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配的自救計劃
夜晚，天上人間。
作為整個大鄴最為出名的風月場，晚上的天上人間可謂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穿著花紅柳綠的姑娘們爭奇鬥豔。
無數達官權貴的馬車停在外頭，幾乎排成一條長龍。
嬉戲聲，笑鬧聲直衝天際。
紅袖趁著這個機會，將一隻水頭上好的翡翠玉鐲塞到管事春姨手中，語氣哀求：「春姨，聽說王公子來了，求你行個好，在王公子面前美言幾句，讓我跟他再見上一面吧！」
春姨顛了顛手中的鐲子，確定是上好的貨色后，原本十分不耐煩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紅袖啊，不是春姨不願幫你，你說咱們樓里這些姑娘，哪個春姨不希望她能受人追捧的？再說了，我在王公子面前為你美言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可王公子總嫌你肚子里缺點墨水，你說春姨能有什麼辦法？」
紅袖聞言，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只低下頭不說話。
來到天上人間的客人大多是得罪不起的權貴，這些人要麼腦滿腸肥，要麼有些特殊癖好，喜歡用些細碎手段折磨人。
至於那些風度翩翩的俊俏郎君一般根本不會把她們這些青樓女子放在眼裡。她雖然生得好看，但自幼沒讀過什麼書，更是討不得這些人的歡心。
唯有王公子是個例外，兩人著實濃情蜜意了一段時間，王公子更是許諾要納她為妾。
她滿心歡喜的等著王公子上門為她贖身，卻沒想對方如今不但不肯認賬，竟連見她一面都不願了。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春姨見狀也不由嘆了口氣，拍了拍紅袖的手勸道：「不過紅袖你放心，以你的容貌是必定不會缺了恩客的，春姨定會再物色好的給你。」
她一邊說一邊將紅袖給的那隻鐲子塞進懷裡：「罷了，今天放你一天假，也不必再接別的客人了，回屋休息去吧。」
此時正有貴客進門，春姨理了理衣衫，立即迎上去打招呼，紅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失魂落魄的回到二樓自己房中。
她插上房門，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覺得憋屈，感到前路一片暗淡。忽然間悲從中來，抄起桌案上一個天青色茶盞對著窗檯便砸！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這般好的茶盞，砸了多可惜啊，姑娘若不喜歡，不如送給我？」
紅袖心中一驚，猛地起身，就見窗台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那人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衣，臉上戴了個十分滑稽的面具，露出的一雙明眸卻熠熠生輝，彷彿要將人吸了進去。
這人正是沈逐月。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打賭沈凌雪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在青樓藏身。
紅袖愣了愣：「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我屋裡？」
雖說自己屋中平白多出個大活人，但眼前少年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霽月清風般的爽朗。
紅袖久在風月場中廝混，非但沒感到如何害怕，反而生出些許挑逗的心思。
她掩了掩唇，伸手去抓沈逐月肩頭：「讓奴家猜猜，小郎君可是想與奴家度春宵？」
「別別別，千萬別！」沈逐月側身避開，無奈道，「我是個女的！」
「女子？」紅袖皺了皺眉，上下打量沈逐月，聽說她是個女子，語氣立刻變得十分不善，「我們這地方可沒有良家女子，怎麼，你要出來賣啊！」
「姑娘何必急著出口傷人。」
沈逐月微微一笑，也不與她計較，「我可是來幫你的。」
紅袖滿臉不屑：「幫我？你能幫我什麼？我要挽回王公子的心，我要嫁給他做妾，你能幫我嗎？」
「那有什麼難？」沈逐月淡淡道，「我不光能幫你挽回王公子的心，我還能幫你成為天上人間的花魁！讓京城所有的貴公子為你神魂顛倒。」
「放屁！」紅袖驚得眼珠子都險些掉下來，「我憑什麼信你？」
「因為你沒得選了。」
「你今年十九歲，等過了二十，老姑娘一個，就連唯一自負的美貌都會逐漸縮水，然後很快被更年輕貌美的姑娘替代，不會有人再記得你。」
「要麼不惜代價背水一戰，要麼，任由自己變成這樓中任人欺凌辱罵的老媽子，這些你自己心知肚明，所以才會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那位其實並沒有多麼顯赫的王公子，不是嗎？」
沈逐月這話字字誅心，紅袖沉默了許久才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願不願意賭上一把。」
「去改變自己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的黯淡未來。」沈逐月的語氣依舊慢條斯理，「當然如果不願也沒關係，我可以去找別人。」
說完，她走回窗邊，將窗戶打開了些，作勢要走。
身後卻忽然傳來紅袖咬牙切齒的聲音：「好！我答應你！如果你真能幫我做到你所說的，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
沈逐月轉回身來，剛要說話，就聽樓下傳來地動山搖般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外面一陣混亂。
紅袖嚇了一跳，忙打開門扯過一個婢女詢問緣由。
那婢女見紅袖問她，滿臉驚恐的指著一個方向：「是永，永寧侯來了！」
「什麼！？永寧侯！？」
紅袖聞言亦是一驚，她對這三個字可謂是如雷貫耳。
不，不只是她，整個盛京上到八十老叟，下到三歲頑童，幾乎沒有不知道這三個字的。永寧侯葉扶衣乃如今大鄴朝堂之上最年輕的侯爵，亦是當之無愧的天子近臣，權勢滔天。
但此人生***乖僻，嗜血好殺，稍有不順心處，無論對方是誰，屠刀立即斬下，所到之處總有血雨腥風，以致於令盛京百姓聞風喪膽。
那婢女點頭，哭哭啼啼的續道：「方才永寧侯忽然駕臨，點名要牡丹姑娘作陪，牡丹姑娘本想推辭……奈何永寧侯身份特殊，最終春姨還是強壓著她去了。」
「可也不知怎的。只坐了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永寧侯忽然發怒，拔劍就斬了牡丹姑娘一條手臂，血一下子就濺出來！如今那邊都亂成一團了！不行！太可怕了！我要先躲躲，紅秀姑娘你也千萬別過去！」
那婢女一邊說一邊急匆匆的跑走了。
紅袖則站在原地愣了片刻。
她初聞永寧侯三字本是驚恐，可此時聽到向來目中無人，不把她放在眼裡的牡丹竟然被斬去了一條手臂，又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
活該！
看她以後還有沒有臉做花魁！
紅袖努力忍住不讓嘴角上揚，裝作若無其事的往屋裡走。
然而剛到門口，卻忽然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