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趙武鎖離了聞府，快馬加鞭的直奔六扇門總衙，見過了馮國安總捕頭，趙武鎖把所有他了解到的信息，都詳細的講給了馮國安總捕頭。

馮國安雖然武功平平，但是在朝廷中左右逢源，甚至於嘉靖皇帝都有特殊賞賜給他，身為六扇門總捕頭，他最大的能耐是會審時度勢，揣摩上意，有的事情，必須要追查到底，給朝廷、百姓一個交代，而有的事情，則不能查的太清，馮國安對於哪個事情屬於哪一種的分類，非常有分寸，這種本事，絕不是趙武鎖這種粗人可以比擬的，因此每當遇到棘手的問題，趙武鎖必將事情原原本本，一絲不差的描述給馮國安聽。

馮國安半躺在椅子中，眯著眼睛，靜靜的聽趙武鎖的講述，畢竟這在江湖中算是大風浪了，是那種需要辦理的案子。

趙武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完整的講完了一遍，馮國安一語不發，半晌睜開眼睛，拿過手把的茶壺，嘬了一口茶，又眯著眼睛半躺了回去，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候，馮國安道：「趙大人，煩勞您從頭再講一次！」

趙武鎖咽了一口唾沫，便從頭又細細的講了一遍，這次說到最後，趙武鎖哦了一聲，道：「這有一張劉全的畫像，我給忘了，馮大人您看看，這人說實話我瞅著有點眼熟，但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陸滄海說，這人跟他走鏢六年了。」

馮國安瞄了一眼畫像，陡然間本來慵懶的眼神來了光芒，扭頭望向了趙武鎖，趙武鎖被他這一盯，心裡一陣發毛，不知問題出哪了。

馮國安問道：「趙大人，您這一路上，向誰出示過畫像？」

趙武鎖撓著頭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人，我途經一些地方，吃飯的時候會問下店小二，住店的時候也會問一下，但是沒人見過，怎麼，這張畫像關係重大嗎？」

馮國安道：「武鎖，你跟我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吧？」

趙武鎖一聽這話，頓覺這件事情可不一般，答道：「小的跟著總捕頭十六年了，承蒙總捕頭疼愛，沒出過什麼差錯。」

馮國安嗯了一聲道：「是啊，我們這個差事不好乾哦！難在有的事情要查清楚，有的事情就不能查清楚！」

趙武鎖道：「屬下明白，所以才急急忙忙趕回來，向總捕頭稟報，這件事情，依大人看，是要查清楚的，還是不能查的？」

馮國安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目前還完全看不出頭緒，我也瞧不準，但總感覺是一張大網，只不過現在不知道誰在張羅這張網，也不知道這張網要去網誰，但可以肯定的是，張羅這張網的人，不簡單，他要去網的人，可能來頭也不小！而你我包括六扇門，可能都在張羅這張網的人的算計之中了……」

這話說的，讓趙武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緻密的汗珠……

馮國安接著說道：「你也不必緊張，至少，人家不是為了網咱們！我的意思是，在追查的時候，要多長一個心眼，一旦發現有什麼不該查的，不該咱們知道的，你可千萬記住要及時收手！」

趙武鎖諾了一聲道：「屬下記住了！」

馮國安從躺椅中坐了起來，彎腰湊了過來，趙武鎖也趕緊湊了上去，馮國安悄聲道：「這副畫像，像是玄武！」

趙武鎖吃了一驚！

「難怪我覺得畫像眼熟！我在十幾年前確是見過玄武幾面！那這事是牽扯到皇上嘍？」

馮國安搖了搖頭道：「現在不知道，

我只是聽到了風聲，大約和鏢局出事的時間相仿，玄武下落不明……這幾日皇上明顯有些龍顏不悅，太監們幾次聽到皇上呵斥青龍，這是很少見的事情，而且有傳言，錦衣衛朱雀率十三太保已經悉數南下，具體是什麼事情，無人敢問！」

嘉靖皇帝於壬寅宮變之後，不理朝政十幾年，專心修道，自稱萬壽帝君。朝政大事皆由內閣操辦，內閣又分兩大派，一派以嚴嵩嚴世蕃父子為首，一派以徐階張居正為首，然而雖然十幾年不理朝政，嘉靖皇帝卻依然對天下掌控的滴水不漏，也是一大奇迹，當然，內閣分為兩派互相牽制，效忠皇帝，這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重要的原因就是錦衣衛對嘉靖帝有很大的功勞。

錦衣衛是一支神秘的力量，有自己的總理衙門，即北鎮撫司，直接向嘉靖帝負責，有自己專屬的生殺大權，特殊情況下，可不經審理直接斬殺大臣，幾乎每次嘉靖帝都會以錦衣衛破獲奇案，斬殺奸臣的方式來結案，因此錦衣衛是一支當時誰也得罪不起的力量。

六扇門在辦案的過程中，如果知道這件事情有錦衣衛的參與，大部分都是出工不出力，因為他們知道錦衣衛的背後，是皇帝的勢力，胳膊怎麼能掰的過大腿？

錦衣衛本來有兩大頭領，壬寅宮變之後，嘉靖皇帝既想深居簡出，又不想丟掉對朝廷的控制，他想了種種計策，其中之一便是擴充錦衣衛。嘉靖二十四年，錦衣衛正式設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統領，這四人每人有一塊扇形玉佩，分別正面雕刻著青、白、朱、玄四字，背面雕刻著龍、虎、雀、龜四獸，四個玉佩可以合成一個大的圓形玉佩，分毫不差。四人分工不同，青龍是錦衣衛最大的頭領，武功蓋世，思維縝密，雖然江湖傳言修花湘，聞雁升是武功天下第一，但是誰也不知道青龍是不是在他們之上，因為青龍從未在江湖現身過，他是嘉靖皇帝的貼身護衛，據傳，嘉靖皇帝有兩個青龍守護，這兩人無論身材還是樣貌，幾乎一模一樣，區別在於一個人有玉佩，一個沒有玉佩，有玉佩的就是真青龍。每人守護嘉靖幾個時辰，交替進行，當然，即便是假青龍，估計武功也是很高，但是遠比不上真青龍。

白虎是北鎮撫司的最大頭領，是錦衣衛實際上的領導人，白虎也從來沒有在江湖現身過，基本都是遙控指揮。

朱雀和玄武是新進的兩位頭領。嘉靖二十三年，嘉靖帝擴充了錦衣衛，從民間選了朱雀成為錦衣衛第三個頭領，朱雀武功高強，且對武功有種痴迷的執著，每日練功不輟，在成為錦衣衛統領之後，有段時間武功還大為精進，若只論武功，難以比較究竟是青龍更高，還是朱雀更猛，但是他倆武功比白虎和任何其他錦衣衛厲害，這是毫無疑問的。

因此朱雀是錦衣衛最精銳特別小隊的首領，統領十三太保，負責處理錦衣衛里最黑暗的事情，有一些讓皇帝睡不好覺的軍閥勢力，有時候一夜之間就被掃平，這大概就是朱雀做的事情了，但是他們很少涉及江湖的事。

玄武是最遲成為錦衣衛頭領的人，本來只是個普通錦衣衛，為嘉靖辦過幾次差，深得嘉靖賞識，於嘉靖三十一年被提拔為錦衣衛頭領，號玄武，是四大頭領里最年少且心思最縝密的人，很少有人知道這人究竟長的什麼模樣，他在錦衣衛沒有職位，但如果此人拿出玉佩，那便是除了青龍白虎朱雀之外所有錦衣衛的上司，除非有皇帝的旨意或者青龍白虎朱雀的命令。玄武在嘉靖身邊做了幾年的事情，一些太監見過青龍親自指點玄武習武，也有很多時候嘉靖與其耳語很長時間，這是青龍都不曾有過的待遇，可見嘉靖對其非常信賴，期許也很高。但是自嘉靖三十四、五年開始，朝野內外無論是誰，再也沒有人見過玄武，據傳嘉靖親授機宜，讓玄武去建立了一套誰也不知道如何運作的情報傳遞機構，嘉靖皇帝雖然常年清修，不理朝政，但朝野內外所有的事情，嘉靖皇帝了解的清清楚楚，料想這就是玄武的功勞，他負責將天下的信息通過這條通道直達嘉靖帝，與大臣們的奏摺相比，顯然嘉靖皇帝更看重這條通道來的信息，更全面，更準確，更忠心。

錦衣衛與江湖豪傑很少有直接衝突，江湖之中，有兩大劍庄，分別是鮮於孤鴻的梅花雪寨，身處雪花北國，另一劍庄在江南水鄉，莊園號稱劍茗香，莊主劍十三，劍十三是與鮮於孤鴻的父親齊名的劍士，相傳從沒有人能接劍十三超過十三招，但不知劍十三什麼地方觸怒了嘉靖帝，劍茗香莊園在嘉靖二十五年的一天夜裡，全庄被屠，無人倖存，這也是當年的大案奇案，六扇門全力調查最後卻不了了之，江湖傳言是朱雀帶著十三太保，踏平了劍茗香，這是為數不多的錦衣衛與江湖豪傑的直接交鋒。整個江湖，無論正派還是邪教，能與劍十三抗衡的，最多不過四五人，劍茗香竟然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因此江湖中人對錦衣衛也是非常忌憚。

馮國安接著對趙武鎖說道：「目前這件事情，表面上看來，是一伙人為了某些利益，故意挑起江湖爭端，甚至不惜得罪現在江湖中武功最高的幾家，但是疑點在於，我猜不出背後的利益，就是說他們挑起了爭端，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這世上，如果沒有好處，別說殺人放火了，連挪個地方吃飯睡覺這種簡單的事，怕都沒有人做。所以，表面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現在按照你說的，有兩個關鍵性的人物，一個是所謂的天山四鬼，到底是一個鬼還是四個鬼不重要，能逮住一個，便可知道背後的指使，或者背後的陰謀，但我總感覺這個鬼是個誤導，現在還說不清為什麼，直覺如此。這個鬼畢竟容易辨認，交給下面的兄弟們去查找，有了消息，我會及時傳遞給你，如果鬼不好抓，你也認識鮮於孤鴻和聞府的人，我想他們也會樂意幫忙抓鬼。但最重要的，當務之急你要做的，是找到這個劉全，如果他當真是我們倆認識的那個人，他要告訴你的，我勸你不要聽，更不要問，你只需要把他安全的帶回北鎮撫司，皇上那裡，就會給我們記上頭功一件。」

趙武鎖佩服的點頭道：「請大人放心，我明白了，不該我們知道的，小的一句話也不會問。」

「好，你去吧！」

趙武鎖返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