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長安甲首
付兗懷著憂慮的心情，跟在劉豫身後，秦先生卻也默默相隨。
按說他今日是要與劉豫分來的，畢竟他已經花錢搭上了去往長安的馬車。
可是他心神不寧，已經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還是劉豫提醒他，他才記起此事，劉豫見他狀態奇差，決定陪他一起前往車行。
至於秦先生為何要一路跟隨，他們二人也不好多問，只能聽之任之。
其為兩界行走，比付兗這個半吊子煥者強太多，就算有什麼謀划，兩人也無可奈何。
而且秦先生又救過兩人的性命。
往往越是如此，才越難辦。
厚恩難報，乃是共識。
三人走在華陰縣的大街上，劉豫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雖然因為秦先生衣著奇異，引得不少行人側目，但這古怪之處絕不源自於此。
只是劉豫沒想到秦先生還有另一副面孔。
秦先生面對行人的目光也不客氣，若是男人就冷著臉，若是女子就報以微笑，倘若女子頗有姿色，他就上前搭話詢問姓名
由於秦先生容貌不俗，談吐超然。
一言一行，似有名家風範，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故而，那些女子也不羞惱，反而被他逗得花枝招展。
漸漸地，街上行走的男人們在看向他們三人時，目光中開始多了點別的意思。
這也惹得原本焦慮的付兗愈發急躁。
劉豫忽然駐足，他終於發現了今日的不同。
華陰縣的街道上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少行人，比之昨天還要熱鬧，但是卻不見一個客商。
而且，街上行走的路人們三五成群，幾乎人人配有兵刃。
「怎麼一夜之間，華陰縣竟有了這麼多的江中人？」劉豫尋到一個街邊小攤的夥計問道。
那夥計似乎很是興奮：「這位爺，我看您也提著寶劍，怎麼著也該是個江湖劍客，您竟然不知道『華陰論劍』？」
華陰論劍？
劉豫的確不知道，遞給這夥計幾枚銅錢，讓他具體講講是怎麼一個情況。
夥計收起銅錢，激動道：「咱們司州境內，近十年來江湖上英才輩出，其中以長安甲首稱最，但長安甲首雖冠絕司州，卻從未踏出過長安一步，司州江湖中活躍的少俠則是三小四劍。」
「而今天，三小四劍之中的玉劍公子和飛劍客，將在華陰縣登封樓頂論劍，此番論劍，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難怪。」劉豫恍然。
為了一睹今日論劍，那些江湖中人昨日應該在房間養精蓄銳。
而這三小四劍雖是司州境內的江湖俊才，但他乃幽州人氏，沒聽過也是正常。
何況，司州境內，天漢兩都並立。
江湖勢力本就弱於其他一十二州，此州江湖才俊雖多，但多數出於官宦世家，皆是公子小姐游江湖，名頭叫的花，卻大多是繡花枕頭。
反倒是這長安甲首，天漢一十三州江湖綠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人崛起在這十年間，以天生殺人狂的弒殺之名，成為長安三害之一。
但真正讓他名揚天下，聞遐四海的卻是在兩年前。
兩年前，敗給白衣劍仙的兵主韓玉樓重出江湖，一出世，便廣發英雄帖，誠邀天下豪傑共聚長安。
他在長安城設下擂台，欲將自己在數年蟄伏中，完善重整的《兵字訣》，以及一身功力傳給奪得魁首之人。
只因他已時日無多，
希望尋到一個武功蓋世之人，修鍊自己為克制白衣劍仙改進《兵字訣》，替自己再戰白衣劍仙。
一時間，五宗八派、正魔二道，四方妖邪，天下無數高手齊聚長安。
只為這位奪得魁首，繼承這位昔年江湖霸主的一切。
然而最終結果，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隨著天下風雲匯聚長安，每日都會有擂台上的勝負結果從長安傳出，引得江湖日日唏噓。
可正當各方高手廝殺到最激烈之時，一個頭戴笑臉面具，觀其骨齡不過十五歲的少年緩緩登上了擂台。
此人便是長安三害之一的天生殺人狂。
他以十五歲之齡，力壓群雄，冠絕長安。
縱觀當時，在場之人，竟無一人能接他一招。
一戰，他名揚天下，聞遐四海。
眾人皆稱其為長安甲首。
然而，最讓人吃驚的是，長安甲首拒絕了兵主韓玉樓。
並說，只要韓玉樓能接住他五招，他不僅可以饒了韓玉樓一命，也會讓《兵字訣》流傳下去。
韓玉樓大怒，他縱橫江湖五十年，殺盡仇敵，敗盡英雄，幾乎未逢敵手。
觀其一生，也只敗給過白衣劍仙一人，他如何會將不過十五歲的長安甲首放在眼裡。
可結果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長安甲首隻用了四招便將韓玉樓斃殺，
最終，在他一句「《兵字訣》就此失傳」中，《兵字訣》被其毀去。
長安甲首離開時，曾有人壯著膽子問他，「韓玉樓何以至此？」
他道，「只怪他罵過魏贏。」
江湖上罵過魏贏的人有很多，但韓玉樓運氣不好，偏偏撞上了這個以魏贏弟子自居的長安甲首。
在此之後，也有高手不服，趕至長安，欲挑戰長安甲首。
可這些人沒一個活著離開長安，畢竟在長安甲首這個名頭之前，他還是長安城中最負盛名的殺手，被人稱作天生殺人狂。
劉豫聽過許多長安甲首的事迹，也曾感嘆。
從年紀出發，他比長安甲首大不了幾歲，可對方早已名揚天下，他卻寂寂無聞。
劉豫也曾羨慕其天資，但更多的還是覺得惋惜。
如此天之驕子，卻自甘墮落，淪為邪魔之輩。
「罷了。」劉豫搖搖頭，不再去想長安甲首。
這三小四劍可能只是倚仗家世混來的名頭，但拋開偏見，其中未必不乏真才實學之輩。
因此，他還是決定去看看這場論劍，或許會有收穫。
可就在此時，一道金徑直光射向付兗。
付兗還在胡思亂想，並未察覺。
「不好！」
金光來得突然，回過神來的劉豫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阻止。
秦先生卻已早有察覺，手杖一敲地面，金光立即被定在半空。
可下一秒，一點金光脫離出來，咻的一聲射入付兗的眉心。
失去金光，一串佛珠從空中落下，而接住佛珠的竟是不乖小和尚。
秦先生似乎被不乖激怒了，他眼含怒火道：「你在做什麼？」
不乖卻不理他，僧袍一抖，捲起付兗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