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師兄敖鯤

1月10日，楚一調的鬧鐘比往常響晚了一點，因為這天是星期天——休息天！這是睡懶覺的一天，他倒是很奇怪什麼樣的公司會在這一天還有人在加班。

醒來后，他的腦子裡有兩件事情，一是昨天跟朱晞約會，她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一是去華陽公司赴約，見識亡靈空間里西裝男的真實面目。

他沒有告訴朱晞這個秘密，但是他也害怕沒有告訴她。畢竟這一去華陽公司凶吉未卜，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倘若天露山的事情再上演一次，他恐怕絕不會再那麼好運！他猶豫著，究竟要不要去，可是好奇心迫使他非去不可。

楚一自我安慰：反正朱晞在我手機里安裝的追蹤軟體還在，不吉利地說一句，就算有點差池，她也一定能夠找到我的行蹤。

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去赴約。

華陽公司是漢南市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光在百度上搜索到的信息就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當楚一佇立在華陽公司大樓面前，它的氣派和磅礴就無法形容了，只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和卑微。

他走進華陽公司大樓的大堂，迎面一名保安把他攔下，保安的囂張氣焰完美地闡釋了這家公司的高貴地位。

「站住！你要做什麼？」保安語氣嚴肅地吼道。

楚一愣了一下，然後想起對接暗號。

「4413要的東西到了！」

「進去吧，44樓！」

保安無禮地扭一下頭讓他進入大廈。

楚一禮貌地點點頭，接著挺直腰走到電梯口。進入電梯，他按下44樓，心裡不爽地臭罵著保安的傲慢和無禮態度，這簡直就是狗眼看人。他心想，連一個保安仔都這種人品，這個公司應該也好不到那去。

電梯到了44樓，打開門直接映入眼帘的是「4413」。楚一一直以為這是一個代號什麼的，沒想到居然是門牌號！更奇怪的是，這麼一大幢公司大廈，門牌不應該是寫總裁、經理、主任辦公室或者某某部門的嗎？怎麼會有一個「4413」房？

他心裡有點不踏實。走出電梯，他左右看看，兩邊都是幽暗深長的走廊，一眼看不到的盡頭，那裡的昏暗有種陰魂的恐懼！

他整理一下西服，然後叩響門。

「進來吧！」裡面的人喊道。

楚一小心推門進去，迎面而來是一張很大很誇張的辦公桌，隨後一個龐大的空間進入眼球——他太吃驚了！這居然是間超級豪華的辦公室，足足有三套房子這麼大。偌大的辦公桌正對門口，右邊是個微型園林，擺放著各種精美奇異的石頭和盆景；左邊是一張古船木做成的茶桌，鑲金的包邊盡顯豪華大氣；再往裡是一個小型高爾夫練習區。

對這間辦公室的土豪，他只有掉眼珠的份，連感嘆都沒有足夠的勇氣。

一名年紀比楚一大兩輪的中年男人，身穿名貴大方的運動裝，正在進行高爾夫練習。從背景來看，是他在亡靈空間遇到的那個男人！

「您好！」楚一站在門口附近敬畏而禮貌地大聲喊道。

「是楚一吧！快進來坐，等我打完這一桿。」男子在裡頭大聲喊話。

我左右瞄了瞄，不知道往那裡坐才合適。

「漂亮！」男子忽然大聲激動吼道。楚一應聲看過去，除了看見他揮舞著高爾夫球杆，球進了幾米外的洞，也沒看出有什麼好激動的地方。

「你怎麼還站著？來來來，坐這裡！」

男子終於放下手裡的傢伙走過來，滿臉冠軍的表情沖他招手。兩人在那張價值連城的茶桌邊坐下，坐在這堆「黃金」旁，楚一突然有種被貼金的高貴感。

「先生，您好！」楚一再次禮貌地打招呼。

他認真地打量著對面這位成功的男人——英俊成熟的臉蛋，容光滿面，一臉的冠軍笑容和自豪，在這座全市數一數二的大廈里擁有一間三百多平的個人辦公室，最特別的是他還會離魂術！

「楚一，不要這麼見外。」男子很和藹笑著說，「雖然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但是追根究底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你叫我師兄吧！這樣我們更加親切些！」

「師兄？！」楚一很拗口又很疑惑地叫道。

「誒！」師兄很隨意地應道。

男子正在煮水沏茶。從師兄的講話語氣和舉動來看，他對這個半路師弟很和藹，絲毫沒有因為他的高貴而傲慢，也沒有因為他的貧賤而瞧不起他。

「喝茶！」師兄請茶道。

楚一雙手恭敬接過茶問：「師兄，你是什麼時候跟古……師父學藝的？」

「我跟師父學藝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呢！我倒是很好奇師父是怎麼收你為徒的？」

「其實……嚴格上來說，古無來道士並沒有收我為徒，我也沒有正式拜他為師。」

「這個怎麼說？」師兄奇怪地問道。

「我只是十年前在天露山救了他，然後他教會了我離魂術。就這麼簡單。」

「哦？！原來如此。」

師兄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也停了一會兒。

楚一看著他這微妙的變化，覺得這裡面可能有點事情，但是又不好猜測是什麼事。不過有一件事他一直揣摩著要不要問他。

「對啦！那天在亡魂空間沒有嚇到你吧！」師兄關切地問，右手把小茶杯握得嚴實。

「確實嚇到我了！因為在那裡面我十年來都沒有遇到過第二個人，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像我們這種人還有很多嗎？」楚一側敲試探問道。

「這個我也不好說！畢竟師父收了多少徒弟，教了多少人會離魂術，他並沒有跟我說起。」

「古師父最近還好嗎？」楚一忽然問。

只見他露出沉思的臉，然後略帶想念的語氣說道：「師父一直雲遊四海居無定所，我也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最後一次是……三年前吧，他來找我，說是有個萍水相逢的弟子要來市裡，讓我好好照應！我想他說的應該是你吧。」

「他知道我要來市裡？」

師兄點點頭。楚一很好奇古無來師父怎麼會對他的行蹤這麼清楚？既然是萍水相逢他又為什麼對他這麼上心？這是多麼讓人摸不著頭腦！

還有一件事情他也想探一下師兄的口風。

「你這個小子，也是不好找！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你。這下總不用辜負師父的囑託了！」師兄說。

「你在暗中觀察了我很久吧？」

「是的！我聽說有人開了一家靈媒工作室，我猜可能是你，然後我就在亡魂空間追蹤你！等我確認你身份后，我才能夠接納你！你要明白，像我們這種人做事一定要謹慎，還要低調！」

他故意放慢語速強調「低調」二字，而且是瞪著楚一說的。楚一知道他有所暗指。

「你是覺得我開工作室影響了師門？」楚一問。

師兄拿著茶杯在半空轉了幾下后說：「有辱師門說不上，但是時間長了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

「比如天露山的事情！」師兄再一次瞪著楚一說。

他的語氣很奇怪，感覺是一種警告。

「你知道我在天露山的遭遇？」楚一質疑地問。

「知道！我知道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刑警女朋友。」他嚴肅又嬉笑地說。

楚一聽他這麼一說，不由驚慌起來。面前這位所謂的師兄讓他頓感一絲害怕！他暗裡想道：他暗中觀察我，對我就像對自己的手指一樣清楚。我懷疑是他策劃了綁架。他突然約我而來，肯定有什麼目的。但是我不能這麼愚蠢地表現出來。

楚一假裝玩笑地笑笑，然後說：「沒想到師兄對我這麼關心！」

「師父叮囑我對你要照顧，我不能違背師言。話說回來，你開這麼一個工作室實在不合適，太過於招搖，暴露了我們的能力。」

「我也是生活所逼！」

「你過來我們公司幫忙吧！我們需要你的能力，我讓總裁給你安排個位置！」師兄露出誠心的笑容說。

「總裁都聽你的，想必師兄在華陽公司也是個大人物吧！」

「算不上什麼大人物，我就是公司的顧問。這點面子他還是肯給的！」

「但是我大學專業是法學，應該沒能力在這麼大一家公司待。」楚一有意推脫說道。

「華陽公司的業務很廣，房地產、飲食、超市、金融投資等等。因為業務廣，我們設立了專門的法務部，你正好符合！工資待遇你絕對放心！而且你的能力遠不止這些，我也很欣賞你的能力！你來公司，我也好照應你！這是師父叮囑的。」

師兄說得態度誠懇，確實早有安排他過來華陽公司的意思。

不過楚一總覺得師兄的葫蘆里裝的東西沒有這麼簡單，覺得心裡很不踏實。

「你的好意我先感激了！我回去考慮考慮！」

「工作的事你慢慢考慮，不過你那個工作室的事情要立馬停下來，不能再用離魂術做那些事情。小心招惹麻煩！」師兄很緊張和關心地說。

「嗯！我多注意就是。」

「記住，你的能力應該做更大的事，而不是那些雞毛蒜皮。我可以讓你過得比現在更加富有。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能力……來！這個是我的名片，你拿著！想好了就給打我電話！相信我們一定會很快再見面的。」

師兄遞給楚一一張名片，上面醒目地寫著「華陽公司總顧問敖鯤」。

楚一假意還有其他事情先就此告別。師兄最後所說的話讓他有種迷糊而悚然的恐懼。他不知道是不是過於敏感神經質，因為經歷天露山綁架事件后，他開始變得膽怯猜疑和神經過敏，對正常的事情都要懷疑，還是這裡面有其他事情是他被蒙在鼓裡的？

但是他打心裡十分肯定，這位貿貿然出現的師兄一定在打著什麼算盤，根本不是他所說的受師父囑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