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差點就無了

周五放學，程煜送楊思思回到家。

「今天我們就不補習了，就當放鬆一下，勞逸結合嘛，明天我在來找你，可以嗎？」

「嗯」楊思思話很少，基本上都是程煜問，她答。

看著程煜遠去的背影，楊思思一雙泉水般純凈的眼睛里，含著柔和的光亮。

「煜哥，快點啊，我跟偉龍都等好久了。」孫航在外面催促道。」

這讓在家吃飯的程煜差點沒噎住：「急什麼，馬上來。」

隨即扒拉完碗里最後一口米飯，跟父母說了一聲就騎著車出門了。

丁偉龍是個普通的少年，瘦高瘦高的，長的不醜也不漂亮，中規中矩。但從小到大就是他們中學習最好的那個，小學畢業后考入一中，這個時候的小升初是按地方劃分的，丁偉龍憑著出色的成績考入一中。

「走，上網去。」孫航提議。

「能不能有點追求，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聊聊人生談談理想不好嗎？」程煜一票否決了孫航去網吧的提議。

丁偉龍也贊成這個想法，考上一中后，裡面人人都不容小覷，來自全市頂級的尖子生匯聚在這裡，讓他壓力有些大，遊戲也就沒那麼吸引他了。

三人買了點小吃，騎車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公園，這裡林木蔥鬱，環境幽靜鮮有人來，隨手打掃了下石桌，石凳，將臭豆腐，香腸，飲料等放在石桌上，開始了談起了天南地北，八卦新聞。

「還記得我們上一次這樣聚會是什麼時候嗎？」程煜問道。

「當然記得，那還是小學吧，當時我們聊的忘了時間，我們爸媽都快急瘋了，差點就要報警了。丁偉龍說道，他也很懷戀從前。

「我記得當時航子還說將來要買下這周圍的一片，建一個大大的公園。」丁偉龍笑道。

「是啊，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想想有些不好意思。」孫航也有些不好意思，面色有些微紅。

「那我們現在呢，以後打算幹什麼？」程煜開始有些認真的詢問，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聽見這話的兩人都有些迷茫，小時候的兩人可以毫無顧忌的說：「我長大要在這建一個大大的公園，我要開一家公司當大老闆。」

越長大越能認識到自己的平庸，我們可以接受平庸，但是我們不甘於平庸。

程煜想了想說道：「下次考試我準備拿第一，下個學期我準備考入一高。」

「你要來一高？」丁偉龍有些詫異，他在一中上學，一中是一高的分校，為一高傳輸人才，他未來也會在一高讀高中。

「嗯，到時候一起玩。」程煜回道。

看著旁邊還在沉默的孫航，其實他是打算在未來拉上丁偉龍入伙，孫航這傢伙只是順帶，未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願意上進最好，不願意他也不強求，畢竟後世人家活的最好，玩的最花。

「煜哥你也要去啊。」孫航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去，我也去，不就是個一高嗎，我還能考不上？。」

看著這一幕，程煜開心的笑了，隨後開始聊起了學校的趣事，比如某個同學上課睡著了，跟著桌子一起倒了下去，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天逐漸暗淡下來，如同墨汁傾瀉一般，緩緩包裹著夜幕下的一切。

「走了。」程煜喊道。

幾人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有些意猶未盡的說說笑笑離開，也許從今天開始就是一個轉折點，三人的未來都將改變，揚帆起航。

第二天大清早程煜便起了床，

獨身前往漢唐大道旁的星華書店，他要的不僅僅是現在，還要未來，這些都需要有強大的知識儲備，也許十年內他能夠翻雲覆雨，二十年他能俯瞰眾生，三十年呢？四十年呢？他需要底蘊，現在能直接接觸到的便是書本中的知識。熬得住無人問津的寂寞，才配擁有詩和遠方，其實一直陪著你的，都是那個了不起的自己。

中午回家吃完飯，便去了楊思思的家，這是周五就說好的。楊思思一件白色毛織長袖，一條九分黑色休閑褲，顯得活潑又不失雅緻。

「你來了」楊思思有些驚喜。

「嗯」程煜簡單的回了一聲，兩人這種簡單相處方式讓程煜有些舒心。

在講解的過程中，楊思思時不時的看向程煜，一副羞澀的模樣，這讓程煜心中升起一陣波瀾，也有些異樣，他和楊思思之前應該是不認識的，一見鍾情，他不認為是這樣，肯定有其他什麼原因。

楊思思進步很快，很多他還沒講的東西對方也已經有所了解，能看出她也在努力，程煜有點喜歡這個女孩了。

「噠噠噠」

陳麗玉最近聽說女兒經常帶一個男孩回家，心中有些不安，決定關門回來看看，畢竟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楊思思小臉一下有些刷白：「我媽好像回來了，怎麼辦？」

程煜看了看四周，瞄向衣櫃，這是不知道哪來的靈感，就想落水的人本能的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你出去拖一會，我找地方躲一躲。」

楊思思愣了愣，隨後點點頭，出門攔下了楊母。

「媽，你怎麼回來了。」

「哦，沒事，店裡有點缺貨我回來拿點錢進點貨，我買了蘋果，下來吃點吧。」陳麗玉笑著說道，眼睛卻不停的向房裡掃去。

「嗯，媽你先下去吧，我馬上就來。」

「那你快點啊，我馬上就走了。」

「嗯，知道了。」

楊思思趕忙關上門，打開衣櫃，衣櫃里空無一人，看向窗外，一個身影正向他揮手道別，捂著嘴，輕輕的笑了。

下樓，楊母已經削好了兩個蘋果，對著楊思思說道：「人走了？」

「啊」楊思思有些頭皮發麻，心臟都在這一刻劇烈的跳動起來。

陳麗玉遞給她一個蘋果說道：「就是那個每天跟你一起回來的男孩。」

楊思思有些挫敗，顯然陳麗玉已經發現了程煜。

「我不反對你們談戀愛，但你要清楚，你們現在還太小，不要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下次把他帶回來給媽看看。」陳麗玉話風一轉說道。

楊思思一陣驚愕，雙手因為震驚不自然的握緊了蘋果。

「媽就想看看那個能讓你做出如此改變的男孩，你從小就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你爸走了，媽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了，多少有點放心不下，又怕你被騙了。」楊母感嘆道。

「媽，他是個好人。」楊思思羞澀的說道。

「媽也相信我女兒的眼光，想看看是那家的男孩偷走了我女兒的心。」

「媽，謝謝你」楊思思眼淚一下就崩不住了。

陳麗玉輕輕抱住楊思思，將其摟入懷裡，眼角有些濕潤。

回到家的程煜有些后怕，差點在人家女孩家裡被逮住，嚇得程煜周末都沒敢去楊思思家，在家躺了一天。周一看見楊思思時，對方目光躲閃，一上午都在躲著他，好幾次他想問問，對方都躲開了，沒給他一點機會。

中午吃飯時，程煜找到了楊思思，楊思思正小口咀嚼著食堂的飯菜，程煜也打了一份土豆絲，一分烤肉坐在楊思思的對面。

「你怎麼躲著我啊。」

「沒有」楊思思臉一紅，想起了母親說的話。

程煜用筷子戳了戳烤肉，繼續問道：「你媽沒發現什麼吧？」那天他把自行車停在院子里，事後想想，恐怕楊母已經知道了。

楊思思一陣沉默：「沒有。」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帶程煜見家長這事，她有些摸不準程煜的意思。

「那補習的事？」程煜試探的問道。-

「我們補完課在回去吧。」楊思思已經快將頭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那也行，我知道一個地方正好適合，下午放學我帶你去。」

隨後程煜有一搭沒一搭的同楊思思聊著天，引的過路的男女竊竊私語。

「聽說程煜和楊思思在談戀愛。」

「真的嗎？快和我說說。」

一些小聲交談的聲音傳入楊思思的耳中，引的其坐立難安，小臉已經紅的跟個蘋果似的，連忙說了句「我吃飽了」就離開了，當真是秀?掩今古，荷花羞?顏。

回到課堂上，孫航這小子這兩天跟打了雞血一般撲在書本上，態度極為刻苦，但是他知道，這堅持不了幾天，過不了幾天就會打回原型，還需要一擊猛葯給他致命一擊。

人生的難就在於不可能沒有痛苦。

我們必須在快樂和痛苦之間做選擇，不斷做選擇：長遠的快樂和眼前的痛苦，眼前的快樂和長遠的痛苦。

學習是痛苦的，上班是痛苦的，但痛苦過後就是快樂；打遊戲是快樂的，看小說也是快樂的，但快樂過後就是痛苦的。

我們在不斷地權衡，不斷地選擇，不斷地糾結。

只有忍受別人不能忍受的忍受才能享受別人不能享受的享受，只有堅持了別人堅持不了的堅持，才能收穫被人收穫不見得收穫。

聰明的人會選擇快樂的最大化，愚蠢的人就選擇了痛苦的最大化。

這個世界上，往往只有聰明又強大的個體，才能保證自己的一生基本上都處於快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