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塵埃落定
幻想鄉,因何而生,至今無人知曉。
世人只知道自人類靈能飛升以後,幻想鄉便隨之誕生。
而且,那些在歷史上或演義中留下姓名之人,竟皆以靈能姿態在幻想鄉中復活。
付兗便是如此。
三戰時,他以禍亂之名,為天下唾棄,在死後數百年復活於幻想鄉。
但是幻想鄉中復活這些人都有一個共性,那便是或多或少有某種缺陷或特性。
例如付兗,他在幻想鄉復活后,之所以會時而清醒時而混亂,就是因為付兗死後,他被後人寫編入影視作品時,大多以此等病態的精神面貌出現。
可眼前這個同秦皇漢武爭奪傳國玉璽的身影卻是純粹的靈能。
靈界稱幻想鄉之人為幻象,就是因為他們以靈能姿態存在世間,其一切實體皆為靈能所化。
而幻想鄉最純粹的靈能,只有昔年那些以求活命,躲進幻想鄉十數億靈能飛升之人。
如馬思遠。
可眼前這道身影,付兗卻莫名地熟悉。
他翻閱著前世的記憶,終於記起了此人。
少年時,他和劉老闆皆懷有夢想,亂起之後,他卻拋棄了最初的誓言,甚至背道而馳。
劉老闆仍然堅持初心,並為之奮鬥終身。
而那個聚集了劉老闆等一眾同道之人,就是這個純粹靈能所化的身形——毛佐。
毛佐之名,幻想鄉中又有誰人不知?
是他終結了三戰,完成了全人類的統一。
但他也迅速地死去,險些讓人類聯邦崩潰。
可是早在一千多年前,毛佐便已經成為煥者,而且也以煥者的姿態徹底死在靈界。
但無論從哪種情況而言,毛佐絕不可能以一個純粹靈能狀態出現在這裡。
「已死之人,就該徹底死去。」毛佐一手握住傳國玉璽,一拳轟向秦皇。
秦皇虛影一聲慘叫,竟瞬間崩潰。
秦先生也遭遇反噬,整個人如遭雷擊,靈能隨之黯淡,任大秦國運如何浩瀚,卻也敵不過這拳中真意。
「是他的拳法!」秦先生驚叫道,彷彿噩夢重現。
那日,秦皇持璽戰天,奈何天帝拳壓古今未來,無人可擋。
毛佐一拳之下,欲要復活的秦皇再次死去,漢武帝也退到遠方,天帝的拳法不是他能抗衡的。
毛佐看向付兗,良久后,說道:「不乖以性命換你一世清明,斬去了你的過去,但那些記憶終究還在,若日後你忘我之時,未必不會生出無盡殺欲。」
「我本欲殺你,以此來償還你欠下的血債,只是幻象已死,你已非我要殺之人。至於罪在將來,又豈是我輩所為。」
說罷,毛佐手握傳國玉璽環視四方。
此間靈能沸騰,已吸引了無數幻象的目光,可強如唐宗漢武也不敢直面掌握了天帝拳法的毛佐。
秦先生自知大勢已去,卻仍然說道:「你追隨於他,註定也是一個身死道消,凄涼落幕。」
毛佐不以為然道:「苟且於靈界,齷齪於幻想鄉,就能永恆不敗嗎?」
他目光一轉,逼視遠方一道純粹靈能馬思遠。
這個後輩有著比自己更傳奇經歷,他創下的功業,從某種意義上,無人可望其項背。
但也是他帶領著人類退入幻想鄉,飄蕩至這個不知何方之地,與靈界產生交集。
「真想殺了你再走啊。」毛佐語不驚人死不休。
馬思遠淡淡道:「錯過了天帝,
也錯過了你,實乃人生憾事。」
毛佐五指發力,傳國玉璽瞬間破碎。
頓時靈界中土的無數龍脈再也沒有了牽制,徹底的四溢出去。
每一條龍脈都化作數萬條,紛紛融入中土之人體內,強健其體魄,增強其武道修為。
就此,天地間龍氣非但不會影響仙道修行,亦會成為助力。
人人如龍。
馬思遠悠然一嘆,道:「即是殊途同歸,又何必如此呢?」
毛佐道:「你不懂,亦不能。」
下一刻,毛佐靈能消散,這不過是他仰仗天帝拳法,在身死前強行留在世間的一道靈能。
中土龍脈沸騰,將其喚醒。
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只是順勢而為。
他只是僅存的一道靈能,所以他有所疏漏。
眾人眼前這條龍脈因處在幻想鄉,保證了自身的完好無損,再失去控制后,當即消失,重新返回了靈界。
「一千年前你敗給了天武,這難道還讓你想不通嗎,那條路根本就行不通。」秦先生神情無比嘲弄道,「死了都不讓人安寧,活該如此。」
《長生歌》,今傳唱。
月圓夜,天將明。
未央宮牆色如血,不見當年劉烘武。
天漢烘武七年,烘武帝劉太與皇太弟劉牧居未央宮夜談,飲酒,舞劍,避外人。
翌日,烘武帝駕崩,皇太帝劉牧於其靈前稱帝,是為天武。
即日後一掃萬方統攝靈界的天武大帝。
遭遇反噬的秦先生很快被人制住,他寄存在劉豫體內的靈能也就此消散。
劉豫的危機解除,他朝著付兗一笑,還未多言,便被幻界驅除回了靈界。
秦先生功敗垂成,一切塵埃落定。
此間大佬太多,付兗不敢久留,當即返回靈界。
殘陽如血,蒼鷹盤亘。
紫瞳魔君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提著短劍,踉蹌地走著,他已經不知自己逃了多久。
今天發生一切都讓他摸不著頭腦,先是得到龍脈,然後被仇家襲殺,被指點自己的前輩奪走龍脈,又被乞丐重創。
可艱難殺死了幾個追殺自己江湖中人後,那消失的龍脈卻又失而復得,重新回到了他體內。
他堅信,只要他能活過今日,皇圖霸業就依然可以在他手中實現。
可前方一道身影的出現,讓他停下了腳步。
紫瞳魔君盯著那人,目光恢復了如鷹隼般鋒銳,即便此刻他身負重傷。
「出手吧。」
然而,坐在青石上人卻遲遲不肯動作,似乎還在思量著什麼。
忽然間,寒風驟起,兩人衣擺隨之輕揚。
丁零。
那人手中不知出鞘多久的劍鋒輕擊座下的青石。
一聲聲、一聲聲……
不知是隨風盪起,還有意為之。
可是,這風怎吹得動劍呢?
紫瞳魔君不禁冷笑:「害怕了嗎,年輕人?」
那人目光內斂,看向紫瞳魔君,但又像在看一件物品。
但紫瞳魔君卻直視他的內心:「你在害怕,你在畏懼,你在退縮。」
的確,有很多年輕人初出江湖,一時風光無限,可卻在經歷一次慘痛失敗,在曾經無數自己瞧不上人面前醜態百出,便會一蹶不振,從此患得患失。
即使稍有奮起,強裝忘我,但其底色卻也早已不復從前。
紫瞳魔君覺得眼前之人就是此類,想要殺自己成名,直面自己時,卻又內心恐懼,想到了以往的失敗。
害怕?
畏懼?
退縮?
那人皆是搖頭。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可若取了,他還是他嗎?
紫瞳魔君死了,被人一劍封喉,發現他屍體的人叫沈玉。
一襲白衣,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