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覺醒

果然如此。

來到明樂飯店門口，我清楚的記得之前有兩道玻璃門，台階下還立著兩頭小獅子雕像，全都不見了。

現在的飯店依舊在營業，但是變成了一排掛帘，連台階也沒有了，變成稍微有些弧度的小坡。

一定是因為那天的爆炸…飯店服務員一定記得那天發生了什麼！

我懷著不安的心情走進了飯店？

「你好先生！一位嗎？吃點什麼…」

迎面走來一個男服務員沖我笑著。

「你好，不過…你是新來的嗎？你們店裡之前的女服務員呢？」

我有些疑惑，因為飯店好像重新裝修了一遍，之前的女服務員也不見了，可是事情發生才三天，怎麼會這麼快？

「先生您記錯了吧？我們店裡哪來的女服務員？我之前也沒見過您…您之前來過嗎？」

他撓撓頭，不解的看著我。

「嗯…我來是想問問，六月十三號大概九點鐘左右，門口發生的爆炸是怎麼回事？」

我顧不得那麼多，我現在只想搞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只想找到我的睿慈。

「爆炸？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十三號那天我一直在店裡忙到晚上十一點多，哪裡來的爆炸？」

「不可能！你們之前的玻璃門，還有門口的台階，雕像，現在全不見了！難道不是爆炸炸毀了嗎！」

我頓時有些著急，怎麼可能沒有爆炸，我清楚記得那天睿慈拽著我，把我甩出飯店，那道強光，那聲爆炸，現在還在我腦海里嗡嗡作響。

「先生…您確定是我們飯店嗎？」

男服務員看著我憤怒的樣子，頓時有點慌張，聲音也低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我女兒在你們飯店失蹤了！六月十三日晚上八點半到九點之間！你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我變得歇斯底里。

「這樣吧先生，我去和我們老闆說一聲，給您看我們的監控可以嗎？」

對！既然飯店還在正常營業，說明確實沒發生什麼嚴重事故，睿慈應該也沒什麼事！監控一定拍到了這一切！

「好！太謝謝了！」

我冷靜下來連忙道謝，跟著他到了前台，和他們老闆說明情況后，連忙打開那天的監控記錄開始翻看。

六月十一日…

六月十二日…

六月十三日！

飯店老闆點開快進，一直到八點半左右，「就到這裡，正常速度播放。」我一定要清楚看到八點半我們來飯店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可思議的是，一直從八點半到九點半，畫面中都沒有出現我和睿慈的身影…

怎麼可能？

這怎麼會！

我的大腦突然開始變得混亂。

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我們來了明樂飯店…我還記得睿慈點了好多菜…我還記得她最後和我說爸，快跑…我明明記得那道刺眼的光和劇烈的爆炸！我的身體還記得…至今都會隱隱傳遞到全身的刺痛！

「老闆他是不是來碰瓷的…？」

「我看他腦子可能不太好使…」

服務員看著愣在原地的我竊竊私語。

我沒有再與他們爭執，整個人已經變得麻木，茫然，大腦一片空白，轉過身拖著沉重的步伐朝飯店門口走去。

走到門外，我環顧四周，究竟是怎麼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

「草！到底怎麼回事！」

我大吼一聲，

把周遭路人嚇了一跳。

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甚至什麼也想不起來。我更顧不得別人怎麼看我，可能只會覺得我是神經病吧。

我重重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在街上嘶吼著，淚水止不住的流。

睿慈牙牙學語的樣子…

剛會走路顫顫巍巍的樣子…

第一天背著小書包去幼兒園的樣子…

因為偷偷使用能力被我責罵哭泣的樣子…

每一個畫面都歷歷在目…

睿慈，你到底在哪裡…

叮—叮—叮

手機突然響起。

我掏出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也沒有顯示歸屬地。

我茫然地按下通話鍵。

「喂。」現在的我只能發出最基本的語氣詞了。

「是陳煜嗎。」

對面傳來冰冷的聲音，但是我卻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誰？」

「我是誰現在對你不重要吧。你應該更關心你女兒的事。」

大腦彷彿觸電一般，將我從剛才驀然麻木的狀態揪回來。

「我女兒在哪！你想做什麼？！」

「今天下午四點，北川路18號。來了你就知道了」

「你究竟是誰？」剛說出這句話，對面就掛掉了電話。

…

我看了一眼時間，中午12：30。

躺了三天，竟還沒吃一口東西，我扭頭走進了明樂飯店。

下午三點五十，我來到了北川路18號。

先給對方打個電話吧。

我拿出電話翻看通話記錄。

奇怪…這通電話記錄怎麼不見了？

我一次次翻查，怎麼也找不到。

奇了怪了。

突然電話響起，一個沒有歸屬地的陌生號碼映入眼帘，我立馬接起來。

「你到了嗎。」

同樣冷冰冰的聲音。

「嗯，我已經到了，這裡好像…是個倉庫。」

「那就對了。你在門口等著，等一下會有人帶你進來。」

我不免有些迷惑。

這個人是帶走睿慈的人還是什麼人？如果是帶走睿慈的人，那麼我有能力帶睿慈回來嗎…但如果不是，他們想要幹什麼？

還在想著，突然感覺后衣領被人一把抓住，還沒來得及反應，彷彿穿過了什麼隧道一般，猛烈的速度讓我一時間頭暈目眩，「嘔…」一口吐了出來。

「我靠！你可真埋汰！」

「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我連聲道歉，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麼人，又有人開口：

「抬頭。」

熟悉的聲音，是電話里那個人！

我抬起頭，看到對面二層一個巨大的平台上，坐著一個女人。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明眸皓齒，冷麵如霜。

一身黑色的衣服，身邊站著七八個人，只不過這幾個人高矮胖瘦什麼樣都有，一點不像專業的保鏢。

「你…你是什麼人…我女兒呢…？」

我強忍著胃裡的不適問道，身為一個人民教師，我也沒經歷過這種場合，確也有些緊張。

「你女兒不在我這裡。可是我知道她在哪裡。」

「她現在在哪裡！」

聽到睿慈的消息，膽子立馬大了起來，我現在滿腦子只有睿慈，其他的什麼事我都不關心，只要能找到她，我什麼也不怕！

「你這麼關心你女兒，可是你現在的能力可以救的出來她嗎？」

她說的沒錯，我沉吟片刻，「你是誰，你想要幹什麼？」

「陳老師，你怎麼會這麼天真…」

「你以為你真的可以隱藏你女兒的身份嗎…」

「在過去的十三年裡，你時時刻刻都被人盯著。」

「我是來幫你們父女的。」那人略帶戲謔的說道。

…

其實我並不驚訝。從我發小睿慈有特殊能力的第一天起，我就強制要求她，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我一直在極力去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我害怕她被可能存在的其他能力者發現，更害怕她被普通人類發現。因為很多時候，人比鬼可怕。

「小小，你去給他看一下當天的情況。」

女人旁邊的小矮子從二層平台一躍而下，迎面朝我走來，雙手一揮，「壁象環生！」

這個叫小小的小矮子在我面前幻化出清楚的畫面，是我在監控里沒有看到的。畫面中清晰的顯示了確實是我和睿慈在飯店吃飯，看到睿慈吃雞腿的樣子，我突然鼻子一酸。

這麼多年來我從沒有和她分開過一天。

接下來的畫面令我震驚，兩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飯店裡，沖我和睿慈襲來，睿慈是能力者，她意識到了危險，只見畫面里的她一把將我甩出門外…

兩個黑衣人瞬間移動到她前，一個人用手抵住她的額頭，另一個人從身後箍住她的雙臂。

睿慈極力反抗，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開始集中意念凝聚力量，她爆發出一道強光，緊接著就是氣力的膨脹，可是對方的能力太過於強大…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而睿慈很快便無力抵抗，伴隨著爆炸聲響起，睿慈與黑衣人統統消失不見。

可是在他們消失以後，飯店裡破損的東西竟完好如初，店裡的人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很快恢復了剛才的熙嚷，彷彿我們從未出現過。

「他們可以改變周邊事物，還能抹除人們記憶。這兩個是高階能力者。」

小小伸手一抹，畫面突然消失。

「高階能力者…他們是什麼人？」我急切的問道。

「在普通人的認知以外，存在一個能力者創立的異元領域。這個領域的創立人叫T，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更不知道他（她）是男是女。」

「T可以任意改變自己的樣貌。」

「他的能力已經不單單能用強大來形容…可以摧毀一切。」

女人搖搖頭回道。

「是他們的人帶走了我女兒。」

我平復下心情，在清楚發生什麼后，我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狂躁。

「這個世界分佈在各地的能力者，多數已經被T所操控，如果不接受他的領導，他就趕盡殺絕。」

「他想要征服世界…」

「你所看到的我們，是T的反抗者。我們都是能力者，但是在不願被T控制后遭到了他們的追殺，現在只有我們還活著。」

聽得出來，女人現在也很無奈，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可以帶領這些人來面對如此強大的組織。

但我其實更不在乎這些，我只想要回我的女兒，不管他是否想要征服世界，那都和我沒關係。

「可是…我能做什麼？」

「我女兒又能做什麼…」

我現在沒有絲毫的底氣，身為一個物理老師，「超能力」這個問題本身已經超乎我的認知，如果不是睿慈，打死我也不會相信。

「你的女兒不是普通的能力者…」

「她是覺醒者。-」

越說越超綱，我已經完全不能理解她說的話了。

「覺醒者？」

「普通的能力者只能達到現在的狀態，覺醒者，是可以進化的存在…這才是T帶走她的目的。」

「可是按理說她隨著年紀的增長，她的能力只會越來越強，越來越無法控制…但她的能力好像還是處於最初的能力者階段，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還不得而知。」

此刻我已經徹底懵了。

能力者，覺醒者，進化，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陳煜，物理教師，現在我連祖師爺牛頓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沉默許久，我開口問道：

「反正我也聽不懂…可以告訴我怎麼找回我女兒嗎？」

「他們會再找你的。」

身為一個二十多年的理工男，這確實是我第一回無法用正常的邏輯來理解的對話。

「噢…那我應該做什麼…？」

「回家，等著。」

…

死一般的寧靜。

「等死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圍人開始瘋狂嘲笑我。

「我他媽就是個人民教師啊！我能幹啥啊！我現在女兒救不了，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我真是欲哭無淚…

女人也笑了，「你放心吧，我們會保護你的。」

「對了，記住我，林思瑤。」

不知為什麼，這個女人總讓我覺得很熟悉，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或許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