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中龍鳳

第十六章 人中龍鳳

秦缺持劍在手,周身真氣一激,單劍如一泓秋水,殺氣激揚。

秦人好武,秦缺少年時在洛都,雖是如履薄冰,但到底是皇室血脈,文武之道的修鍊學習,自有名師指點,故而秦缺的武學底子是很厚實的。後秦缺到青龍城,李半山贈其李家三公子大宗師李賢的武學手記,為天下頂尖的武學秘籍。那李半山雖不學武,然其博聞強識,涉獵極廣,當初又是李家智囊,曾多與李賢相交。這天底下的事情,很多到了絕頂處,道理總是相通的。如棋道與兵法,如武學與醫術等。故而,李半山對於武道之理理解極深,對秦缺多有指點。再者,李半山身邊本就有幾位好手,雖稱不上頂尖,但當年教授秦缺一些武學之法,卻是能夠的。后又有風靈曦與其喂招印證,自是一日千里。秦缺所學,還是以李家通天劍意為本,又兼修了秦國皇家武藝。這些武藝本就是秦李兩家先輩博採眾家之長所制。需知,秦李兩家上一代出了兩位大宗師,其武功自有可取之處。再者,秦李兩家當初皆多在軍中效力,其武藝自是偏重沙場搏殺。如今,秦缺一入戰陣,只覺得以前所學盡數有了施展的地方,好一陣酣暢淋漓。

秦缺追上風靈曦,只見風靈曦左手長索縈迴,上面一柄黑色匕首,寒光陣陣。右手卻擒了一柄長槍,通體亮銀,招式巧妙。

「原來你當初竟是藏私了,我也早該想到,風神秀的妹妹,自是槍法才是壓箱底的功夫。當初和你喂招,居然也沒察覺,」秦缺望著風靈曦笑道。

「呵呵,你還說我,我和你過招五年,也只在前幾日才知道你的通天劍意居然已經如此精純。秦缺,你看前面,便是雲山家的左軍大旗,你敢不敢與我比試一番,看誰先折旗。」風靈曦話剛說完,只見其左手一抖,將那長索纏繞手中,雙手一托長槍,只見那匹戰馬迎風嘶鳴,如旋風一般向那軍旗衝去。但見其手中亮銀槍,便好似一條銀蛇,上下翻飛,極盡陰柔詭異,然其中卻透著一股子飄逸靈動。槍,為百刃中變化最繁者,風神秀以槍法入大宗師,風靈曦由為其親傳武藝,槍法自是了得,只是少了一分雄渾,卻多了一絲變化!那真是碰即傷,中即亡!

秦缺望著飛馬賓士的女子,想起了當年洛都時說書先生說起的典故。在洛都的時候,秦缺多被人排斥,故有時候便會和相好的太監喬裝出宮。秦缺那個時候最喜歡的事情,便是聽洛都天橋底下的說書人講書。

在說書人的嘴中,在那古老的不知名的國度,曾經有一位狂士,被壓上法場,他衣衫襤褸,卻遮不住他那高傲的容顏,和那絕世孤高的身影。在臨行前,他向行刑官要了一張琴,千古的絕唱在刑場響起。「廣陵散」,周朝四千年第一名曲,從此斷絕。在琴音斷絕的那一刻,神州知道了什麼是傲氣,什麼是風骨,什麼是文人的氣概。在說書人的嘴中,有一個文士,一個詩人,他在月下徘徊,高歌吟唱,長風吹開他的髮帶,青袍飄逸宛如仙人的模樣。他是一位狂士,因為只有狂士的他才可以寫出「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句子,只有狂士的他才能寫出「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的詩詞。他下酒的是天上的月華和縱橫天下的劍氣,他笑傲的,是流傳天地間數千年的狂放和傲氣。他是一個與明月為朋,與濁酒為伴的狂士,他的名字,永遠只是一個傳說。在說書人的嘴中,趙客漫胡纓,吳勾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踏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就是俠客。一壺酒,一柄劍,一匹馬,一個故事,一段傳奇,沒有世俗的對與錯,有的只是義與信,這就是俠的世界。明月相伴,萬里烽煙,蒼狼嘯空,大漠無痕,雖千萬人吾往矣,濁酒一杯,約戰天下,雖血染華堂,義之所向,在所不惜。在說書人的嘴中,有一位女子,在自己的男人出征前為他披上戰甲,為他披上披風,那是周朝末代皇帝——周神宗的妻子周皇后。那一天,雲蒙人的百萬大軍到了十方原,周皇后登上城樓,為自己的丈夫奏響了戰鼓,聲震天地。

如今的風靈曦,給秦缺的感覺,便如同當年天橋說書人說起周朝末代皇后時的那一絲風采!九州方圓,獨有你那一絲的風流,可以劃過長空!

但見風靈曦已經近了那雲山家左軍軍旗,秦缺朗聲笑道:「沙場風流,豈是你一人獨舞。」秦缺一夾戰馬,便如一條煙塵,追了過去。秦缺修習通天劍意,最是適合在這漫漫沙場中舞動自己的精彩!

只見風、秦二人,如入無人之境,雲山家本就是殘兵,又如何能擋住這二人的衝鋒。將近雲山家左軍之旗,但見風靈曦躍馬而起,似九天鳳凰,便要越過雲山家軍旗前的護衛兵馬,直取軍旗。雲山家軍馬素來訓練有素,見有人奪旗,但見十餘名雲山家士兵齊齊將長槍刺入天空。只是,風靈曦的馬勢似乎便要墜落之際,竟然未能撥開那些刺向天空的長槍!風靈曦武功本高,若在平時,憑藉其高超的罡氣,亦可以斬斷這些長槍。只是如今,他的氣力似乎有些不夠!

十餘柄長槍如同地上長出的芒刺,直刺風靈曦戰馬的腹部!

「糟了,靈曦有傷在身,又沖陣許久,本就氣力不足,其罡氣已弱,只怕避不開這些長槍!」秦缺暗想,卻是一夾戰馬,如猛虎般向前一躍,身體已離了馬背,左腳一踏馬頭,如燕子般躍向風靈曦,這正是秦家秘技——燕子抄水縱!但見秦缺右手猛然湧出一股紫氣,如若有質,縱橫間,似劍影翻騰,那十餘柄長槍應聲而斷,正是李家絕技——通天劍意!、

正是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寒光十九州!

秦缺劍氣如九天雲霞一般,裹在他的長劍上,便好似長劍又漲了三寸,紫色真罡如霓裳羽衣,煌煌如天人一般。秦缺劍法本就高強,但見其在空中翻轉騰挪,已有數名雲山家士兵被砍翻在地。秦缺離了馬,步戰於前,其腳踏九宮,是最正宗的秦國終南山步法,靈動飄忽,秦缺使來憑地少了幾分仙氣,多了三分詭異!

風靈犀得了秦缺相助,落馬陣前,長槍向前一遞,點翻了雲山家的一名士兵,卻是回馬向秦缺趕來。戰陣搏殺,講的是「一寸長一寸強」,偶有人使用短兵,也是有盾牌護身。如今秦缺下馬,使的卻是長劍,雖其劍法高強,內力深厚,然畢竟第一次上戰場,風靈犀怕他吃虧,自要相助一番。

正當時,有雲山家盾刀兵上前,卻是布成了一個**陣,便將秦缺圍在了中間。雲山家盾牌厚重,秦缺雖劍氣強橫,急切間卻也砍不翻那些盾牌。只見雲山家士兵向前行了幾步,將秦缺裹在了當中,便於盾牌之後挺刀向前。

萬分危急中,秦缺大喝一聲,身體一縱,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那些長刀,但已有些狼狽!風靈曦已然靠近秦缺,只聽其一聲嬌喝,一桿長槍點出,便好似瑞雪飄飛,梨花點地。那些個圍住秦缺的人,突遭襲擊,瞬間便散了陣型。秦缺得空,左腳踩在正宮,內力一提,好一個「一鶴衝天」,便騰起身來。空中身形再變,「燕子三抄水」的架勢,飄然落在了風靈犀的馬背之上。

「你有傷在身,如此耗費內力只怕不妥,要不你把這馬讓與我,待我去取了那軍旗,如何?」秦缺對風靈曦笑道。

「呵呵,好叫公子知曉,我這匹馬,名叫『雪雲』,是家兄親手馴服的慕容家馬王,今生只認我和家兄兩人,如果我下了這馬背,只怕你便會被這馬掀翻在地。再者說,我雖有傷,卻也不懼雲山家一眾殘兵。」話一說完,但見風靈曦長槍一抖,挽起了一個槍花,向前一送,刺翻了雲山家一位馬上校尉,一夾胯下戰馬,雪雲馬便如那青龍山上的雲,飄向了那面旗。

一個是閬苑仙葩,青龍山上練就文武藝的風家明珠,一個是美玉無瑕,歷盡坎坷還有真性情的飄然佳公子。一桿長槍,如天空的虹,飄然無跡,一柄長劍,如九天垂雲,劍氣衝天!

只聽一聲鈍響,雲山家左軍之旗,應聲而倒!

秦缺與風靈犀駐馬於前,青龍山兵馬士氣更盛!

謝安之在山道上看著山下,看著秦、風二人,只覺得一陣恍惚。「這才是,人中龍鳳!」,一旁的陳瘦虎輕聲道。

壯士一怒拔劍,將軍談笑彎弓,遍地英雄皆束手,問英雄誰是英雄?紅顏一笑傾國,長袖輕舞重霄,九州萬里獨一卧,似為紫闕看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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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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