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案發現場
這是代價，作為「死而復生」的代價。
他左手輕輕地捂住左眼。
萩原研二對此並沒有任何不滿——死而復生本身就是奇迹中的奇迹，談論任何所付出的代價都在這份奇迹面前顯得無足輕重，甚至讓人感覺矯情。
正相反，他很珍惜這個印記，也非常感激那位能給他復活的機會。
並且十分樂意為他效力。
「先回去吧。」耳麥里粗獷的男音說。
「當然。」
一隻布偶貓悄無聲息地離開巷子，前往松田警官的公寓。
而那個進去的有著紫色憂鬱下垂眼的半長發男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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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視廳內。
「啊，是誤會啊，那還真是不好意思。」松田陣平看著昨晚抓住的傢伙被公安領走。
他完全沒想到，最後被自己抓住帶回警視廳的那個傢伙居然是公安警察。
第二天一早，那一伙人——領頭的好像叫風見裕也——就帶上證件前來領人了。
松田陣平抓了一把手感良好的捲毛，公安那群人大晚上的便衣潛入ICU是為什麼？還鬼鬼祟祟地，害他以為是什麼不懷好心的人，搞了一出烏龍事件。
總不能是為了偷窺未成年吧？
不過傳聞說日本公安無法無天，說不定這群人比他想象地還刑。
他目送一群浩浩蕩蕩地來，又浩浩蕩蕩離開的西裝團伙，墨鏡蓋住無語的半月眼。
不是很懂你們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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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
警視廳內的接警電話響起。
「有人報案！」
佐藤警官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報案人說是在米花町的××巷子里發現了一具男屍，屍首分離。」
「殺人案件啊。」警官們嚴肅了表情，帶好裝備出發前往現場。
「松田君你今天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嗎？」佐藤美和子有些擔心松田陣平的精神狀況。
「我沒事，走吧。」松田陣平用纏著繃帶的左手推推新買的墨鏡，黑色的鏡片遮住他右眼眼角上方的血痂。
他叼著煙跟在一眾警官的身後，頭也不回，「先去現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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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的兇殺案。」
「嘖，」松田陣平看到地上的男屍，他身下是大片大片凝固的血液，男人的頭和身體乾脆利落地分離。
地上散落著幾個滾落的蔬果和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個塑料袋。
「屍體的頭部表情較為平靜，身上也沒有搏鬥的痕迹，看起來是兇手從背後偷襲，一下子造成的致命傷。」松田陣平仔細觀察。
「刀口非常平整，」他蹲下，戴著白色手套的左手輕輕地摸了摸男屍脖子處的斷口，「甚至連硬度較高的脊椎都沒有留下斷茬……」
他猛然想起，昨天那塊被上北幻一刀如同切黃油般輕鬆寫意切割的摩天輪包廂。
「不，幻君現在還躺在醫院，怎麼可能……」
細碎的線索突然連成一線：隔壁卧室里晚上經常會有莫名其妙的、聽起來像是易拉罐落地的聲音，上次下班回家后出現另一個裁縫上北幻——據說是影分身術，還有那把削鐵如泥的刀……
「！」
松田陣平突然直挺挺地站起身，差點撞到他身後的白鳥警官：「我說你啊，稍微注意下好不好。」
「……我看到屍體有些不適應，稍微出去抽根煙可以嗎。」
天然卷警官嘴上說著，已經自顧自地走到小巷外了。
「這傢伙……」白鳥警官無奈地看著松田陣平自顧自地走出去，「是不是繼續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
「畢竟離摩天輪爆炸僅僅過去了一天。」
其他人都知道白鳥任三郎的意思——面對自己收養的孩子為了救自己抱著炸彈從高空一躍而下，沒有人能無動於衷。
「或許可以給他找個心理醫生，」佐藤美和子也有些擔心松田陣平的精神狀態。
她經歷過父親的死亡，清楚地了解失去重要的人的傷痛。
那會是一輩子的創傷，將受創者的精神撕開一個巨大的裂口，並且永不癒合。
「而且他原來是爆物處的，應該沒怎麼接觸過案發現場。」目暮警部也想到了這一點，「等這個案件結束后，安排他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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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警部！」蹲在地上的警察有了新發現，「我們在犯人的口袋裡發現了這個！」
他把一個用透明密封袋裝起來的遙控器展示給周圍的警察看。
「納尼？」
目暮警部看清袋子里的東西，疑惑地用手摩挲下巴，「真是奇怪啊，為什麼受害者身上會隨身攜帶一個遙控器呢？」
「說不定是家裡的電視壞了，剛好出來購買？」白鳥警部提出一個猜想。
「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遙控的按鍵不會這麼少。」佐藤美和子注意到這個遙控器上的按鍵少得可憐，僅僅只有一個紅色的按鈕在中間，「而且隨身採購的話，單獨從購物袋裡拿出來也有些奇怪。」
她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袋子和蔬果，「倒像是那種一次性的遙控，使用過就報廢的那種。」
「總之，先送去檢查吧。」目暮警部拍板，「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線索。」
「那我去查犯人的身份和社會關係，」白鳥任三郎說，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希望不要是隨機殺人案件。」
那可是最難偵破的案件之一——兇手的作案動機可能僅僅是因為看到路人踩死了一隻螞蟻而感到很不爽，從而犯下罪行后揚長而去。
沒有監控的情況下警方几乎沒辦法從案發現場和受害者身上找到任何線索，大多都成了疑案，最後的下場多數是作為卷宗的一員躺在檔案室落灰。
「或許便利店老闆會有線索，」佐藤美和子仍然蹲在屍體旁邊，緊擰細眉，「這個袋子，」
她伸手把亂七八糟堆疊起來的塑料袋展平，「應該就是不遠處那家便利店吧？」
「不愧是佐藤警官。」白鳥警部及時地送上讚美。
「對哦，」目暮警部一拍手掌，「要是店裡有監控，說不定拍到了那個兇手的身影。」
幾人連忙朝便利店趕去。
「松田警官，」走出小巷子的佐藤美和子沒忘記喊靠在牆上抽煙的松田陣平一聲，「便利店或許有線索，你要一起來嗎？」
「要。」松田陣平掐滅手裡的煙，也帶著不明心思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