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佛祖他是哪條道上混的？
?rd_ontnt_up();青雲西山脈山腳，苦木林。
太陽已經完全沉到了山的另一面，天地昏昏沉沉一片。沒有風吹過，寂靜的苦木林好像一隻蹲伏休息的巨獸。
忽然，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驚得歸巢的鳥兒撲哧著翅膀直往外飛。
小和尚凄厲地哀嚎還在山谷回蕩。
祁安手拿「水晶大蘿蔔」振振有詞：「米豆腐，這是一次教訓，你要牢牢記住。偷別人的，搶別人的，問題不大。但是，記住一定要有集體jīng神，獨吞是最可恥的。」
小和尚像是受氣的小媳婦，委屈坐在一邊，扳著手指，喃喃自語道：「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祁安眼觀鼻，鼻觀心，氣定神閑，一副我自不動安如山的樣子。
祁月忌不時撓撓頭，望望天，站立不定，白皙的臉上隱約映出一片緋紅。
祁月忌羨慕地看著祁安：「少爺就是厲害，搶一小孩的東西也搶得理直氣壯，完全沒了羞恥之心，真是我輩之楷模啊！」
一邊王半仙不動神sè看完這場鬧劇，淡然背起竹筐，拿著柴刀：「我是道隱門外門弟子王半仙。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到我那邊去住一晚，這裡的晚上很冷的。」
祁安這才想起還有王半仙的存在。細細打量，祁安不由驚嘆：此人面容不過三十，神情木然、呆板。但惟獨一雙眼睛卻好似渡過了幾世滄桑，犀利得可以一眼洞徹人心。
三人不假思索的跟在了後面，能有一個去處可以休息，對於飽受風餐露宿之苦的幾位來說，有非同小可的誘惑。
為了方便勞作，外圍弟子住宿區離山腳並不遠。不一會兒，四人就來到了外圍弟子住宿區。
看著一排排整齊高大的房屋，祁月忌不由眉開眼笑：「少爺，我有預感，今天一定能睡個好覺。」
王半仙帶著三人左轉右轉，最後在遠離外圍弟子住宅區一間破舊的草屋前停了下來。
「那個，你，不會是住這吧？」祁月忌望著搖搖晃晃的草屋。
王半仙已經推開吱咯吱咯作響的門走了進去。
看著這搖晃好似隨時都要傾倒的草廬，三人猶豫了片刻，祁安率先邁了進去：「破是破舊了點，但總比在外露宿要好。」
一入門，祁安硬生生把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腳步也停在了半空中。門內的房屋一覽無遺，月光透過足足半個屋頂大的缺口灑滿幾乎整個地面。看著眼前的一幕，呆在門口的三人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那個，王半仙，可能會傷自尊，但確保還是問一下，你真是道隱門的外門弟子嗎？」祁安也忍不住了。
別說是道隱門外門弟子，一般的廝仆住的比這也好很多。這太簡陋了！簡直連馬棚豬圈都比這好，那些至少有個能遮雨的頂啊。
王半仙把背簍和柴刀放在一邊，目光緊緊盯著祁安：「你的道是什麼？」
突兀的一句話，讓祁安摸不見頭腦。
王半仙沒等祁安開口：「你為何而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自然不是，自己家好歹也是王爺，衣食自是無憂。可自己又是為何長途跋涉？
或許是為了逃避。自己對雲霞的感情完全涉及不到婚姻。身邊玩了十多年的「哥們」，忽然要變成自己妻子，祁安覺得難以接受，一咬牙，就跑了出來。但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為何偏偏要來道隱門？
自己說不出所有然，但祁安明白王半仙的意思。馬棚也好，豬圈也好，你本就不是為了錦衣玉食來的，你又埋怨什麼呢？
感覺氣氛有點沉重，祁安不由換了個話題：「入門測試什麼時候開始？」
「入門測試？」王半仙表情沒多少變化，眼神中卻流露出了戲謔。「入門測試半月前就結束了。
「半月前？結束了？」祁安不由有點頹廢。
「那東西很重要嗎？」看著有點頹廢祁安，王半仙不由加重了語氣。
祁安有點不解。
王半仙嘆了口氣：「連這點小事就頹廢，還修什麼仙！修真界靠實力說話。你有好的資質，修鍊自然神速，你自然脫穎而出……」
沒等王半仙說完，祁安明白了過來，自己有點太患得患失了。
「你們就先做個外門弟子吧！過幾天我帶你們去登記下就可以了。」說完最後一句話，王半仙找個乾草堆，裹著稻草睡了。
夜未央，月亮懶懶打了個哈欠，望望西邊的山頭，路還有點遙遠。
一陣誘人香味把王半仙從夢中驚醒，耳邊響起了祁月忌慌張的呼聲：「少爺，快……快，熟了！熟了！！要焦了！要焦了……」
王半仙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映入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火堆。作為客人的三人正興奮的看著火堆上金黃sè的兔腿吧。火堆熊熊燒著，映得人臉頰直發燙。
那……那不是我砍了一個月的苦木嗎？
王半仙一躍而起，看著身邊空蕩見底的竹筐，有點難以置信。
「哦，半仙嗎？你醒了，你這木頭用來烤肉真不錯啊！就是火小了點，我就把所有的木頭放了進去，火勢不錯吧？」祁安笑呵呵地轉動手中的兔腿，向王半仙眨著眼。
王半仙用手指著祁安：「你們不知道！門派內是禁止明火的。平常外門弟子都服用辟穀丹，築基以上就可以用靈力維持生機了。」
祁安卻是毫不在意：「沒事啦！修真界是靠實力說話的！」
王半仙不由氣為之一結：關鍵是我們沒那實力。
「廢話少說！來！開吃！」祁安遞過來一隻兔腿。
「給我的？！」王半仙看著還在往下滴油、香氣撲鼻的兔腿半天沒回過神來。
「你這不廢話嘛！」祁安不耐煩把烤兔腿塞到王半仙手裡。
王半仙盯著兔腿看了半天，才塞到嘴裡大口撕咬了起來。
一邊的祁安看到大口撕咬兔腿的王半仙不由鬆了口氣。這樣才對嘛！明明才二三十歲的人，說話做事卻像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心裡不憋出病來才有鬼呢！
三隻兔腿下肚，王半仙抹了抹嘴角的油。一邊祁月忌正拿著烤兔肉逗小和尚：烤兔肉左右擺動，小和尚也隨之左右搖擺。
「這幾隻兔子都是我抓的，我為什麼不能吃啊？」小和尚覺得很委屈。
祁月忌拿著烤兔肉說：「和尚怎麼能吃肉呢？佛祖會不高興的。」
小和尚眼盯著烤肉，嘴角竟掛下了口水：「那佛祖他是哪條道上混的？」
一旁祁安忍俊不禁。
祁月忌一天到晚吹噓：自己和少爺當年，那是縱橫易焱京城無敵手啊！什麼官道、綠林道、陽關道，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只要是道上混的，誰人不知？
沒想到小和尚把這給記下來了！
看著吵鬧的兩人，王半仙沒發覺自己的嘴角也掛了一絲笑容：「你們還真把別人家當自己家啊！」
※※※※※※※※
祁安和祁月忌一直睡到了黃昏。起來時，看到小和尚在一邊撥弄很多瓶瓶罐罐。一見到祁安醒來，小和尚討好似地把所有的瓶罐一股腦兒抱了過來，堆在祁安面前。
「哪來的？」祁安撿了一瓶在手裡。
「那個，早上，散步，撿到的，一次帶三瓶，撿了好多次。」小和尚說話吞吞吐吐。不過祁安明白他的意思，大致就是勤勞的小和尚早起散步時，不小心把人家丹藥房給盜了。
看著一地的瓶瓶罐罐，祁安給了小和尚一個讚許的目光。小和尚眼睛直直盯著扔在他腳邊的幾瓶。祁安一一撿起全丟給了他，小和尚歡天喜地到一邊擺弄去了。
祁安拿起剩下的瓶罐，細細看了起來：築基丹、聚氣丹、培元丹、煉體丹、清心丹……林林總總，總共十二瓶。
祁安一樣也不認識，就一股腦全塞包裹里了。
一早就溜出去遊盪的王半仙直到天黑才悄悄溜了進來。
回想一天的遭遇，王半仙覺得自己從來沒那麼背運過。平時很和藹的老頭不知今天怎麼了，跟吃了hūn葯一般，完全是拿我出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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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一聲，玉制的茶杯被李長老硬生生捏地粉碎，碎片灑了一地。
李長老修道130多年了，一直修身養xìng，與人為善，修真界遠近聞名的好好人。但近來好好人李長老卻是一肚子邪火，先是自己留了二十多年準備在衝擊元嬰後期時用的天靈果被盜，今天一早，自己掌管的丹藥房也被盜。雖說就丟了幾瓶低級丹藥，但這是**裸的打臉啊。
回想起長老會眾人似笑非笑的臉，李長老狠狠咬了咬牙：「那幫混蛋」。
李長老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些下來。會是誰幹的呢，程畢閑嗎？不會，這傢伙和我過不去，但也沒那麼下作。不破壞陣法取物，這傢伙的實力比我只強不弱？
李長老怎麼也想不出個頭緒，狠狠吐了口氣，信步來到院中。作為道隱門長老，李長老享有足夠的福利。偌大的院子便是其中一項。
偌大的院落，被李長老種滿了青蔥木，鬱鬱蔥蔥。枝條如扇子一般打開，一眼望去便是綠成一片。李長老很是享受這一片寧靜。
院子靠東邊有個小池塘，裡面種滿了清光蓮，一種即使在黑夜也能發出幽幽白光的蓮花。李長老煩惱時，總會不自覺來到池塘邊，看著搖曳池子里的蓮花，煩惱也會消散不少。
看著滿池盛放的蓮花，晶瑩的花骨朵兒隨風搖曳。李長老久皺的眉頭舒緩了下來，緩緩眯上了眼，感受著細小的靈氣如何慢慢滲透入孔，遊走全身。
識海中的小李長老也舒展了下身骨。最近太壓抑自己了，難怪好久修為不見長，凡塵俗世累人心啊。
李長老全身心放鬆，沉浸在這一片寧靜中。忘去自我，融入自然。就連一片由樹上飄落的樹葉，也無不充滿了天地大道的感覺。大道至靜，由靜生動，動止於靜。李長老好像漸漸明悟了什麼。
「噗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李長老正處於悟道邊緣，對於周邊環境異常敏銳。平時一般的腳步聲，在現在的李長老耳中無異於驚雷。
一瞬間，快要明悟的理忽然遙不可及，好似隔了關山。將得未得，李長老差點沒走火入魔。
「真是喝涼水都能嗆著！」李長老無奈嘆嘆氣。神識放開，四周景sè盡收眼底。李長老要看看到底是誰？「竟然是他！」李長老微微驚訝，捏捏拳頭，嘴角一絲笑容：「不過讓我小小出口氣沒關係吧？我現在可是憋得慌，都快憋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