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64

陳牧：今齊地初降，寡人當如何處之？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大王當宴其君臣，檢御將士，無得虜略，綏納降附，使復舊業；輒依鄧禹故事，制拜齊主為臨淄侯，齊群司各隨高下拜為郡官，大王伐齊，拯民於水火也，姜敘奸險，望大王殺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寡人慾以禮樂治天下，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樂由中出，禮自外作，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內，合敬同愛。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今齊國已定，寡人慾趁勢取蜀，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不可，今因平齊之勢以乘蜀，蜀必震恐，誠席捲之時也。然大舉之後，恐將士疲勞，不可使用，且徐緩之，留青州之兵，煮鹽興冶，為軍農要用，不出三載，大王當成曹魏之勢。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李晟節制齊國，事當須報，不宜輒行，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李晟銜命征行，奉指授之策，元惡既服，至於承製拜假，以安初附，謂合權宜也，《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專之可也。今楚未賓，勢與蜀連，不可拘常，以失事機。李晟國之虎臣也，大王勿以嫌疑，損國家計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齊國何以傾頹至斯，寡人甚惑焉，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齊主在時，窮奢極欲，後宮列女乃有千數，此耗財之甚者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黨相扶，害忠隱賢，此皆蠹政病民者也。官吏務為苛急，莫之或恤，國無一年之蓄，民有離散之怨，因有露根之漸，臣願大王省息百役，罷去苛擾，料出宮女，清選百官，則天悅民附，國家永安矣。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寡人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人君無道，則內暴虐其民，而外侵欺其鄰國。內暴虐，則民產絕；外侵欺，則兵數起。民產絕，則畜生少；兵數起，則士卒盡。畜生少，則戎馬乏；士卒盡，則軍危殆。戎馬乏則將馬出；軍危殆，則近臣役。馬者，軍之大用；郊者，言其近也。今所以給軍之具於諝馬近臣。故曰：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矣。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仁者，必恕然後行，行一不義，殺一無罪，雖以得高官大位，仁者不為也。夫大仁者愛近以及遠，及其有所不諧，則虧小仁以就大仁。大仁者恩及四海，小仁者止於妻子。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