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情難訴

賈珠回到賈府時，這邊眾人也正在吃酒聽戲，賈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其餘兄弟人等也只以為他進裡面給賈母等人敬酒，也無人相問。

年節里，自少不了你來我往的互相請客吃酒，賈珠也往幾個重要的人家去拜年做客，自不必細說。

那些從賴大家暗格里拿回來的東西，賈珠略翻了一下，有以前代善與義忠老親王的書信，還有賈赦與長安節度雲光之間的書信，而那小盒子里還有一枚印章和半塊玉佩，倒像是信物之類的東西，那些賬簿裡面則是記了某年某月某件東西，價值幾何等等。

也不知這些東西是如何到了賴大手裡，不管如何也好，也不管這些東西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也好，如今進了他的空間，就等於是煙消雲散了，以後誰也不可能再拿這些東西說事兒。

至於賴家什麼時候會發現家中鬧鬼就不關他的事了，賈珠隨手將東西丟在一邊，不再理會。

湘蓮如今作為林家大小姐的未來夫婿，這期間自也少不了往賈府拜見各位長輩。

前面的賈家老爺和少爺們自不必說，因著賈珠的關係，以前都打過照面，如今又有了這層關係，自然對湘蓮又高看一眼。

後面的賈母等人見過湘蓮之後也都禁不住讚歎，無他，自然是湘蓮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帶來的效果。

雖之前賈母等都聽說英蓮定下的這個女婿長得好，可也沒想到竟長得這樣好，自家的珠兒、璉兒、寶玉等都是相貌出眾的孩子，可這位柳公子卻另有一番個儻風流，讓人一見之下便挪不開眼睛。

湘蓮的名號也算一下子在賈府打響，上上下下都知道除了他家大公子，還有一位柳公子長得與大公子一樣好看。

聽著那些小丫頭的小聲議論，看著她們的一臉花痴，連賈珠都不由感慨，這傢伙若是放在前世，妥妥的可以靠顏值吃飯了，不說不笑，只要站在那，就能贏來尖叫聲一片，只可惜啊，這個時代里沒有視頻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寶玉卻是有些不喜，只因為黛玉與英蓮來住了幾日後，又都回去了林家，黛玉一走，寶玉便覺得自己的心也被牽走了。

無法，這一日，便打著給如海請安的旗號往林家來。不想如海也去一位舊友家吃酒，只英蓮與黛玉姊妹在家，寶玉不由心中暗喜，如此，就可以在後宅中與黛玉自在談笑一回了。

黛玉見他來了笑道：「我才剛回來，你怎麼又來了？」

寶玉只管笑著不說話，那邊英蓮忙讓寶玉坐了，又命丫頭去倒茶，又問他一路過來可冷不冷，都是誰跟著呢。

寶玉都一一答了，又問她們兩個在家做什麼呢。

黛玉笑道：「還能做什麼，不過是閑著看書下棋罷了。」

寶玉轉頭見案上有寫好的字紙，便拿起來要看，卻被黛玉一把奪了，丟進旁邊的火盆里，嗔道：「還是這麼愛亂看人家寫的東西，上回還將我們寫的詩文給外面人看，以後可再不讓你看我寫的東西了。」

寶玉笑道：「不是說了么，古來閨閣中的筆墨不傳出來，如今也沒有人知道了，再說妹妹的詩本就是極好的，那些相公們都真心嘆服呢。」

「那也不行。」黛玉扭頭道，「這畢竟是閨閣中的筆墨，叫外人知道總歸是不好，我可不想我的詩句被不知道的什麼人談論。」

「好好好。」寶玉忙道：「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再不那樣了，妹妹有了好詩還是賞我看看吧，不然我連飯都吃不下了。」

「那也看我高興不高興了。」黛玉笑道。

一時紫鵑端了茶進來，英蓮便笑道：「寶玉陪妹妹說話吧，我去看看廚下做些什麼，今兒父親在那家裡吃酒，你就留在這兒用飯吧。」

寶玉連聲說好，又說要好好吃上一盅好酒，英蓮便笑著出去了。

這裡寶玉接過紫鵑手裡的茶笑道：「多謝紫鵑姐姐，姐姐要常提著點兒，讓妹妹多到咱們家去。」

紫鵑笑道：「去的還不夠多嗎？算起來，一年裡有好幾個月都在老太太那邊，總不能還像從前似的，一直住著吧。」

「怎麼不能？」寶玉道，「妹妹最好一直都住著，省得這樣兩頭跑著麻煩。」

「二爺又說獃話了。」紫鵑笑道，「照二爺那樣，那我們老爺怎麼辦吶，我們老爺也想姑娘陪在身邊呀，再說我們大姑娘還要綉嫁妝什麼的，姑娘也要在家幫忙，哪能總出去呢。」

寶玉聽得嫁妝二字，心中便有些不自在，可是想到英蓮那般模樣，還有湘蓮那樣容貌，除了自己的大哥大嫂，他們二人應該是自己見過的最般配的一對兒了。

復又想到黛玉，想到有那麼一日，自己也會與黛玉百年好合，便不由有些臉紅，忙低頭喝了一口茶掩飾過去。

待紫鵑出去了，寶玉便湊到黛玉身前道：「好妹妹，你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訴我，我讓人都給你弄來。」

黛玉搖搖頭道：「過年吃了那些好東西，現在沒什麼想的，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再說，若我有什麼要的，還有父親呢，說一聲，父親就給我弄來了。」

寶玉聽了心中不由有些失落，從前林姑父沒來時，妹妹那麼依賴自己，如今卻……」

忽見案上一個荷葉式的筆洗，是自己從未見到的，便拿起來左右瞧了一下，笑道：「妹妹何時有了這個東西，可是姑父給的？」

「不是。」黛玉搖頭道，「這是柳家哥哥為了討好姐姐，送給姐姐的，我也順道得了一個。」

寶玉聽了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可又說不出什麼，只得慢慢將筆洗放下，又去擺弄案上其他東西，卻又看見一個玉兔的擺件，雕得十分精巧可愛，也是自己之前沒見過的，不由拿起來道：「這個也是柳二哥送的？」Z.br>

「哦，這個是秦家哥哥給父親拜年時送的，還有一個小狗的，給了姐姐。」黛玉道。

寶玉聽了，便將那個玉兔放回到案上，突然就難過起來。

黛玉見寶玉半晌不說話，便道：「寶玉，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我……」寶玉語塞，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黛玉不由伸手去摸寶玉的額頭道：「可是來時吹了風，病了？」

寶玉便一把抓住黛玉的手，痴痴道：「好妹妹，咱們兩個從小一處吃，一處睡，長了這麼大，你，你千萬別不理我呀。」

「寶玉。」黛玉吃驚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不理你呢，你不要嚇我，可是真的病了？」

「好妹妹，我……你……」寶玉支吾了半日，心中的話也說不出口，這正是，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只有情難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