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風與吟唱之都

跟費爾南多的艦隊交錯航道之後，卡斯特一行人又逆著河流向上遊行駛了大概一天半的路程。

臨近傍晚時分，日光微微西斜。

「按卡斯特先生的說法，應該是快到萊布黎了才是，怎麼到現在都看不到城市的影子呢？」愛雅墊著腳，將上半身從船舷上探出，朝著前方張望。一旁的安娜生怕她掉下去，緊緊地挽住她的一隻手臂。

沉香觀察了一陣，笑著說：「你再仔細看看。」

愛雅又眺望了一番，仍舊沒有收穫：「還是看不到啊……只有水天相接的地方有一朵白色的雲而已。」

沉香說：「那你看看那朵『雲』，是不是比剛才更大了一些？」

「……還真是，為什麼會這樣的？」

「那會有……雲、雲彩……壓在水面上那麼低的。」珀西瓦爾扶著船舷走了過來，他的臉色看上去相當難看。

愛雅詫異地問：「珀西瓦爾先生，這一整天都沒看到您，您去哪裡了？」

「我……不大舒服……」

沉香接茬說：「他暈船，從一上船就開始吐，已經吐了整整兩天了。」

愛雅又問沉香：「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沉香搖頭說道：「笨丫頭。那哪裡是什麼雲彩。那是一道城牆。」

愛雅愣神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卡斯特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了出來，鑽進船上所有人的耳朵里：「前方就是萊布黎了，我要提速了，你們抓緊。」

船身陡然晃動一番，速度立刻又提了好幾檔。

也是在提速的同時，珀西瓦爾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終於沒忍住，趴在船舷上吐了。

「珀西瓦爾先生，你可千萬抓緊，別被甩下去了。」沉香善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謝謝……嘔……謝謝關……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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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雙桅帆船越靠越近，愛雅才看清楚那朵白色的「雲」的真實面目。

那是一道拔地而起的城牆，從兩側的河岸向著河面上圍攏。河水規整甚至帶著幾分優雅的意味，從城牆根部的數千個孔洞里淙淙而過。

城牆位於河流正中的地方是一個只消抬頭瞭望就能讓人產生暈眩感的巨大閘門。也正是有這樣的閘門，費爾南多的三艘巨艦才能順利地進入萊布黎。

巨大閘門此刻是緊閉的，不過在雙桅帆船靠近的時候，閘門對稱的兩組小門洞中靠右的一邊打開了一道能供船隻順利進出的閘門。

緩慢駛過門洞時，看著兩側城牆根部的細小孔洞里的水流，一邊拍著珀西瓦爾的背一邊問卡斯特：「這樣建造，城牆的根基不會被水流侵蝕嗎？」

卡斯特搖頭：「別的城市這麼建或許撐不過十年八年，但是別忘了這裡可是秘儀會的總部，俯拾皆是遊學者的萊布黎。只要定期有人維護，即使一千年過去這片城牆依舊是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的。」

說話間帆船已經駛過門洞，停留在一個四周都是圍牆的空間里。身後的門洞悄然闔上了。

安娜看著周圍壓抑的環境，攬住愛雅的手腕不覺加大了一些力道。

愛雅也局促地看著上方四四方方的、逐漸暗下來的一塊天，說道：「我不喜歡這裡壓抑的感覺。安娜她也不喜歡。」

沉香說：「這裡應該是萊布黎的一道水門瓮城。瓮城的意義主要在於戰爭，出入盤查和排兵布陣都用得上。費爾南多的巨艦恐怕也是在這裡做修繕維護的。只是我萬沒想到，萊布黎也會採用上這種複雜但是安全設計。」

卡斯特微微點了點頭：「小子有點見識啊。萊布黎整座城市是直接建在塞納河兩岸的，而這座『沃哲門』就是它西側的門戶，背後是萊布黎的沃哲區，扼守著塞納河上下游通行的咽喉。因為像是一朵白色的雲從天空垂到塞納河上，所以也叫『雲門』或者『白門』。順便一提，東側塞納河上游一側的戈博蘭門一般被稱為『山門』或者『青門』。」

沉香心中暗想：白雲青山，難不成這萊布黎里的居民其實都挺風雅的？

卡斯特掏出了自己的手杖，抓著底部在空中劃了三個圓圈。青綠色的風元素組成了三個不停變化的符號。想來是在跟瓮城的看守傳遞身份信號。

不多時，一陣緩慢又鏗鏘的金屬聲從水底傳出。二十八根金屬鎖鏈漸漸浮出水面又綳得筆直。

瓮城內側的巨大金屬水閘向上抬升。

閘門外是繁星，落在河岸上的繁星。

雙桅帆船沿著河流繼續向上，一座入夜依舊繁華的城市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沃哲區是萊布黎西南的一個區，沿河的優勢致使這裡的商業相當發達。你能在這裡的書店買到亞琛全部語言書寫而成的任何典籍——退一萬步講，如果你買不到，只能說明它還沒有出版。當然除了書籍，還有各種吃喝用度的東西都能在這裡買到，主要是為了確保一些廢寢忘食的遊學者不會餓死在書店裡。你問為什麼不去萊布黎圖書館？圖書館里的書是不允許隨意帶出來的，想隨身翻閱還是要在書店裡買一本屬於自己的才好。

「再往上去能看到很多盔甲衛兵把守的地方，就到了波旁區，那些盔甲基本都是傀儡，但是那邊最好都守規矩一些，畢竟秘儀會裡有實權的部門和大人物都集中在那裡。

「再往上就是德卡斯區，那裡也是你們今後主要會學習和生活的地方。

「總之，現在說可能稍微有些晚，但是我還是要說一下。」

卡斯特從船艙里走出來，面向眾人清了清嗓子。

「歡迎來到風與吟唱之都，萊布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