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遇故人二俠求助 請道長四義奔走

七.遇故人二俠求助 請道長四義奔走

話說丁兆惠被賊人抓住,正在引頸待戮之時,沒想到苗秀竟然沒有下令殺他,而是讓人把他拉到後院柴房,嚴加看管。死裏逃生,丁二俠也是長出了一口氣。過來幾個賊人,連推帶拽就把丁兆惠拉到了後院關了起來。

原來這賊營不止一道院子。白天丁兆惠看到的那排民房是挖土的民夫住的,後面這道院子是苗秀和群賊住的,另外還有個後院是廚房,專門做飯用的。這裏有六七十口的賊人,上百個民夫,還都是從事重體力勞動,所以每頓飯都要做幾大鍋。這個院子就是廚房柴房,存放糧食米面用的。

賊人把丁兆惠帶到了柴房門口,推開房門,領頭的就是之前那個動手的小頭目,照着丁兆惠的屁股就是一腳,「你給我進去吧!」一腳把丁二俠踹到了柴堆里,然後關門,反鎖上,把鑰匙揣進懷裏,吩咐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小賊,「都機靈著點,這可是要犯,他要是跑了我要你們的腦袋。」說完,轉身離去,幾個小賊在外面台階上坐着看守。

龍五當時也在院子裏,看到苗秀審問丁兆惠了。丁兆惠對龍五有恩,那時候龍五犯了幫規,按律要砍掉一隻手,正好那天丁兆惠去拜山,就替他說情,從砍手改成了打一頓了事。其實丁兆惠跟龍五也沒什麼交情,就是從江湖道義的角度上講,自己遇見事了就想管一下。

龍五也是個小頭目,所以到處走動也不會被懷疑。他就打着巡崗的名義東走西走,走來走去就來到了廚房這院。先是跟廚師打個招呼,問問做什麼好吃的呢,然後就轉到了柴房門口,此時只有兩個小嘍啰在門口坐着打哈欠。

「你們兩個先去休息會,我來看着他。」龍五說道。

兩個小嘍啰雖然心裏求之不得,但是還是不敢隨便動彈,「五爺,上面讓我們在此守着,我們可不敢隨便離崗,要是被大帥知道了,我們可吃罪不起。」

龍五擺擺手,「沒事,你們就先去旁邊糧庫里躺一會,我盯一會。放心,這裏到處都是咱們的人,他就算長出翅膀也飛不出去。」

兩個小嘍啰還在猶豫,龍五已經走到了窗戶邊上。這柴房的窗戶沒有窗戶紙,一眼就能看到裏面的情況,此刻丁兆惠正在柴堆上坐着,心事重重。龍五喊道:「丁老二,你也有今天。」兩個小嘍啰一聽這語氣,心思這是來報仇的吧,既然是這樣他就不敢放丁兆惠,我們也正好去歇會。想到這,二人起身去了對面的糧倉。這些賊人都是後來入伙的,根本不知道丁兆惠和龍五的事。

此時已經天亮了,丁兆惠認出來是龍五,心說我沒得罪他啊!這人怎麼恩將仇報呢?但是仔細一看他的手勢和表情,示意自己去窗戶邊,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於是就走了過去。雖然他雙手捆着,但是雙腳還能走路。

龍五看丁兆惠來到了窗邊,繼續大聲說道:「哼!姓丁的,你以前那股神氣勁呢?」然後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丁二俠,是我龍五。你外面有沒有什麼朋友能來救你,我可以幫你去送個話。」

丁兆惠明白了,趕緊也大聲喊道:「哼!臭賊,我早就看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然後也小聲的問:「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你是好東西,我看你快成死東西了。」龍五喊完又小聲的說:「聽說那個人昨夜墜落懸崖了,今早他們沿着河邊去找沒有找到,不知道漂哪裏去了。」

丁兆惠心中大驚,本來以為丁月華平安了,沒想到她竟然又遇險了。

龍五急了,大喊:「哼!姓丁的,你死到臨頭了,我看你還怎麼裝英雄好漢。」接着又壓低聲音說:「丁二俠,快點,你有什麼好友能帶話。我不敢放你,但是可以幫你捎信,快點。」

丁兆惠也趕緊喊道:「哼!不知道咱們誰先死。」接着低聲說道:「你去清許觀找智化,他在清許觀旁邊一條小路往北五里地的菜園住。多謝了!」

龍五點點頭,還是在大喊:「算了,我也不跟你個死人較勁,等會我就去求大帥,讓我親手砍你的腦袋。」說完轉身去糧倉叫醒兩個小嘍啰。小嘍啰剛才也聽到他們喊話了,以為就是私人恩怨,也就沒理會。

龍五齣了廚房,找個理由告了假,騎了匹快馬就奔清許觀而去。雖然苗秀名義上不讓他們隨便出去,但是私底下這幫人都是酒肉之徒,根本受不了這種清苦的生活,所以經常互相掩護去附近的村鎮喝酒買樂,苗秀雖然知道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龍五也經常干這事,知道回來時候給他們買幾壺酒就沒事。

龍五騎着馬直奔清許觀,路上就覺得後面有人跟蹤,心說壞了,是不是我剛才跟丁兆惠說話被苗秀髮現了,這是要派人來殺我嗎?於是就躲進了樹林,想要偷襲追蹤者,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蔣平。

龍五把過往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跟蔣平說:「蔣四爺,既然遇到了你,那就麻煩你去清許觀通報智化吧,我得趕緊回去,時間長了會被懷疑的。」他知道五鼠弟兄和丁氏雙俠是好朋友。

「多謝五兄弟。你說還有一個人落水了,那你們找到了嗎?」蔣平問道。

「沒有,我聽說他們早上去了,沿着河邊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那裏水流很急,支流還多,說不定沖哪去了。蔣四爺,我得趕緊回去了。」說着,龍五就要轉身上馬。

蔣平心裏長出了一口氣。這要是被這群賊人發現丁月華,那後果不堪設想。「五兄弟,你還回去幹嘛?不如聽四哥的,咱們一起幫着朝廷剿滅這伙賊寇,到時候你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哎,四爺,我這輩子就這樣了。說實話,我也不想穿這身賊皮了。我就想着過些日子找個理由就告辭回鄉了。回家之後買幾畝地,老老實實的種地為生了。四爺,你得快點,雖然現在看苗秀還不會對丁二俠動手,但是萬里有個一,所以你快些去送信,告辭!」說完,龍五上馬匆匆離去。

蔣平也沒耽誤,走出樹林,按照龍五指的方向,一路縱馬就來到了智化的道觀。下馬之後,蔣平都沒來得及拴馬,就一手牽着馬一邊扣打院門。「開門!開門!快開門!智道長,快開門!」院裏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來了來了!誰呀!別敲了,一會把門敲壞了!」隨着聲音的臨近,院門開了,一個道童出現在眼前。

這個道童正是智化的徒弟艾虎,此時他正在後院丹房裏看着爐火。自從消滅了八尾狸貓妖之後,智化就覺得以後肯定還要有事發生,自己這治傷養氣的葯怕是少不了,除此之外,其它的藥物也要多準備一些。艾虎看到智化列的單子,嘴撇的快到耳朵根了。這也太多了!這次要煉的葯比以往一年煉的都多。而智化煉藥的原料都是自己種或自己採的,一方面因為他不信任外面那些藥店,覺得他們的藥材不靈,另一方面是因為這師徒倆是真沒錢。

智化雖然在清許觀挂名,但是那是因為觀主詹道遠跟他關係好,他挂名也只是把度牒落在這裏,觀里也不給他發工資,只有詹觀主時常接濟他一些錢財。智化的主要收入一方面靠賣葯,不過他的葯雖然藥效靈見效快完,但是藥性太猛,一般人受不了,所以現在買葯的人也不多。另一個財路就是算卦相面,驅邪除妖,憑藉高強的道法,智化師徒只要靠這方面來維持生計。

艾虎打開院門,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個頭不高,兩撇狗油胡的半大老頭,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你是……」

倒是蔣平認出來艾虎了:「你是艾虎吧!虎子,我是你蔣四叔。你義父歐陽春的好友。」

艾虎這才認出來蔣平,「哎呀,蔣四叔,恕晚輩眼拙,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當年歐陽春帶着艾虎去過盧家莊,給五鼠弟兄講述過艾虎的身世。當時盧方聽說歐陽春要送艾虎去跟智化學藝,就跟歐陽春說要不然把這孩子留在盧家莊得了,我這裏家大業大,養個孩子不成問題,送去道觀這孩子得吃多少苦。歐陽春擺了擺手拒絕了,他說正因為你這裏生活條件好所以才不能放在這裏。他從小就是苦出身,一旦換了安逸的環境恐怕他就不會專心學藝而是安於享樂了,智化那裏雖然清苦,但是正好磨礪心性,能助他成才。盧方這才作罷。從盧家莊出來,歐陽春就帶他到了開封,把他交給智化為徒,一晃十幾年了,當年的孩童也長成了大人。

「孩子,你師父呢?我有要事要找他。」蔣平沒心情敘舊,那邊一個身受重傷,一個被關在賊窩,根本沒有心情跟一個孩子聊天。

「家師出去採藥了。不過沒關係,四叔稍等,我馬上就能把家師叫回來。」說着,艾虎帶着蔣平進了院子,來到了供奉「天地」二字的大殿。這大殿香爐里插著一根香,但是沒有點燃。艾虎拿出火鐮點燃了香,說道:「四叔稍等,家師馬上就回來。」

蔣平左右看了看這大殿,殿裏雖然破舊但是卻很乾凈,看出來是每天都要清掃,心想要是這孩子當年真留在盧家莊說不定真就成一個紈絝子弟了。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院門開了,進來一個道人,大聲喊道:「徒兒,何事招呼為師啊?幸虧為師就在不遠的菜地里,要是你再為丹爐火怎麼不旺招呼為師,那為師可就要責罰你了。」

蔣平聽了這話,心想這才是真正的嚴師,艾虎跟着他以後準保錯不了。蔣平趕緊匆忙的跑過去,拱手拜到:「智道長,蔣平給智道長見禮了。」

「哎呀,蔣義士,不敢當。」智化趕緊摻起蔣平,「蔣義士怎麼上我這裏來了?」智化也知道歐陽春和他交情深,也就不拿他當外人了。

蔣平說道:「來不及細說了,智道長,路上我再詳細跟你說,你馬上拿上所有的靈丹妙藥跟我走。你這有馬車嗎?馬上準備一輛馬車,多鋪多墊厚被褥。丁月華姑娘滾落懸崖,渾身是傷,腿骨也折了,你快跟我去救她。」

「啊!」智化聽了大驚失色,心說怪我,當時我看他們兄妹印堂發暗,似乎要有劫難,當時要是勸住他們多住幾天可能就沒事了,怪我!怪我!「那丁二俠呢?」

「丁二俠被賊人抓住了,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道長快跟我走,路上我再詳細說。」蔣平急的跟什麼似的。

智化馬上吩咐艾虎去清許觀借一輛馬車,然後自己趕到丹房,把各種藥丸,也不管都是治什麼的,統統都裝進了藥箱,然後走到了馬廄。包大人為了他們師父進城方便,給了他們兩匹馬。艾虎雖然嘴上說又增加工作了,但是心裏對這兩匹高頭大馬喜歡的不得了,每天刷洗飲溜,照顧得無微不至。艾虎聽說丁姑娘遇險了,也急的不行,趕緊去借車套車準備被褥。

待準備完畢,三人出了門,蔣平暈了,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丁月華。剛才一直忙着趕路來清許觀,卻忘了記住如何回到丁月華遇險的河谷,眼看着天要黑了,這可如何是好?正在急的團團轉的時候,智化笑了,「蔣義士,無妨,貧道知道該怎麼找她。「說完,從袖口掏出一枚銅錢,這銅錢是漢朝的,上面刻着「五銖」兩個字。

智化將銅錢對着月亮升起的方向一扔,然後走到銅錢附近,「陽盛陰虛,主東南方向,這邊走。」說着,騎上馬帶路,蔣平騎馬跟着,艾虎在後面趕着馬車。

等到月上三桿了,三人終於來到了丁月華遇險的河谷。此時丁兆蘭已經急的不行了,眼看着妹妹清醒一陣,昏迷一陣,到了晚上又開始發燒,心急如焚,直到遠遠的看見過來幾個人,後面好像還有一輛車,心裏才踏實一點。待到來人到了跟前,丁兆蘭看見了智化,雖然不認識,但是知道這是母親的好友,趕緊過來施禮:「晚輩丁兆蘭見過智道長。」

「丁大俠不必客氣,待貧道先看看丁姑娘。」說着智化就來到了丁月華的身邊,此時她已經面無血色,渾身滾燙。智化先給她號碼脈,又檢查了腿傷,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去藥箱拿葯。給丁月華吃了一些退燒保命的葯,綁好了腿骨之後,智化指揮眾人把丁月華抬上馬車,先回道觀再說。

等幾個人回到道觀,已經三更半夜了,先安置好丁月華,讓她先好好睡一覺。然後四個人來到會客廳,蔣平先把路上遇到龍五,把龍五講的事情說了一遍,智化說話了:「蔣義士,丁大俠。我這裏現在沒有治骨傷的葯,需要從頭煉製,需要時間。現在丁姑娘傷勢這麼重,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醫治恐怕沒有一年半載好不了,就算好了說不定也會留下殘疾。貧道這裏條件簡陋,不適合養傷,不如明天我們先把她送到開封城閑逸客棧,然後找展昭說明情況,讓他去找開封城最好的大夫先行醫治,貧道回來加緊煉藥。至於解決丁二俠的事嗎,等見到展昭再行商量,你們看怎麼樣?」

蔣平和丁兆蘭想了想,現在只能這樣了,這時候艾虎在旁邊說:「師父,現在咱們這裏缺原料,您那副接骨的葯需要的原料,如果靠自己去採的話,恐怕今年的時節已經過去了。」

智化一拍腦袋:「哎呀,貧道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丁兆蘭在一旁問道:「道長需要什麼藥材?名貴嗎?能買到嗎?只要能買到無論多少錢我都肯出。」丁大爺是真的急了。

智化說道:「不是錢的事情,只是貧道一向都是自己採藥自己種葯。哎,也罷,現在情況急迫,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接着,他寫了一個方子交給艾虎,「明天我們送丁姑娘去開封,你就按照這個方子去山下寶泉鎮買葯。」

艾虎接過方子直嘬牙花子,買葯可以,可是哪有錢啊?當着客人又不好意思說。蔣平看出來了,四爺拿出來兩塊元寶,「虎子,四叔出門匆忙也沒帶多少錢,這兩塊元寶你先拿着,就當見面禮了,留着買糖吃。」

「四叔,這可使不得。」艾虎邊推辭邊看智化。

智化明白蔣平的意思,跟艾虎說:「你四叔不是外人,他給你你就收著吧。」

看着艾虎高高興興的收了銀子。丁兆蘭這才反應過來,直罵自己怎麼這麼糊塗,人家要去買葯給自己妹妹治病,自己竟然一毛不拔,趕緊也掏出兩塊元寶,「艾虎,咱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總聽你義父提起你。丁大叔這也有個小小的見面禮,你就不要推辭了。等日後丁大叔再送你點好玩意。」

艾虎收了錢,四個人在會客廳迷迷糊糊的趴了一夜。第二天分兵兩路,艾虎去鎮上買藥材,智化丁兆蘭騎着馬,蔣平趕着車,三人直奔開封城而來。

三人先到了逸閑客棧,智化招呼李保馬上開一間房,馬上找大夫。李保一看這丁姑娘幾天前還活蹦亂跳的走了,今天怎麼又抬着回來了,身邊跟着那個人看着像丁兆惠可又不像他。趕緊在後院找了一間清靜的房子讓丁姑娘住下然後趕緊去找大夫。。他也聽說了丁月華和展昭交換了定情信物,知道以後這也是開封府的人了。

智化看丁月華安排好了,讓蔣平和丁兆蘭在這照顧著,自己去開封府找展昭。到了大門口,守門的兵丁認識智化,趕緊向裏面通報,王朝和馬漢應聲而出,看到智化趕緊施禮:「智道長,一向可好啊?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智化也顧不上客氣了:「王護衛,展大俠在么,出大事了!」

王朝一聽就傻了,忙問:「智道長,出什麼事了?」

智化就簡單的把丁月華受傷,剛抬到了逸閑客棧,丁二俠被關在賊窩,現在生死未卜的經過說了一遍,王朝一拍腦袋:「哎呀,展大哥他們昨天剛走。包大人要外出巡察,公孫先生,展大哥,張龍趙虎都陪着去了。」

智化聽了也直跺腳,「這可如何是好?」

王朝說:「智道長先不要着急,丁姑娘現在何處,我們先去看看。」說完,二位勇士跟着智化一同來到了逸閑客棧。

此時大夫已經來了,號完了脈,查看完了氣色。大夫給開了一些提神養血的葯,又幫丁月華重新固定了腿上的夾板,出門之後對丁兆蘭和蔣平說這腿傷的太嚴重,恐怕就算好了也會落下殘疾。丁大俠和蔣平聽完心裏都非常沉重。

這時候智化帶着王朝馬漢來了,二位勇士和丁兆蘭蔣平互相見禮,也進屋去看了看丁月華的傷勢。出來之後王朝說這樣吧,包大人他們昨天剛走,現在應該不會走太遠,我去追他們,留馬漢看家,有什麼事讓智化他們隨時找馬漢。事到如今也只好這麼辦了。

王朝馬漢回府交待一下,然後王朝騎上一匹快馬,飛奔出城去找包大人,這邊智化和蔣平丁兆蘭在屋裏唉聲嘆氣。

這時候,蔣平眼珠一轉,說道:「如今事情緊急,缺少人手,我們何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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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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