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太宗宣武帝實錄62

陳牧：寡人聞，劉邦小人也，其何以取天下？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蓋能用人耳，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其任張良，填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其任蕭何，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其任韓信，三者皆人傑也，其能任而用之，坦然無疑，豁達大度，此其所以取天下者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慾知，治人之道，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治人之道，謂道之風化，陳示所以也，陳之以德義，而民與行，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日月之明，眾下仰之，乾坤之廣，萬物順之。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深疾浮華之士，吾欲革之，先生何以教我？

蕭凡：臣以為，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是為考課之法，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毀譽相進退，故真偽渾雜，虛實相蒙也，願大王復漢唐考試課之法，明試以功，三考黜陟，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新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寡人聞，袞職有缺，仲山甫補之，正諫者也，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國之將興，貴在諫臣，家之將盛，貴在諫子，唯正諫直諫，可以補缺也，《易》日，王臣愕愕，直諫者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寡人聞，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枝，帝王之業，非一士之略，何也？先生教我。

蕭凡：臣以為，君為元首，臣作股肱，一體相須而成也，治身之道，務在養神，治國之道，務在舉賢，是以養神求生，舉賢求安，故國之有輔，如屋之有柱，柱不可細，輔不可弱，柱細則害，輔弱則傾，君欲求安可得乎？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陳牧：近來，朝臣皆言太原公，天資英偉，甚有人君之相，寡人亦以為然，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有國有家者，必明嫡庶之端，異尊卑之禮，使高下有差，等級逾邈；如此，則骨肉之恩全，覬覦之望絕。昔賈誼陳治安之計，論諸侯之勢，以為勢重雖親，必有逆節之累，勢輕雖疏，必有保全之祚，世子正統，宜有盤石之固；太原公藩臣也，當使寵佚有差，彼此得所，上下獲安之道也，今臣所陳，非有所偏，誠欲以安世子而便太原公也，漢、唐故事尚在前也，大王安可不察？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謹受教。

陳牧：今日大宴群臣，寡人甚樂，吾欲使燕王獻舞，以助雅興，可乎？先生以為如何？

蕭凡：臣以為不可，君若無禮，無以使下；下若無禮，無以事上。夫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禮也。臣又聞之，人君無禮，無以臨其一邦，大夫無禮，官吏不恭，父子無禮，其家必凶，且燕王亦一時之傑，朝中多有其故人，今若凌辱至甚，則傷臣子之心。

陳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