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回宮

第188章 回宮

景運門外,值房內。

一對男女肢體交纏,令人臉紅耳赤的呻吟聲、撞擊聲不絕於耳,曖昧的氣味兒在屋中四散蔓延。

良久,這動靜才漸漸停了下來,唯余男女的喘息聲。

男人在床上略躺了一會兒,調勻了氣息,便推開偎依在他懷中的女人,起身披衣系帶,俊逸的面容上一片冷漠,全然瞧不出來他才經歷了一場纏綿悱惻的情事。

林燕容躺在枕上,滿面嬌紅,兀自細細的喘息著,含了水的眸子凝望著男人寬闊的背脊。

她坐起身子,挨了過去,兩條赤裸的手臂環住了男人,將頭依在他背上。

「王爺,今日既無他事,何不索性再躺一會兒?」

這男子,便是謹親王陸肅。

陸肅頭也未回,只揮開了她的臂膀,毫無半分憐香惜玉之態,彷彿適才與林燕容溫存雲雨的男人並不是他。

他開口,冷淡言道,「你自出來,已大約一個半時辰了。雖有本王,皇帝又在上河園,但皇城到底耳目眾多,還是謹慎為上,還是早些回去。府中尚有雜務,本王便就出宮回去了。」

林燕容的眸中閃過一抹怨懟,卻依舊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溫婉模樣,狀似懂事的點頭道,「妾身知道了,外頭似是要落雪了,王爺路上慢行。」

語畢,她只披著一件外衫,便滑到了地下,跪著替陸肅穿靴。..

陸肅著裝已畢,起身理了理袍子,便向外走去。

走到門邊,他又想起什麼來,忽的回首,向林燕容道,「那件事,你且上點心。本王收到密探送來的消息,皇帝一行即將自上河園起駕返回皇城。待他們回來,就更不好得手了。」

林燕容聽他又提起此事,心頭一凜,嘴裡倒是忙著答應,「妾身都記著呢,王爺放心。」

陸肅便再不多言,戴上氈帽,推門而去。

一道冷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林燕容赤裸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更禁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陸肅,你可當真不把我當人看啊!

直至陸肅遠去,林燕容的臉上才浮現了一抹壓抑許久的猙獰恨意。

打從之前與這慎親王搭上了關係,陸肅便三無不時通過宮中的眼線心腹,指使她做些什麼,打聽些消息,有時也會贈與她些銀兩貼補。

待陸昊之追隨孟嫣而去之後,忽有一日,陸肅又打發人將她傳至值房內。

她到了之後,陸肅摒退左右,忽然抱住了她。

她吃了一驚,卻也沒有十分拒絕,半推本就的和他成了一段露水姻緣。

時至如今,林燕容自己都有些糊塗了。本該是男主角的陸昊之,對她不聞不問,每每見她都視若無物。那個本當被她踩在腳下、狠狠打臉的女配角孟貴妃依然當著她的貴妃,且風光無兩,倍受恩寵。這一年都快過去了,她的位分仍舊是個寶林,且晉陞無望。

無論她是否還身處那本小說之中,她都要為自己謀個出路了。再這麼下去,她就要埋葬在這座皇城之中了。

能把慎親王這樣的男人弄到手,林燕容起初是得意的。

他是皇帝的親弟,是大周皇室的正統血脈,堂堂的親王,容貌雖及不上陸昊之,卻也是俊雅脫俗,遠超常人。這般男子,同樣是以往的林燕容肖想不得的。

然而,陸肅待她,卻並非如她想象的那般有什麼溫柔情意。

陸肅每每將她招來,似乎僅僅只是為了發洩慾望,待他饜足之後,又會交代些差事要她去辦。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當她是什麼?

慎親王早已成婚,府中有正妃一人,側妃兩人,此外還豢養著十多名寵妾。

林燕容初時還以為自己在他眼中與眾不同,可如今看來她不敢再這樣想了。

然而,現下的她已經和慎親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他若當真能夠成事,她的前途還有一線光亮。

書中並沒有怎麼著重描寫過陸肅這個人物,只是個龍套配角。可眼下的陸肅,已隱隱有了黑化的趨勢。

如此也好,配角逆襲主角的故事也有很多。

陸昊之,你這個有眼無珠的蠢貨,你就追著孟嫣跑吧。我選擇了陸肅,男主角的光環就會落在他的頭上,你的皇位、你的江山都將落到我和他的手中!

林燕容逼迫著自己相信她依然是這部小說的主角,這也是她唯一的倚仗了。

她輕輕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怨毒妒恨,一手扶著炕沿,緩緩起身。

「嘶……」

不經意間,炕沿擦碰著了身軀上的傷處,她禁不住低低呼痛,低頭看了一眼。

尚算白皙的肌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星星點點的落著齒痕與掐痕——這都是陸肅在方才雲雨癲狂之中留下的痕迹。

直到此刻,林燕容依舊心有餘悸。

每每和他辦那事時,陸肅都活像一頭瘋獸,掐她、擰她、咬她,逼著她求饒哭泣,甚至……甚至還逼她喊他皇上。

每一次,林燕容都以為自己要被這個男人給活活撕碎了。

陸肅對待他府中那些妻妾,也是如此么?

林燕容心頭漫過一陣恐懼,然而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陸肅離了值房,帶了自己的跟班隨從,穿過景運門,緩步向午門行去。

天色陰沉,鉛雲密布,冷風四起,又過了片時,果然落下了些雪粒子,那地上轉眼就是一層白。

陸肅踏著那層薄雪,風裹著雪粒子打在臉上微微有些痛楚。

他的心腹太監匆匆跟上前來,低聲道,「爺,林小主已然回去了。」

「嗯。」

陸肅應只應了一聲,未有多言。

起初和林燕容有首尾,只是聽聞陸昊之對她青睞有加,是新選秀女之中的翹楚。

但凡是陸昊之喜歡的東西,他都要搶過來,而她身上又似乎有什麼在吸引著他。

然而幾次接觸下來,這女人當真可謂乏味無聊,姿色有限,又只會曲意逢迎,胃口似是不小,總在圖謀些什麼,與他府中那些一心想爬上他床榻的丫鬟無甚兩樣。

陸昊之的東西,看來也不是樣樣都好。

倒是有那麼一個好的,陸肅驀然想起太後接風宴上的驚鴻一瞥。

只可惜,要死了。

他抬首望天,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喃喃自語著。

「母妃,兄長,你們再耐心等待些日子。」

林燕容出了值房,順著紅牆根,邁著細碎的步子朝寧壽宮行去。

她今日穿了一身宮女的衣裳,又是風雪天氣,路上少有行人,自無人上前盤問。

走到寧壽宮外,門上守著的宮女見了她,微微一驚,旋即進去通傳,半晌出來道,「娘娘請小主進去。」

林燕容進了寧壽宮,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明間外。

明間外頭的宮女一早收著了消息,打起了棉門帘子,「娘娘在裡頭等著呢,小主進來吧。」

林燕容邁進門檻,暖烘烘的熱流便撲面而來,幾乎凍僵了的手腳才漸漸緩了過來。

宣和太妃坐在西邊靠窗的炕上,懷裡抱著一隻白色獅子球貓,卻並沒有逗弄,只是抱著出神。

林燕容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見過太妃娘娘。」

也不待太妃說起,自己就站直了腰身。

宣和太妃也不計較她無禮之罪,目光飄忽躲閃,含混道,「嗯……外頭下著雪,怎麼過來了?」

林燕容也懶得跟她廢話,徑直說道,「之前王爺要的東西,今兒又催了,請太妃娘娘著緊些。皇上與太後娘娘就要回來了,待到那時,只怕更難下手。」

「喵——!」

宣和太妃似是受了什麼驚嚇,手微微一重,掐疼了懷裡的貓。

白貓尖叫了一嗓子,便從她懷中跳下了地,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這畜生啊,就是養不熟。」

太妃喃喃著,目光輕顫的看向林燕容,「京城守備勢力圖……這樣的物件兒,一向放在太后的寢宮之中,老身要如何竊取……再說,燕容,這是謀反啊!」

林燕容睥睨著太妃,輕蔑說道,「太妃娘娘如今膽量小多了,當初算計麗貴妃與皇長子的氣魄去哪兒了?」

宣和太妃哆嗦了一下,半晌拼盡了全身的氣力,沖著林燕容厲聲道,那對母子是罪有應得,我沒有……我沒有算計他們!」

林燕容冷笑道,「太妃娘娘說這話,當真不虧心么?也罷,我今兒不是來跟你算舊賬的。王爺快沒耐性了,娘娘還是想想清楚。孟長遠在西南打了勝仗,咱們林家能倚仗的勢力也都被打散的差不多了。如今再不儘快尋一座新的靠山,林家也就到這兒了。」話到此處,她一步步上前,湊到太妃耳邊,輕輕道,「太妃娘娘,這些年林家是真心臣服於大周朝么?林家在西南邊境都做了什麼,您老人家心知肚明。孟長遠就要還朝了,那些事只怕也都寫在密報之中,到了皇帝手上。姑母,您好好想一想。」

撂下這一句,她也不管渾身抖如篩糠的宣和太妃,仰頭走出了屋子。

待她走後,宣和太妃木獃獃的坐在炕上,口中不停自語著,「我沒有……不是我……他們活該……」

當初,已被廢為庶人的皇長子,確實在那弓弩機活上動了手腳,但他的原意只是想令陸昊之使用這把弓弩時射偏了靶子,讓他在先帝面前丟個大臉。是她令這把弓弩提早射出了那枚沖著陸昊之而去的箭矢,才有了後來的潑天富貴。

但她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林氏一族?

堂堂皇族,被攆出龍庭,龜縮在西南偏遠之地。而她,原本公主之尊,也要充入新君後宮,做一個無寵的低位嬪妃。那些年,她受的苦、夜裡流的淚,又有誰知道呢?

現下,這卻成了慎親王要挾她的把柄。

當年她親手種下的因,如今苦果自嘗。

宣和太妃心情激蕩,臉頰泛出不自然的潮紅,忽的身子一歪,倒在了炕上。

寧壽宮裡,頓時亂作一團。

十一月二十日,天氣晴好。

大周太后蔣氏與皇帝陸昊之,自上河園起駕,返回京城。

那上河園左近居住的百姓聞聽消息,竟都自發趕來送行,跪在道路兩側。

旌旗搖曳,車馬隊伍浩浩蕩蕩,緩緩前行。

陸昊之坐在馬車中,自車窗向外望去,眼見此景,不由問道,「怎麼有這麼多的百姓前來?」

榮安跟在馬車邊,聽見皇帝問話,忙回道,「皇上,奴才打聽過了,這都是曾為疫病所苦的百姓,多虧了皇上和貴妃娘娘,他們才能平安度日。今兒大傢伙聽說了皇上回宮,都忙趕來送一程。」

陸昊之心中頗為震動,頷首道,「父皇曾多次教導朕,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又曾叮囑朕,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朕雖銘記於心,但今日親眼得見如此,才有深切體會。」說著,又問道,「貴妃那邊,你盯著些,路上冷,別讓娘娘凍著了。」

榮安心裡嘀咕著,貴妃那輛馬車裡,火盆就放了兩個,娘娘又抱著手爐子,就是冰雪也要烤化了。這要再能凍著,只能往馬車廂里架柴火堆了。臉上還是堆著笑,「皇上說的是,您放心。奴才徒弟跟在旁邊呢,保管出不了差錯。」

孟嫣同白玉心共乘了一輛小小的馬車,跟在車隊的後方前行。

原本,陸昊之想讓孟嫣與己共乘一輿,但皇帝回宮,自然百官跪接,群妃相迎,孟貴妃病好一事當然也就瞞不住了,只得作罷。

只是兩人雖分開乘車,陸昊之隔不了片刻,就要打發人去後面問候一聲,貴妃冷不冷,餓不餓,有沒有什麼話想對皇上說。

孟嫣被這一出出弄的不好意思,白玉心在邊瞧著忍不住的想笑。

蔣太后實在看不下去,知會藏秀去告誡,「皇上如此,豈不是明著告訴,貴妃就在後面的馬車裡坐著?」

陸昊之這才消停了下來。

車隊回至皇城,文武百官齊齊跪在乾清宮殿前,山呼萬歲。

陸昊之一金龍團紋黃袍,攙扶著蔣太後走上台階。

這座皇城的主人,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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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重生后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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