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南下之路 險象環生（一）

在李管家的帶領下，眾人來到李府庫房內，李管家指著堆得上房頂得麻袋說道：

「你們把這些糧食都給搬去正門那，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車隊，你們直接裝車就成，麻溜點，趕着出發呢！」

眾人點了點頭，也不吭聲，都留着口力氣。

黃家村幾人中，黃東雲年紀稍大一些，差不多三十，其餘各人也就二十齣頭，正是有力氣的時候。幾人一人一麻袋的，還看不出特別累。

倒是張天恩和順子扛起一袋糧的時候，牙都嗞出來！

順子咬着牙問張天恩：「這……這是啥糧啊這麼重！」

張天恩雖然年長一些體格也比順子大一些，可也是咬着牙硬扛。

「別說了！留口氣吧。後面還多得很。」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天也逐漸暗了下來。隨着最後一袋糧上車，眾人似乎泄了氣一般癱倒在路邊。

這時候管家提着燈籠走了過來，徑直往馬車上摸去，東拍一下西扯一下，正細心的檢查貨物有沒有綁緊放好。

過了好一會兒才滿意的點點頭，對着眾人說道：「你們去側門那，進去的小院子是下人吃飯的地方，你們去吃飯吧，裏屋是空置的，今晚你們在那對付一晚吧。」

忙活一天，眾人累得不行，也沒精力去想別的了，連忙吃了倒頭就睡。

一夜無話……

天蒙蒙亮，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張天恩緩緩打開雙眼，只見管家已經在門口喊著：「還不起來，趁著太陽還沒熱起來，麻溜點趕路，不然大中午的有你們好受！趕緊的！」

一隊數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緩緩的出了鎮子，朝着九洲城去。

「天恩哥，你說咱們這趟會順利不？」

「天恩哥，你說這九洲城能有十個雙子村大么？」

「天恩哥……」

還沒等順子說完，一旁的黃東雲已經受不了：「順子，你也別瞎想，聽說這一趟要走上一個月，留點力氣吧。看到前面那個山頭沒？」

黃東雲指了指前方十幾裏外的一座山頭繼續說：「以咱們這馬，想好好過那山頭怕是夠嗆，少不了靠咱們拉車，你就留口氣吧。」

車隊風餐露宿，不知不覺中已經行走了大半個月。一段時間下來，一個個的皮膚黑得鍋底似的，也都瘦了不少。

「天恩哥，東雲哥……」

順子從車隊前方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著。

走到近前，喘著粗氣說道：「咳……天恩哥，東雲哥，剛才我聽到管家說了，前面過了那片林子，再跨過林子後面那片山就能見着九洲城了。」

眾人聞言也是一陣驚喜。大半個月下來，大家都吃了不少苦頭。雖說飯是管夠，但也都是些糙糧，況且沒點油水的，鹹菜頭都沒多兩塊。這群雇傭來的年輕漢子哪扛得住。還時不時的見着車隊里其他長工護衛開着葷。

走在路上，黃東雲的弟弟黃東雨開口說道：「嘖嘖，這李員外可真夠闊氣排場大得很。」

順子也接過話茬：「東雨哥，咱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馬車呢。」

張天恩望向車隊中段的李老爺的車駕，也開口說道：「這武教頭是在軍營里打過仗吧？我看這一路的，前中后各有一隊家丁，車隊最前面還安排快馬探路，隔着半個時辰回來彙報一趟。」

走在前頭的黃狗子回頭一笑，說道：「呦，看不出來呀，兄弟你還懂這個？學過軍武？」

張天恩自嘲一番：「哪有這福氣。不過是時不時的聽村裏的黃伯講講前朝南征北戰的故事，倒是聽了一些。」

黃狗子聞言，也是明白的。這年頭，能識幾個字就了不起了，讀書人？那是天上文曲星護佑著。平常老百姓能有幾個有機會讀書。遂沉默下來。

突然，只見車隊前方遠處塵土飛揚，似有一隊馬匹疾馳而來。

眾人聽得管家大喊：「都給我把馬車都拉過來中間來！遇着馬賊了！都過來保護老爺！」

眾人連忙把馬車往車隊中間拉去，剛到便聽見武教頭大聲呼喊指揮：「夠把車圍成一個圈！圍成一個圈！」

眾人聽得也是心急如焚，連忙聽着指揮把馬車拉成一個圈把李老爺家眷的幾輛車都給團團圍了起來。

張天恩回頭看了下李老爺的車駕，只見他召了武教頭過去，嘀咕了一陣，武教頭立馬撥轉馬頭，繞着車隊轉圈跑，邊跑邊大喊：

「都吃着李老爺的糧，掙着李老爺的錢。前面是馬賊，可也是他娘肚子裏出來的，一棍子下去照樣頭破血流！」

「所有人把挑桿棍棒都給拿起來，我喊動手的時候都往死里招呼！」

武教頭連轉了幾圈喊了好幾回終於是停下來和手下的家丁護院商議對策。

順子看着和武教頭接上話的馬賊冷汗直冒，手腳都不住的顫抖起來。一頓一頓的跟張天恩說道：

「天恩哥，咱……咱們這次沒事……的吧？」

張天恩也沒好到哪去，想起前些天的奪龍，冷汗直衝出掌心，連手上拿的木棒都沁濕了。

張天恩也是強打着安慰道：「沒事，順子，咱們沒事的。你看李員外，怎麼說也是個官紳，馬賊不敢胡來。況且馬賊都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說不定一點銀錢就打發了。」

正說完，見到領頭的馬賊氣急敗壞，一扯韁繩，座下的馬連轉了兩圈。隱隱聽到「媽了個巴子，打發叫花子呢！」

眾人心裏明白，這回怕是真要動手了。

黃東雲對着黃家村幾人說道：「你們幾個當初都是跟着我出來討生活的，況且我也比你們大，終究是要照顧着你們的。現在遇着難，待會動起手來，都往我後面靠。」

「咱們兄弟要活一起活！」

「對！咱們一起上！就不信這馬賊是天神下凡！」

……

黃東雲見黃家村幾人如此態度，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說：「好！咱兄弟幾人，就算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隨後回頭對着張天恩和順子說道：「小兄弟，你們也跟着咱們吧，這回都逃不掉。

活，一起活，死，做個伴！」

不知是嚇呆了還是被這熱血豪情感染了，張天恩兩人竟默默的點頭。

張天恩此時也對着順子說道：「順子，待會動起手來，你啥都別想，往死里干！記得你爹說過：狠的怕楞的。咱們這回就楞一次，不慫！」

順子點點頭，也沒再說話。不一會，馬賊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敲鑼的聲音，只見全部馬賊朝車隊殺了過來。

李老爺此時也走出車駕，站在馬車上大喊著：「都給我玩命干這天殺的馬賊！打贏了，每人賞兩貫錢五十斤白面！有功者再加賞！」

一連喊了數聲，車隊所有人都被吊起了情緒。特別是看家護院那群，更是嗷嗷叫的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