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Forgiven
上北幻並不覺得這種事很奇怪,不如說資深社畜如果不會喝酒他才會覺得奇怪。
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Bourbon,在調酒壺裡加入量取的78ml,香甜的焦糖氣息逸散在三人之間,典型的玉米釀造酒獨有的順滑濃郁。
再倒入20ml的Rye,夾入適量碎冰塊,單手快速搖晃。
把調製好的酒液倒入準備好的玻璃杯中,口感是波本的香甜順滑,回味帶有黑麥的粗糙辛辣。
「Forgiven,」上北幻給自己調好一杯雞尾酒,滿足地淺呷一口,笑著對面色奇怪的波本和萊伊舉杯,「Bourbon和Rye混合調製而成。」
「它的意思是,「寬恕」。」
「……開什麼玩笑,要吐了。」安室透那頭閃耀的金髮肉眼可見地灰敗下來,顯然很難接受他和萊伊和諧相處的未來。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奉還。」諸星大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雖然對波本和蘇格蘭的真實身份有所猜測,但這不代表他能輕易與對他惡意滿滿的安室透和解。
「還有啊,你現在應該還沒有到20吧?」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波本瞳就是不去看那杯雞尾酒,「小心我告訴你的監護人哦?」
「好歹也是組織成員,動不動就告家長真的很幼稚,」上北幻一頭黑線,「你是什麼被欺負了就要告老師的小學生嗎?」
「哼。」
萊伊動手給自己到了一杯波本威士忌,加上幾塊冰,「其實我還挺喜歡波本和蘇格蘭威士忌的。」
他臉上難得帶著一絲笑意,輕抿一口淡金色的酒液。
「正相反,」波本迅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紫灰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萊伊,「我很討厭黑麥威士忌,那種糟糕的口感令·人·作·嘔。」
深膚色的手伸向萊伊剛挪過去的波本威士忌,也給自己到了一杯。
「……」上北幻默默地把自己那杯「Forgiven」喝完,順便把剩下的黑麥威士忌放入冰箱。
Bourbon和Rye,混合調製成Forgiven——一款誕生於偶然之中的酒。
他們終將和解。
**
「咚。」
喝完一杯雞尾酒的上北幻一頭栽倒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喂喂,不是吧這傢伙?」安室透搖晃杯中蜜色的Bourbon,臉色微醺,「我看他那調酒的架勢,我還以為是酒場老手呢。」
「……我們這算不算教唆未成年人喝酒?」萊伊臉色不變,這點酒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真要說的話,也是未成年教唆我們喝酒吧?」況且這傢伙能不能算未成年還得再論。
「而且身為黑衣組織的代號成員,他需要鍛煉下自己的酒量了。」安室透按下那顆紅方隱隱作痛的良心,笑著回答。
「我去趟洗手間,」他放下玻璃杯,對萊伊說,「你看好這傢伙。」
「我可沒辦法看住一頭髮酒瘋的哥斯拉。」萊伊嘴上說著,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時不時往那個黑色長發腦袋上瞥一眼。
這傢伙要是真發起酒瘋來,赤井秀一會果斷按照規劃好的路線跳窗逃跑,最多通知波本一聲。
畢竟任何一個理智尚存的人都不會選擇和哥斯拉肉搏。
**
「……」
洗手間里,降谷零借著水聲的掩飾,從一塊瓷磚背後扣出來專門和公安聯絡用的手機。
為了避免泄露消息,這部手機里的所有信息都是閱后即毀的。並且還有加密,只要密碼錯誤三次就會立刻啟動程序,燒毀晶元,物理銷毀一切信息。
如果降谷零不幸在卧底工作中殉職,這部手機的信息也會隨之銷毀,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這麼個年輕人背對光明,無聲地潛入黑暗。
降谷零沒有遲疑,上廁所的時間太長被懷疑可就不好了。
「to風見:
確認今天中午摩天輪爆炸新聞里的受害者上北幻的情況,地址是米花綜合醫院的ICU。不要驚動任何人,特別是他本人。
——zero」
「收到。
——風見裕也」
**
「……所以,哥斯拉還是發瘋了對嗎?」
安室透從洗手間出來,「驚喜」地發現客廳里一片狼藉。
黑色風衣破破爛爛、勉強保住自己本體(劃掉)針織帽的冷酷狙擊手萊伊無聲地注視這個幸災樂禍的傢伙。
他左手提著狙擊槍,站在倒下的沙發上,和站在地上的168拿刀未成年形成一個高度差。
現在上北幻跳起來可以打到他的膝蓋了。
「你可能高興太早了,波本。」FBI王牌搜查官·擊碎組織的銀色子彈·赤井秀一右手提著褲子,他的腰帶剛剛被喊著要看萊伊穿黑色魚尾裙的上北幻一刀劈斷。
沙發後面就是窗戶,他的雙腳蠢蠢欲動。
「……安室先生?」上北幻迷迷瞪瞪地聽到關鍵詞,他轉頭,對著金毛黑皮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
「怎麼了?」安室透暗中高興,看看未成年對他和萊伊的不同態度,什麼叫親和力?這就叫親和力!
「我其實早就覺得……」
「覺得什麼?」
「覺得安室先生很適合涉谷辣妹裝!」上北幻大笑,舉刀向他砍去。
「……?!」安室透大驚,也被砍斷了褲腰帶。
赤井秀一見勢不妙,果斷一個肘擊擊碎窗戶,提著褲子和狙擊槍翻出這個哥斯拉級別的斗獸籠。
「我***,萊伊你個見死不救的混蛋!」敬語系情報專家終於崩了心態,用左手提著褲子,大聲痛罵沒有同伴愛的萊伊,右手舉著P7M8對準逼近的哥斯拉。
他平時絕對穩定的手此刻微微顫抖,那把小手槍不能給他在上北幻面前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打了不破防,被打一下就直接原地去世的boss完全不是人類能解決的好嗎?!
那扇象徵著安全與自由的窗戶此刻在上北幻的身後,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
安室透看著逐漸靠近的、提著刀的未成年哥斯拉,冷汗浸透後背。
「……上北君你清醒點。」
「這難道就是我沒有阻止未成年人喝酒的報應嗎?」
被怪力按在地上的安室透不禁在心裡落下了兩行淚。松田陣平,你罪大惡極!
**
「阿嚏!阿嚏!」
天台上,被遷怒的松田陣平連打了兩個噴嚏。
「感冒了么?」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掐滅手中的煙,向樓梯走去。
在他沒注意到的黑暗裡,一雙紫色的眼睛始終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