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如此熟練的賣慘

第 131 章 如此熟練的賣慘

太子點頭應下,並不感覺為難,他接的差事是追回戶部欠款,又不是跟滿朝文武有仇,非要趕盡殺絕。

同樣的情況下,自然是保全自己人為主,再說身居要職的人,怎麼會看不懂形勢。

太子相信,只要他們認清康熙的態度,保准第一批去表忠心的就有他們。

索額圖瞥了眼太子的神色,接着道:「其實,真的必須接下差事,殿下也不該答應的這麼快的。」

他有些鬱悶,太子答應的太快,御書房中議事的幾位,再幫着宣揚一下。

估計明臣們就會統一口徑,聲討太子。

主動和被動在大臣們看來,就是兩種態度,至於指望那幾位會保密,那是在做夢。

張英、蘇赫不說,明珠和大阿哥也不是擺設。

索額圖想起大阿哥剛剛明明想拒絕,卻被太子堵回去的神情,那可不是什麼善罷甘休的樣子。

太子搖搖頭,不認同索額圖的說法:「不做點什麼,行宮應詔未到的事,皇阿瑪那...怎麼交代?」

索額圖像是被澆了盆冷水,登時清醒過來,苦笑不已,皇上的交代是有了,他府中估計不少人在等消息了。

「就怕不少人會說您為立功不折手段,不顧皇家顏面。」到底沒忍住,索額圖還是將顧慮說了出來。

太子早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準備,答道:「風言風語也就幾天罷了,等動起真格的來...你以為大阿哥三阿哥他們能討到好?」

「最後,不外乎都是殺雞儆猴,有什麼不同呢。」

面臨兩難選擇的,又不止他們。要麼得罪皇阿瑪,要麼讓大臣們還錢,除非哪位阿哥願意自己掏錢幫着還。

就是肯做好人,銀子還不一定夠呢。

想到這裏,太子發現之前只顧着想接下來怎麼做,忘了自己手上也是有錢的,能動用的雖不多,救救急也還行。

當下,便決定待會讓人送到索額圖府上去。

索額圖心裏重複著殺雞儆猴四個字,決定待會出宮,一定要好生勸底下人準備錢財。

平時犯點小事沒問題,可別上趕着送上去當被殺的雞了。

兩人各自思量,不一會,索額圖恢復平日的神色,起身道:「戶部對賬還需要一段時間,臣定然輔佐殿下追回戶部欠款。」

面上話是這麼說,他何嘗不懂有的人借的不是一點點,想還也得有錢吶。

太子見狀,又隨代了幾句,便放人出宮。

與太子早有準備相比,大阿哥就是平地一聲驚雷,誰都不劈,就劈他。

最後他走出御書房,都是飄的。

呵,難怪太子前幾天跟他說,皇阿瑪心疼他們,不用去弘文館讀書了。

屁,還不如去讀書呢...

明珠與旁邊的張英等人打着太極,互相試探,見大阿哥心事重重,也不搭話,便輕聲叫了兩聲,見他回過神,才道:

「還在宮中,阿哥就是不喜,也別表現出來才是。」

大阿哥微微點頭,將事情壓在心底,讓人請了幾位平日親近的大臣,準備回府在商議此事。

這天散朝後,官員們出宮的速度,較以往慢了不少,三兩成群小聲議論著著剛才的奏摺,以及猜測皇上會怎麼處理。

大部分的人因為錢鈺這些年的低調,已經忘了當年他參山西巡撫時的狠勁,普遍以為不是什麼大事。

以往這種摺子也不是沒有,但皇上對老臣們的態度還不是一如既往的好和偏心。

還有一部分清醒的人,在周圍小聲議論中,顯得安靜異常,與眾不同。

「楊大人,你看御史台突然鬧這一出是什麼意思。」見旁邊的同僚不說話,剛從外地調回京中的某位官員偏頭小聲發問。

楊柯默默站直一些,不想搭理,礙於這人和老師沾親帶故,又不好不管,思索后同樣小聲回答「你知道上摺子那是誰嗎?」

剛回京的官員被問的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他連同部的都沒記住幾個,更被說御史台了。

好在楊柯也沒指望他回答,自問自答道:「他叫錢鈺,上一任山西巡撫就是被他參倒的。」

楊柯屬於吏部,出身不好,平日養成了辦事嚴謹的習慣。

吏部負責官員的升降、勛封、調動等事務,藉著這些便利,他將朝中叫的上名號的,都混了個眼熟。

雖然只是吏部最不起眼的官職,卻自有一套生存準則,面對有可能對自身產生危害的事情,避之不及。

等身邊之人想起山西巡撫是誰,他才接着道:

「據我所知,他是唯一一個近些年,參那位的人還成功了的。」

說完他接着衣袖遮掩,悄悄指了指毓慶宮方向,也不管對方聽進去沒有,便快步向前。

話到這份上,旁邊官員大致也猜到錢鈺大張旗鼓是受誰指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幾位被點名參與追回戶部欠款的阿哥,皆是黑著臉與各自的人商議,最終都沒有得出什麼結果,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唯獨明珠看得清楚,從大阿哥府中離開后,便開始暗中籌銀子,以備不時之需。

索額圖滿腹心事的回府,剛將府上眾人打發走,就見太子身邊的小路子來了。

小路子一身便裝,捧著一個錦盒,遞給索特圖:

「索大人,殿下讓奴才交給您的,讓您或者那些大人們有需要的時候,應急之用。」

說完,他沒有多做停留,連索額圖遞的銀子也沒接,便笑笑回宮了。

索額圖打開錦盒,沉默良久,第二天就做出了與明珠一樣的選擇,開始籌錢。

並按照太子吩咐,開始對投靠過來的人進行約束和警告。

京城的紛紛擾擾,暫時沒有影響到江南眾人的生活,距離消息傳到這,還需要一段時間。

曹祤罰跪后,恢復正常生活,天天一瘸一拐的去向曹孫氏請安,順便蹭飯,同時也暗中為上京做準備。

錢靖在心裏腹誹不已,明明是同一個廚房,同一個廚子做的東西,他家少爺就是覺得,老太太桌上的菜比他桌上的香。

對此,曹祤表示:誰讓他祖母在八卦方面堪稱王者,他是個喜歡聽八卦的吃瓜群眾,宅在家也要發展點樂趣。

因此,有各種小道消息輔佐下飯的萱瑞堂,自然是比在自己的院子要香的多。

跪祠堂的後遺症持續了好幾天,曹祤也養成了龜速走路的習慣。

這天一早,自覺已經好了很多的曹祤拎着自製小酥餅,慢悠悠的走到萱瑞堂。

人還沒進屋,就聽見曹孫氏的說話聲。

仔細一聽,似乎在說着誰誰誰定親的事,曹祤眉心一跳,每次說到這個話題,就有一場硬仗要打。..

加快腳步,放輕聲音,越過門檻,他輕手輕腳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打開食盒將盤子拿出的動作,更是一氣呵成。

曹祤臉上還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就知道您啊,還沒吃完,剛出來的小酥餅,嘗嘗?」

曹孫氏端著碗眯起眼睛,看了眼曹祤,又看看手邊的酥餅,嘆氣。

孫子除了不願意娶妻,啥都好,每次聽到定親之類的話,都跟老鼠見了貓似得。

見曹孫氏不做聲,夾起一塊餅吃着,曹祤乾笑兩聲,從丫鬟手中接過毛巾擦手:

「一大早的,是誰讓祖母操心啊?」

曹孫氏停下吃飯的動作,嘴角勾起假笑盯着曹祤:「順哥兒都訂婚了,你說我操心誰!」

頂着祖母的死亡微笑,曹祤尷尬摸摸鼻子,湊上前坐下,拿起筷子戳菜。

他想當單身狗嗎,不,他不想。

站在一邊的青冉,笑着給曹祤端了一碗粥:「老太太,您就別逗祤少爺了。」

青冉年齡不大,性子活潑,是剛提上來伺候的,之前的碧痕等人到歲數后,都被放出去嫁人了。

就曹祤看來,青冉成為大丫鬟后,曹孫氏被帶的話多了不少,以前的祖母,可從來不會嚇唬他。

青冉十分細心,在一旁打趣幾句,又不著痕迹的跟曹祤解釋,曹孫氏剛剛在說給曹玫定親的事。

曹祤舀粥的手一頓,曹玫平時很少被人提起,冷不防聽說給她定親,他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按照排序,曹玫排行第五,是他二叔的庶女,比他小几歲。

之前姚佳氏給曹宣的小妾下藥被發現,曹宣一氣之下收了兩個丫鬟做房裏人。

原意是氣姚佳氏,沒想到兩個丫鬟非常爭氣。接連生下了排行第五的曹玫,和排行第六的曹諾。

都是庶出,曹宣也怕姚佳氏鬧出什麼事,一直沒讓兩人回過老宅。

這直接導致了,兩人在曹家的存在感非常低。

曹祤拿筷子戳著碗裏的粥,算了算曹玫的年紀,硬著頭皮頂着壓力開口:「五妹妹不是還小嗎?」

「還小?」

曹祤話音剛落,曹孫氏就一記眼刀子射了過去,看着曹祤的眼神中赫然寫着,非要拖到你這個年齡?

曹祤:「......」埋頭喝粥,不敢作聲,瑟瑟發抖。

青冉笑道:「玫小姐是不大,也不着急成親,宣二爺來信說,有個二甲的新科進士上門提親了,他看着不錯,要是老太太沒意見就先定下來。」

曹孫氏吃的差不多,喝了幾口茶,道:「信中寫着那人家裏不甚富裕,卻是個有出息的,你二嬸的情況你也知道,不太可能為玫丫頭張羅。」

曹祤默然,他二叔現在是對二嬸退避三舍,就連之前祖母讓二叔把二嬸帶去任職,都被二叔一票否決。

不過二嬸那個性格,別提讓她為曹玫操心了,曹玫要是來住些日子,估計府里都會鬧的天翻地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曹祤搖搖頭,順勢問了問看中之人的名字,得知叫邱遠,便說寫信問問李明禮他們認不認識,讓他們打聽打聽人品怎麼樣。

曹孫氏贊同點頭,這門親事是男方上門提的,可那邊是姨娘帶着,很多事情也弄不明白,曹祤幫忙打聽也好。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太子大阿哥等人聚在戶部多日,終於商量出了行事的大致章程。

京城內的官員們,讓戶部官員拿着單子一一上門對賬,其實就是討債。

先走一遍流程,如有困難或者特殊情況,再寫清原因遞交給上面解決。

對於京城官員的處理方式,幾位阿哥都沒什麼意見,京城勢力眾多,關係複雜,是最難啃的骨頭,徐徐圖之是最好的方法。

唯獨三阿哥發表了不同意見,三阿哥進朝後,便被康熙扔去了翰林院任職。

與文人墨客大學士們接觸多了,一身的書卷氣,在大阿哥和太子都沒為人說話的時候,他猶豫的冒出一句:

「不少文官都是兩袖清風,沒什麼銀錢,戶部這樣找上門去,是不是有損皇家顏面?」

大阿哥杯子一蓋,他對真正的有學之士敬重,但三阿哥接觸過的文官沒錢?開什麼玩笑。

他不耐道:「兩袖清風還挪用戶部稅銀?朝廷是沒有發俸祿嗎?你知道他們一年多少俸祿,邊關的將士一年多少俸祿嗎?」

「邊關的將士都能生活,他們為什麼還要借錢?還清流?一點文人風骨都沒有!」

太子在心裏為大阿哥叫好,卻不得不頂着周圍一圈的目光,輕咳兩聲,截住大阿哥的話:

「大哥嚴重了,有些大人確實家有困難,不過,我們還是等戶部的人通知完了再做打算吧。」

太子一錘定音,雖說制止了大阿哥,卻也沒理會三阿哥的話。

對於討論外放官員怎麼辦的時候,四阿哥提出聯合吏部讓人進京述職,這樣對外說好聽,而且免得官員們還需要再進京一次述職,兩件事一起辦。

太子點點頭,見沒人反對,便讓戶部的人按照欠款的錢數,官員等級,現有職務等等因素,將人員宣進京城述職,順便還錢。

當然,眾位阿哥早已達成默契,京城裏的一時半會不好動,打斷骨頭還連着筋。

外放的他們就管不了這麼多了,還錢了就是述職,還不了又態度不好的,就是需要處理的對象,具體是抄家還是發放,就看情況。

曹家在戶部欠款不是小數,京城還好,江寧府中借口接駕等事情挪動的,高達小几十萬。

太子看到進京名單后,借口曹璽年事已高,說讓曹祤代替進京。

戶部官員們無甚意見,幾位阿哥也都沒什麼反應,只以為太子做事謹慎。

唯獨大阿哥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了看太子,隨後端起茶杯喝茶,頗有些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姿態。

戶部有太子和幾位阿哥坐鎮,上門要錢都多了些底氣。

進行的也還算順利,錢卻沒收回來多少。

大部分官員處於觀望狀態,象徵性還了個零頭,讓吏部的人沒白跑一趟。

他們在觀望,幾位阿哥也在觀望,見宣進京的人都還沒到,也就對大臣們敷衍的態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互相拖時間。

江寧織造府。

曹祤掐著時間讓自己「病」倒了,考慮到祖父祖母年紀大經不住嚇,他還特地去打了招呼再病。

對於他這種戲精行為,曹璽非但沒阻止,反而表現出了十二分的興趣,還對曹祤的計劃進行了完善。

「你在家咳咳咳,有幾個人能知道你病了?」曹璽摸摸鬍子,對於曹祤的考慮不周全不滿。

「要把握住機會,在人多的地方來上這麼一場,我想想啊。」

他繼續道:「你進京肯定是要去戶部的,戶部官員多勢力雜亂,讓你阿瑪準備點類似血的東西含在嘴裏,咳嗽的時候吐出來。」

「注意一定要用手帕包住,要讓他們看到手帕以及血,但是又要裝作不想讓人知道你生病。」

「你真要是光明正大吐個血,別人肯定說我們在賣慘。」

本來就是在賣慘啊,曹祤哭笑不得,想不通他祖父為啥對這種事如此熟練。

轉念想起康熙每次見面,都會問他曹璽的身體狀況,頓時對曹璽肅然起敬。

接下來兩三天,被上了一課的曹祤又把自己的賣慘計劃,拉出來完善一遍,力求達到目的的同時,還要顯得不刻意。

曹家庫房,早在前兩月就在曹孫氏的監督下清理了一遍,總之中心思想就是,他們表現的越慘,還上錢后,康熙的補償就會越大。

來通知讓曹祤進京的人,是吏部官員,進入曹家的時候,他被滿院子的箱子嚇了一跳,隨後便不著痕迹的跟管家打聽情況。

管家是曹家老人,自然回答的滴水不漏,將想要透露的信息說了個七七八八。

什麼曹家深受皇恩,不能在這種時候添麻煩,什麼老爺將家裏東西都清理了一遍,等著上京還錢。

吏部官員勉強笑着附和,等曹璽在謝恩后,交代幾句便啟程回京復命。

曹祤稍微等了兩天,直到曹家被宣入京的事傳遍江南才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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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太子他哥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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