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孕

三人買了馬，一路向北騎行。

金徹孩童脾性，又是第一次騎馬，大呼小叫好不快活，全然不似感染牙毒之人。

程跋閉目養神，他雖然沒睜眼睛，但駕馭馬匹甚是平穩。

齊鳳離見程跋閉目騎馬，心裏暗暗贊道：這程跋年紀不過四十，已經可以內視外延，比他父親盛年時要厲害許多。

金徹走在前面，遠遠瞧見前方一個馬車正慢慢駛來，馬車上面立了一個旗杆，大書兩個字。

金徹眯着眼睛，讀到：「血囚？」

程跋睜開眼睛，道：「這倒是少見，是被活捉的血鬼。」

金徹奇道：「活捉？」

金徹感覺很奇怪，在他認知里，血鬼唯一的價值就是獠牙，費這麼大勁裝進囚車押送幹什麼。

齊鳳離說：「通常來說，拔牙換牙銀是最方便的，但有些醫師也重金收購活體血鬼用作研究，一般來說，一個活的白牙血鬼開價雙倍牙銀，黃牙血鬼開價五倍牙銀，黑牙血鬼二十倍牙銀。」

「紅牙血鬼呢？」金徹問。

「無價。」程跋道：「紅牙血鬼被人生擒實在少見。」

金徹點頭稱是，紅牙血鬼法力高強，生擒難度必定非常大。

幾人說話間，那囚車已經慢慢靠近，當頭兩個人坐在車上，一副遊俠打扮模樣。

雙方擦肩而過時，金徹仔細打量著那囚車裏的血鬼。

只見那血鬼面容姣好，只是臉上沾染了血污，渾身衣不蔽體，私隱部位若隱若現，身上髒兮兮的沾滿了塵土，還有數道已經癒合的傷口，顯然是被抓前曾死命搏鬥。最引起金徹注意的，是那血鬼的肚子高高隆起，顯然是懷有身孕。

見金徹盯着自己看，那母血鬼立馬抓着囚車的鐵籠子，臉上哀求之色令人不忍直視。

金徹看得呆了，眼睜睜這看着囚車慢慢駛去，喃喃道：「天，那血鬼懷小血鬼了！」

程跋和齊鳳離自然也注意到了，齊鳳離道：「哼，這種血鬼可就值錢了，至少能再翻一番。」

程跋皺眉道：「大的小的都是活體，價格自然高，可多少有些殘忍。」

那女性血鬼凄苦的表情在金徹腦海里揮之不去，聽了程跋的話，他恨恨道：「豈止殘忍，簡直喪盡天良！」

囚車這時緩緩停止行駛，駕車一個的遊俠跳了下來，高喊道：「那三個人，給老子站住！」

三人勒馬駐足，齊鳳離笑道：「小鬼，你罵人家的話被聽到了。」

金徹咬牙切齒地說：「聽到又如何？懷孕的血鬼都不放過，真他娘的殘忍！」

那遊俠已然走近，是個身材高大、面寬嘴闊的大漢，他打量了一下這三個人，見這三人一老一少，只有一個還算中看，便咧嘴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背後辱罵老子？」

金徹道：「是我又如何？」

「如何？」那遊俠從腰間抽出馬鞭，指著金徹鼻子道：「給老子跪下來道歉！」

金徹道：「跪下來道歉？你算個屁，也配小爺給你道歉？」

那遊俠聽了，從懷裏摸出一塊銅牌，在金徹面前晃了晃，冷笑着說：「老子乃是銅牌遊俠曹磊，識相的就趕緊下來道歉！」

金徹身邊兩個遊俠，雖然都不沒有官方認證，但都有着不亞於金牌遊俠的實力，金徹豈會被一個銅牌遊俠嚇到？於是嘲弄道：「原來欺負柔弱婦女的，是一位尊貴的銅牌遊俠。」

「臭小子，說話可注意點，囚車裏的可是血鬼！」曹磊冷笑道：「聽你的意思，

是心疼這個血鬼咯？」

未等金徹說話，程跋下馬抱拳道：「這位大哥，您誤會了，我們並無此意。」

「不無此意，那又是何意？」曹磊獰笑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難道你們看上這騷蹄子了？」

此話一出，齊鳳離也聽不下去了，他一提氣便輕飄飄下了馬，說道：「這位老弟說話可不要太過分。」

齊鳳離下馬身輕似燕，顯然身懷絕技，黃磊反倒不敢造次了，說道：「我說話過分，這小子說話又算什麼？什麼喪盡天良？我兄弟二人擒拿血鬼為民除害，正兒八經的正經行徑，豈容這黃口小兒指指點點？」

齊鳳離冷笑道：「遊俠捕殺血鬼自然是天經地義，但你適才出言不遜，老夫聽得心裏實在不舒服。」

曹磊眼睛一瞪，道：「那你還想怎樣？」

「不用怎樣，就如你所說，跪下來給老夫道個歉，老夫便饒了你！」齊鳳離道。

「嘿，老傢伙，你在說什麼笑話？」曹磊雖然見齊鳳離身手不凡，但終究是個老人，心裏還是不十分在意。

「不想跪？」齊鳳離道：「不跪也好，扔下囚車，你和你兄弟快快滾蛋，老夫也就不計較了。」

「老傢伙，你可不要倚老賣老。」曹磊面露兇相，那鞭子已被他握緊了。他那兄弟聽得不對勁，也下車向這邊走來。

眼看雙方就要動手，程跋連忙打圓場道：「這位兄弟大可不必生氣，不如這樣，我出錢買你那個血鬼如何？」

「買？你買得起么？」曹磊冷笑。

「這位大哥，你出個價。」

「一百兩黃金，拿的出來，囚車血鬼都歸你了！」曹磊道。

此話一出，程跋也有些怒了，這價格分明是信口胡謅，道：「老哥不要說笑。」

「我說你媽的笑！」曹磊吹鬍子瞪眼，「老子就是這個價，拿不出來就把嘴閉上！」

此刻程跋和齊鳳離都已是怒不可遏，但還未等他二人說話，金徹早已按捺不住，大喝一聲：「我打爛你的臭嘴！」然後猛地向那曹磊撲去。

「小鬼找死！」曹磊一鞭子揮出，狠狠抽在了金徹臉上。

金徹臉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痕，但他咬緊牙關，身形不變，一頭撞在了曹磊肚子上，撞得曹磊倒跌了一跤。

「這小鬼哪來這麼大蠻力？」曹磊心中暗暗驚訝。

「曹大哥，怎麼回事？」另一個遊俠早已趕到，抽出刀來，護在了曹磊身前。

「徐俠老弟，咱遇上劫道的了，這三個賊子要搶咱們的俘虜！」曹磊捂著肚子站了起來。

見金徹受傷，程齊二人也是坐不住了，程跋一聲大喝，道邊樹木都為之抖動，齊鳳離更是直接亮招，只見他一甩袖子，火紅鳳翼猛然竄出，如若神兵般在空中舞動。

曹磊徐俠頓時嚇尿了，徐俠道：「大哥，這些人好像不太好對付啊！」

曹磊也開始上牙打下牙：「我也不知道啊……兩個大俠，你們也是遊俠么？」

程跋上前扶起金徹，只見他臉上傷口一掌之長，頓時心痛不已，朝曹磊道：「我叫程跋，乃是諸葛榜第十三號遊俠，今番定要和你討個公道！」

「嗨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俠，我這就給你賠罪！」那曹磊翻身便跪，扣頭如搗蒜。

程跋對金徹道：「兄弟，你說怎麼辦？」

金徹忍着劇痛道：「這點小傷，不值得程跋大哥你替我出手，我只有一事相求。」

程跋說：「但說無妨。」

「我想從盤纏里取出五十兩銀子，買下那個血鬼。」金徹道。

「兄弟，錢財的事大可不必擔心，只是那賊人傷你太重，不可輕饒！」

「不，程跋大哥，挨打是我技不如人，不必勞煩你替我出氣。只是那血鬼懷孕了，我看着實在可憐……哎喲！」金徹話說一半臉頰痛了起來，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兄弟，不必再說了。」程跋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丟在地上，朝那兀自磕頭的曹磊說：「這是一百兩的銀票，拿着滾蛋！至於那血鬼……」

「給您老人家了！」曹磊聽了，抓起銀票和徐俠逃也似的跑了。

齊鳳離收起鳳翼，嘲諷金徹道：「死小鬼，沒那本事充什麼硬漢！」

「哎喲，老齊頭，你就別說我了，我半邊臉都要腫了！」金徹哭喪著個臉，「給我搞點金創葯！」

「搞什麼金瘡葯，你是血鬼體質，再過一個時辰傷就會好，大可不必擔心。」齊鳳離道。

程跋這時已經將囚車領了過來，那女性血鬼蜷縮在囚籠一角，目光凄涼地看着金徹。

「小鬼，你要怎麼處置這血鬼？」齊鳳離皺着眉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