗嘗。」

楚酒上次看菜譜時,掃過一眼,彷彿是有這麼一道菜。

沒人能抵擋這種誘惑,楚酒馬上過來坐下,低頭看看這一小碗。

碗裏的湯汁濃稠鮮亮,裏面的內容看起來相當豐富,楚酒能辨別得出鮑魚、海參、花菇和不知什麼種類的蹄筋。

韓序說:「嘗一下。」

這是他來北幻和親后,給她做的第三道菜,顯然花費了不少功夫。

楚酒舀了一勺,放進嘴裏。

楚酒:唔——

所有的食材都燉得透透的,香濃鮮腴,海參和蹄筋入口即化,鮑魚肥厚得讓人嘆息,花菇吃透了湯汁,醇厚鮮美,滑潤如緞,好吃到難以形容。

來傾心閣哄哄他什麼的,實在太值得了。

只是有一件事有點奇怪,這勺佛跳牆入口的瞬間門,除了無與倫比的鮮香滋味,楚酒心中還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道菜她好像吃過。

這種香味,這種口感,像藏在楚酒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無比熟悉。

韓序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瞧,等她抿掉這勺,才問:「好吃么?」

「好吃。特別好吃。」楚酒說。

可是很不合理。

楚酒穿越之前,並沒有吃過佛跳牆,在北幻皇宮待的這些年,吃的也全是北幻的各種菜式,大半是牛羊肉,風格大開大合,並不是這種以海產為主,長煨慢燉的調調。

京城裏的酒樓倒是有別國風味,楚酒也早就吃過很多遍了,菜單熟得快會背,確定無疑,誰家也不賣佛跳牆。

一碗下肚,不用她開口,韓序就又盛了一小碗。

她絕對吃過。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人莫明地眼眶發酸,喉嚨發緊。

想哭。

楚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吃一道菜竟然吃哭了,這也未免太丟臉了。

韓序在對面坐下,支著頭,一雙漂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麼。

楚酒吃到第三碗,忽然說:「好吃是好吃,要是有一碗米飯配就更好了。」

韓序二話不說,馬上站起來,「我去做。」

楚酒繼續吃着佛跳牆,聽着他下樓的腳步聲,等腳步聲一消失,立刻放下勺子跳起來,回到鏡子前。

她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

刀是薄薄的一片,近乎方型,剛好能握在手裏,上面有機括,可以推出刀刃。

這是小時候父皇賜的一把可以隨身攜帶的寶刀,名叫紙刀,叫這名字,是因為刀身薄如紙,卻又鋒利無比,吹毛利刃,削鐵如泥。

楚酒小心地用刀刃劃了一下手指。

一滴血珠從指尖上冒了出來。

楚酒小心地把手指湊在鏡子的小圓凹槽上,輕輕碰了碰。

這面讓韓序費了那麼大的勁想拿到手的鏡子,一定隱藏着重要的秘密,楚酒想試一試。

血珠進了凹槽,又順着凹槽旁的花紋滾落下去。

只過了片刻,鏡面上,原本矇著的灰霧忽然像風吹過雲層一樣,向四周散去,鏡子裏出現了一大片蒼翠的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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