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接受盤查

雙桅帆船停靠在一處水流緩慢的港口。

「收拾好隨身帶的東西，跟我來。」

卡斯特第一個跳上艞板登岸。

跟在他身後的是富埃戈，大個子肩膀上扛著的是吐得不省人事的珀西瓦爾，以及隨行的幾位遊學者。

其他二十八名被挑選中的適格者被要求站在卡斯特左手邊，其他的一些隨行人員則散漫地在另一邊集中。

說是一些，但最初跟隨的一些閑散人員在河古鎮就已經被卡斯特遣散走了，最後剩下來的其實也就是沉香、楊戩、安娜和史維這四個人。

那位酒糟鼻的車夫並沒有跟他們一起走，在河谷鎮乘船的時候就悄悄離開了。

但是他真的離開了嗎？至少楊戩和沉香不這麼認為。

楊戩敏銳地感覺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蹤著他們，那是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直到進入瓮城的水閘，這種感覺才消失。

他提醒沉香要時刻提防，儘管那位神秘的車夫一時之間可能無法進入萊布黎，但是有可能在任何一個時刻潛入這裡。

沉香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句，就差在臉上寫上「不在乎」這三個字了。

卡斯特還在清點人數，一陣撲騰翅膀的聲音從眾人頭頂上響起。

幾日未見的林鴞羅正在上空盤旋著，時不時地跟下面的人打招呼。

最後牠輕巧地落在卡斯特的肩膀上，嘎嘎怪笑了幾聲，中氣十足，絲毫看不出三四天前被冰原狼重傷過。

「已經過來了？」卡斯特問。

「剛到，只比你們早幾個小時。」

「傷勢已經痊癒了嗎？」

「你當咱是誰，那麼點小傷當然是輕輕鬆鬆、一點感覺都沒有就痊癒了。」

卡斯特說道：「你可真是恬不知恥，在這群小傢伙面有什麼好裝的？那位大人——『槿花』之娜爾梅亞，是一位將『治癒』鑽研到極致的隱世遊學者。想必是那位大人親自出手救治了你吧？」

「你要是學不會看破不說破，那咱跟你以後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羅講腦袋轉了半圈，留了一個後腦勺給卡斯特。

卡斯特張望了一圈，忽然問羅：「今天在這裡當值的是誰？『匣煙』還是『蟬湖』？」

羅說：「『蟬湖』之津石跟你是差不多同一天離開的萊布黎，出發去遴選今年的適格者。你去諾曼省，他目的地跟你反過來，去的是萊茵省。」

「那『匣煙』之蜜蘿呢？她負責萊布黎的治安應該不會亂走動的吧？」

「咱就說你這是中了頭彩了，蜜蘿老師今天休假。這可是一年只有一天的難得機會，讓你趕上了。」

卡斯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今天由我來代她的班。」一個聲音從卡斯特背後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卡斯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然後一瞬間轉變成了笑臉轉過頭去，對著來人諂媚地說道：「盧娜黛爾老師，您怎麼來了。」

盧娜黛爾一襲白袍，裙擺兩側和衣袍前襟則是黛色的月相紋樣。她板著臉說道：「卡斯特老師……不，卡斯特卿，我現在以萊布黎代理治安糾察官的身份來跟你問話。」

卡斯特頻頻點頭：「是、是，糾察官大人。」

盧娜黛爾清了清嗓子：「姓名。如有冠名，請一併回答。」

卡斯特耐著性子回答：「『赭鴞』之卡斯特。」

「進入萊布黎所為何事？」

「……遴選適格者完成，回來複命。」

「卡斯特卿，你這次回程比你報備的預計時間早了整整十五天。對此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卡斯特聳了聳肩：「提前完成任務就回來了唄。」

盧娜黛爾朝著他身後的人群看了一眼說道：「你接到的任務應該是遍訪諾曼省的五市二十七鎮，來尋找這十年的適格者才是。而這二十來號人，就是你所謂的『完成任務』？」

卡斯特的眼神開始遊走：「嗯……是啊。」

盧娜黛爾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眾人，說道；「所有人的衣著都接近同一種風俗，並且有幾人明顯帶有同一個家族的長相特徵。你應該不會是只去到一個鎮子的村落里網羅來了這些人，假裝走訪遍了諾曼省，以此來矇混過關吧？」

沉香在一旁，聽得頻頻點頭。這位盧娜黛爾好厲害的直覺，恐怕早就已經把卡斯特這傢伙的為人看得清清楚楚了吧？

但是沒等他有機會嘲笑卡斯特，盧娜黛爾又將嚴厲的目光掃向了他們。

「這些人並非適格者，卡斯特卿，請為此做出解釋。」

「呃，他們是，隨行人員？」

在盧娜黛爾的要求之下，愛雅紅著臉頂著盧娜黛爾的目光，走出來認領了沉香、楊戩和安娜。卡斯特又解釋了史維提供的幫助和需要經商許可的訴求。

「隨行人員的一切起居消費需要你們自行解決。希望你們體諒一下。畢竟秘儀會不是一個揮霍無度組織，內部的所有開銷都要定期向納稅人公開的。」盧娜黛爾對著幾個人說話的態度明顯比對待卡斯特要溫和上許多。

清點完人數並嚴正教訓了卡斯特的偷懶行為後，盧娜黛爾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

她說：「對於你們的到來，秘儀會早有準備。在德卡斯區的三十五大街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三十個住宿名額。」

卡斯特問：「三十個？這裡不是二十九個人嗎？」

盧娜黛爾氣鼓鼓地說：「你閉嘴。」

卡斯特乖乖聽話。

盧娜黛爾一抬手，指著不知所措的安娜說道：「那邊那個諾斯人小姑娘是『蓍草』長老囑咐過要特別照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