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轉機

程跋大驚，「齊叔叔，金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

齊鳳離苦笑道：「正是如此，可我偏偏就沒注意到有血鬼靠近金徹。」

「這可就奇了……金徹是何時被咬的？」

「離城之前。」齊鳳離道：「離城之後，我一直抱着金徹，哪怕是紅牙血鬼也絕無可能在我毫無察覺之下接近金徹。定是我將金徹留在屋頂時，金徹被血鬼襲擊了。」

「金徹可知道是誰襲擊了他？」

「這是最奇怪的。」齊鳳離將金徹衣領掀開，露出了他后脖頸上的血鬼咬痕，道：「你看這咬痕可有古怪之處？」

程跋看了許久，才注意到那麥芒一樣的傷口，驚訝地說：「這麼小的咬痕？」

「沒錯，咬痕極小，連金徹自己都沒發現。」齊鳳離說：「這小子只是覺得累，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被咬了。」

「該不會是玄災？」程跋說。

「不會是他。」齊鳳離說：「且不說他百年來堅持刀派，他那兩下子，還不至於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

程跋道：「齊叔叔是說，昨夜有比玄災還高強的血鬼在場？」

齊鳳離苦澀地點了點頭。

程跋大驚：「怎地昨夜未曾見過此號人物？」

齊鳳離搖了搖頭。

「哎喲，我這是怎麼了？」金徹這當會醒了過來，只覺渾身難受。

程跋連忙上去將金徹扶著坐了起來，隨後用眼神詢問齊鳳離，齊鳳離點了點頭。

程跋咽了口吐沫，道：「小兄弟，有件事要告訴你……」

金徹面露慌色：「怎麼這麼嚴肅？是壞事么？」

見金徹有些慌張，程跋更緊張了，慌道：「不是……」

「那就是好事咯！」金徹喜道。

被血鬼咬了自然不是好事，程跋臉憋得通紅，更加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程跋大哥，到底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啊！」金徹急了。

程跋這下不得不直言：「小兄弟，你被血鬼咬了。」

「什麼？」金徹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你不要激動，小兄弟，你的后脖頸，不知怎地被血鬼咬了一口……」程跋愧疚無比，彷彿咬傷金徹的不是血鬼，而是他自己。

「啊啊啊，這可怎麼辦啊！我要變成血鬼了！啊呀，你們兩個一個金牌遊俠，一個前金牌遊俠，是不是已經在商量要殺了我領賞了！」金徹哭嚎道。

「小兄弟，你在說什麼？」程跋慌道：「我和齊叔叔怎麼會殺你！」

「不殺我？」金徹一喜，隨即又哭道：「你騙我，鬼才信你！哎喲，我咋就這麼倒霉呢，我做血鬼還沒一天，連口新鮮人血都沒喝過，就要死在你們手裏！！」

程跋這下徹底慌了，只顧著拉着金徹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臭小子，別裝了！」齊鳳離冷冷道。

「裝？」程跋一愣，再看向金徹時，卻發現金徹捂著嘴，顯然是憋不住笑了。

「齊叔叔，這是怎麼回事……」程跋一頭霧水。

齊鳳離沒理他，沖金徹喝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說，你什麼時候醒的？」

「你倆進來前。」金徹如實招到。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程跋道：「可你為什麼……」

程跋問不出口，他不理解金徹怎麼還笑得出來。

金徹道：「哈哈，程跋大哥，你不必為我擔心。

我小乞丐一個，做人做鬼又有什麼區別？明個我就上山，找個血鬼山大王收留我。我也不做害人的血鬼，我就去找玄災那老頭，他不是刀派么，我以後……」

「放肆！」齊鳳離一聲大喝，竟是動了真怒。

金徹被嚇得一激靈，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說道：「齊老頭，你喊什麼，嚇死我了！」

齊鳳離冷冷看着金徹，道：「死小鬼，我告訴你，你什麼玩笑都可以開，這種話不要當着我齊鳳離面說！」

金徹見齊鳳離真生氣了，委屈道：「老齊頭，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已經染上了牙毒，難不成還能做人不是？我沒開玩笑，我真的要投奔刀派，那樣也不至於害人，你若不讓，不如現在就殺了我，也好過將來沒血喝活活餓死！」

齊鳳離道：「哼，小鬼，你這話說的為時尚早。」

「老齊頭，你這話什麼意思？」金徹聽齊鳳離這話似乎是有轉機，忙問道。

「你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牙口。」齊鳳離甩手將一扇銅鏡丟到床上。

金徹抓起鏡子照了照，奇道：「咦，我好像……還沒長出獠牙？」

程跋見了道：「正常來說，感染牙毒之後一個時辰就會長出獠牙。」轉頭又對齊鳳離道：「齊叔叔，你用內力幫金徹祛毒了？」

齊鳳離哼了一聲，道：「牙毒自然是無法根除的，但昨夜我一夜未睡，用內力幫這臭小子活血化瘀，將毒勁兒盡數克制，使得牙毒效力未能充分發揮，是以這小子還沒長出獠牙。」

金徹大喜過望：「天可憐我，還能做人！」

齊鳳離卻當頭給他潑了一頭冷水：「談不上逆轉牙毒，只不過是暫時壓制罷了，就算我天天幫你用內力疏導，不出七天，獠牙還是會長出來，屆時如果不喝人血，你還是要死。」

金徹聽了氣道：「你這糟老頭子說話真氣人，先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既然如此，我還是不勞您幫我壓制牙毒了，我一會就走，上山找那老道士去！」

齊鳳離道：「你若決心做鬼，那我也省卻那些麻煩，一刀斬了你算了！」

「來呀！死老頭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今遭死在你手裏也不算便宜了別人！但你等我獠牙長出來再殺也不遲，用我獠牙換點牙銀去，算我報答你這些年養育之恩了！」

齊鳳離聽了面若冰霜，氣得說不出話來。

金徹則是梗著脖子，決心氣死齊鳳離。

見二人劍拔弩張，程跋連忙對金徹說道：「小兄弟，你先不要急，我聽齊叔叔的意思，你這牙毒似乎還有轉機。」

隨即又扭頭問齊鳳離：「齊叔叔，我說的對不對？」

齊鳳離哼了一聲：「若無轉機，昨夜我就給這賊小子殺了，還留得他活到現在對我出言不敬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