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女巫季節(七)

第二十一章 女巫季節(七)

見到雲澤迎面走來,女孩很有禮貌,充滿敬畏地向這位來自帝都的年輕官員問好。

很顯然,她能夠分辨出這位叔叔與那些『叔叔』是不同的。

雲澤摸了摸女孩金色的辮子,跟她說:「我用這塊甜糕換你的肉怎麼樣?」

說話間,已經從長袍里,掏出一塊用印有青花圖案的油紙包裹的甜糕。

女孩的個頭及至雲澤的胸前,不過看她的樣子估計也才就十一二歲。

她看着甜糕,兩隻藍色的眸子裏放出異彩。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

隨後點了點頭。

糕點這種高端食材,對荒原這種苦寒之地的邊民來說,可遇不可求。

雲澤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讓她去玩。

雲澤接過那盤烤肉,俯下身子,蹲在伊芙身前。伊芙將頭轉向一邊,雪白的側臉上滿是青澀的倔強。

雲澤有些感慨,看伊芙的年紀應該二十四五,比自己還大。

這個年紀在內地,孩子都生好幾個了,沉浸在生活的算計與瑣碎中。但在荒原,在這雪白的世界裏,還是那般單純。

雖然這種單純在雲澤看來笨笨的。

雲澤用木叉子插起一塊肉,送到伊芙嘴邊。肉上的香油沾染在她紅潤的雙唇之上,但她依舊緊鎖牙關。

「這不是嗟來之食,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保證你不被餓死,是我應該做的。」

她的大眼睛眨了一下。

轉過頭來看着雲澤。

「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她從我手中接過盤子。

雲澤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蠢蠢欲動的汗血馬身旁。用手指滑過那黃金面具,感受着上面的冰涼和紋路的參差。

「這馬叫什麼名字?」

良久。

一個並不情願的聲音響起。「薩拉。」

雲澤轉身回到伊芙的身邊,招來最近的一個鐵嶺寨小孩,將盤子遞給了他。

伊芙雙手抱膝,因為寒冷蜷縮成一團,金色的長發將她的美貌覆蓋。

雲澤隨意坐在她旁邊,手肘不小心從她身上劃過,令她如同被電擊一般。

她撩起頭髮,幽怨地看了雲澤一眼,將身子挪開。

「你們平時抓到的俘虜,都像你這麼不聽話嗎?」

伊芙沒好氣道:「我們不抓俘虜,只殺死敵人!」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你殺的都是天朝的子民,那本官就更沒有理由優待你了!」

伊芙感覺不妙,這次很理智地沒有接話,臉上的表情都隱匿起來。

「知道你剛剛那盤肉怎麼來的嗎?」

伊芙心中一愣,隨即問道:「你下毒了?」

雲澤搖了搖頭,伸出手停在伊芙滑嫩的臉頰上。她將頭一偏,嫌棄地躲開了去。

「你答應過我!」

她沒有任何底氣地說出了這句話,那份無助就像在大海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我確實答應過你,而且我並不會食言,雖然你不只是叛逆份子,還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女馬賊。」

雲澤托起她的下巴,狡黠一笑。

「但是你剛剛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餓死。」雲澤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你,伊芙,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和我換取一盤烤肉!」

伊芙的雙眼裏充滿驚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輕男子。在邊民的印象里,信口開河就像是南人標籤。但云澤這般信口開河,還是讓伊芙接受不了。

「不!」

伊芙像掉入冰窟一樣。

「你答應過我。」

此刻的伊芙天真地跟雲澤講理,試圖讓對方知道,曾經給過他承諾。

雲澤將鼻尖抵在她冰涼的鼻尖上,輕輕地說道:「你不要怕,你並不是被人侮辱,你也沒有投降,你只是為了生存做了一次交易而已。」

「啪!」

憤怒的伊芙推開雲澤,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顫動嘴唇,擠滿了指責和暴怒。但她忍住了,她還在幻想,眼前這個官員會大發慈悲,放過她。

雲澤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臉,笑了笑。

「讓我欣賞一下瀚海公主的天人之姿吧!」

說着不顧伊芙的反對與掙扎,就像她抗在肩膀上,向塔樓走去。

戴着黃金面具的汗血馬提起前肢,嘴裏發出怒吼。

雲澤看了一眼這憤怒的畜生,「護主嗎?成全你。」

一記掌刀從雲澤左手飛出,正打在黃金面具之上。汗血馬倒下,馬嘴邊流出泡沫。

「不要!」

伊芙發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薩拉!」

這匹汗血寶馬是伊芙的父親,圖多親王送給她的。記得那年伊芙七歲,而薩拉還是一隻小馬駒。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薩拉,伊芙心如刀絞,無聲的眼淚滑下。

這邊的動靜太大,吸引住了人們的目光。

雲澤面不紅心不跳地扛起掙扎的伊芙,走進塔樓。對一臉懵的霍木耳說道:「驛丞大人,借個舒適的地方?」

霍木耳傻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連聲說道:「好好好!」

對旁邊一個斟酒的少年說道:「快,領大人去客舍!」

雲澤走後,審食乞將手中的杯子直接扔進了火堆里。

「豈有此理,眾目睽睽之下,成和體統!」

張小平趕緊安撫道:「大人,雲校尉畢竟年輕,何況那女子殺了我們眾多兄弟,倒也算不得無辜。」

審食乞氣的喘著粗氣。

「本官倒不是為那女賊鳴不平,實在雲兄弟,有傷風化啊!你看看外面,那麼多人。他堂堂一個學院士子居然…居然…唉!」

審食乞生氣,大廳的眾人也不敢繼續說話吃東西。

張小平感覺這種氛圍不妥當,畢竟霍木耳還在這兒招待呢!於是對着眾人說道:「繼續繼續!」

「來,霍驛丞,我敬你一杯。」

「來來來,大家都敬霍驛丞一杯。今天實在是承了驛丞大人和鐵嶺寨的洪福。」

「是是是……」

雲澤與金髮女子的事,並沒有在寨子中掀起多大的風波。這種事在北地,大家見怪不怪了。只有審食乞這種老學究派,忍受不了。

他本來對雲澤印象不錯,以為對方會成長為一方統帥。豈料這小子的血氣方剛,都匯聚在了下半身。

失望至極!

窗台上有盆四季常青的莫離草。莫離草莫離草,是一個好名字。夏天時,莫離草會短暫地開花。

花語是莫分離。

寬敞的木屋子裏,陳設簡單大氣。風鈴兒在莫離草的上面叮鈴鈴地搖晃,起風了。

黑熊皮襖下,是蜷縮成一團,仍在在顫抖的伊芙。

她的白袍子,披風,靴子,內襟,被隨意扔在屋子的木板上。

雲澤穿好衣服,從伊芙的背後撩起她的頭髮,藍色的湖泊里,湖水流淌在她雪白的臉上。

雲澤心中閃過一絲愧疚。

將伊芙攬在懷中,試圖安撫一下她。

但她已經支離破碎,就像冰塊一樣。下一個寒冬,能讓冰塊癒合。但癒合之後,陽光下,仍能看見冰痕。

床上充滿了愛的痕迹,雲澤很是疲憊。

將手從襖子下拿出,上面沾滿了血。雲澤心中再次泛起火熱,沒想到居然是元陰處子。

衣襟被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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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央大世界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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