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州元帥（上）

科泰馬雷王，天下的皇帝裕爾，將漠北和中原分成了七大塊：

漠北的草原與曠野佔兩塊：雲州、天州。

兩大河流域，魚米之鄉占其三：幽州、申州、柳州。

最後兩個，分別是西南荒涼戈地，襄南王餘孽之所在，比鄰科泰馬雷軍府的西州。還有東海深叢沼澤之地，及眾海島，名為東洲。

馬雷部落，執掌天洲、幽州，申州，裕爾和裕豐共作三洲的元帥。

裕爾做中原皇帝的第六年。

七月初六，文曲殿。

裕爾坐在玉座之上，他最為忠誠的幾位謀士和將軍侍立殿下。

而儲君裕豐，正奉旨趕回天州，赴凰蔚京都執掌鳳求衛大權。

因武林刺殺一事已失敗，他放走眾人，復命襄南王。

要觀望襄南王是否出兵，自己想趁不多的生命，派遣裕豐穩固科泰眾部，再叫楚述堯帶兵，一舉除掉天下的戰患。

呼塞族長，姦邪的庫洛泰，卻在昨夜大宴之後，擅自帶軍隊匆匆趕往老家雲州，裕爾對此雖不意外，但甚是憂憤。

裕爾已知自己時日無多，麻風病深重，又與劍聖一戰，讓他的心臟如同沙土，慢慢搖曳。

殿內，裕爾對眾心腹說:向天下軍府，科泰各部傳我聖旨，楚靈之子，我的將軍述堯，作幽州的元帥。

眾人回道:遵我主的名。

裕爾重咳了幾聲，從座椅上掏出一枚金色的兵符。崇武城將軍，馬雷部落人達坦，上前雙手領住。

「用它，去調動幽州神羽、神兵兩衛眾千夫長，叫他們來見我。」

「遵我主的命。」

又問道：他醒了嗎。

侍從回：服下解藥之後，半夜醒的。

裕爾低聲吩咐：叫他到殿上，還有他的朋友們。

約有半個時辰，靈均攙扶著述堯，攜溫無咎、魏思君二人走過毓清們，緩緩邁入文曲殿。

侍立后，眾人皆沉默，裕爾慢慢開口：「玉門宮，過去的主人應是我的老師，楚公子昭明。」

述堯一行人面露驚詫，述堯恭敬問道：「我王，你是想表達什麼呢？」

「楚靈的兒子，述堯，你很像我的老師，你母親和你提過嗎？」

述堯不語，靈均心念:倉舒王后....

又是痛楚的大咳，人皇裕爾顫抖的抬手，侍從抬上御輦。

眾將軍隨在人皇輦后，述堯一眾隨之，一齊走出大殿。

路上，人皇戴着面盔，慈祥的向述堯問:「你母親，倉舒王后，她身體還好嗎？」

楚述堯，慢慢回道:「我母親身體很好，謝謝王放了我們母子。」

人皇慢慢點了點頭，轉換了話題，閑聊起來，緩緩的說:

「我的老師，公子昭明，晚年深深厭惡了政治，在世間消失了蹤跡，有人說他患病去世了，有人說他自盡而去了，可我都不相信。」

述堯點了點頭:「我母親也不相信，從小告訴我，公子昭明去了神明的國度。」

「神明的國度....老師對我常常說起，」裕爾倚在扶手，「你相信她的話嗎？」

「我相信，我王啊，我正為此事而來。」

裕爾欣慰的笑了，他低聲對述堯一個人說：「我也相信，我也知道你要說的事。」

「漠北的草原枯竭了一半，天象星宿奇變多年。

我每日每夜做異夢！夢到天災將至，大洪水淹沒了高山，洶湧八方，所有的生靈全都死了！」

述堯急說完，

想繼續說，人皇慢聲打斷了他：「可有一艘大船，拯救了萬物的余種，飄搖在暴雨之中。我也做過這個夢，你相信嗎？」

楚述堯停住腳步，吃驚的看向人皇，人皇卻輕輕揮手，示意他繼續隨自己走。

到了銀橋，御輦停下，橋下粼粼波光，人皇反問楚述堯：

「你知道嗎？我的老師，就在這裏，同我聊過我的夢。」

述堯看着人皇面盔間的雙眼，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人皇繼續說：「也許你我的夢，是一個寓言，楚靈之子述堯，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述堯緘默不語，靈均一直在他們身邊聆聽。

她開口道：「王是想說，異夢中的天災，非為預言，而是寓意天下的苦難戰亂，但有一位，或一眾之人，可以拯救百姓免於此災。」

述堯卻皺起眉頭，急聲說：「我王啊，我不同意去這樣想。」

「是倉舒王后教你不這樣想嗎？」裕爾慈祥的笑起來，

又緩緩說，「你母親是東海國人，海嘯水災，在東州人眼中代表人間極盡之苦。也許，她假裝認同你的夢是真實的，初衷卻是教你做天下人的救世方舟呢？」

英年的人皇，拖動蒼老不堪的身軀，來到橋邊，看向河水：「我的生命，將流到盡頭，不能見證異夢到底是在傳達什麼了。」

靈智慧心玲瓏，去攙扶人皇的搖晃的身子。

裕爾對她笑了笑，向述堯說：

「你看，你的妻子比你更明白政治。」

靈均臉霎時紅了，述堯不語。

人皇沙啞的大聲說：「楚靈之子，屈膝半跪！」

楚述堯昭做。

人皇緩緩拔出神凰劍，讓魏、溫二人頓時驚恐，可靈均卻面色鎮定。

人皇口諭:

「中原後裔，楚靈之子，述堯，

今日，我，天下的皇帝，

冊封你為幽州全軍的元帥，

統領神羽、神兵衛鐵騎三萬。

公子昭明的後輩，我的將軍，

我賜你，馬雷族的神凰劍，

劍在你手，見它如見我，

你務要善待天下的諸族

止住紛亂，救濟蒼生！」

述堯沉默片刻，才慢慢道:遵我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