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如海上京

彼時夫尊妻卑，為夫者對妻子雖沒有生殺大權，卻有七出之禮任由夫君拿捏。鳳姐出自大家族，也不能免俗。不過是賈家自詡詩書禮儀之家，鳳姐又一直得賈母喜愛，不曾被這七出束縛罷了。

賈璉其實心裡倒是沒有這個念頭，他一心想要說服鳳姐。突然被這一巴掌嚇了一跳，一時也沒有想出什麼話來說。倒是門外平兒聽得聲息不對，隔著窗戶急問。「奶奶怎麼了？」

賈璉推了推鳳姐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悄聲說道。「你我夫妻二人的事，不必叫平兒知道吧。」

王熙鳳雖然為人剛強，其實深愛賈璉。聽他說夫妻二人，就連平兒也摒棄在外，心裡蜜一般甜蜜。忙道：「沒事，你先回房就是了。」又悄聲啐賈璉道。「昨兒個還和我打飢荒，死活要收用人家呢。怎麼今兒個就厭棄了？」.

賈璉也悄聲笑道，「你倒是有臉說，到底是誰硬逼著平兒的？那晚不是你把我從平兒房裡叫走的不成？我倒是想說又怕你多心。以後人前再別提平兒姑娘，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可別被我們耽誤了，回頭咱們找個好人家讓她好好出嫁了吧？」

鳳姐笑道：「二爺既吩咐了，可別後悔。倘若到時候又捨不得，我可不依的。」

賈璉笑擰她的臉蛋，「就你最厲害最聰明，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去收用平兒，你說如何？」

鳳姐明知是玩笑，心裡難免還是一頓醋意。嗔道「你敢，信不信再給你一個耳刮子呢？」

夫妻二人說說笑笑嫌隙也就消了，收拾收拾也就上床休息了。此後賈璉夫妻二人感情更好，鳳姐雖然偶爾還是會因為平兒長得美而覺得吃醋，但留心幾次賈璉果然對平兒也好、其他女人也好，都是泛泛，並無一絲男女之情，自然就放下心來。

要說王熙鳳自生下來就在權貴之家，眼裡看的是父親在家如何頤指氣使，奴婢下人們如何卑躬屈膝，往來官員們如何草菅人命，又如何能將他人性命放在心上呢。

母親早亡，夫妻相處自然也無人教導。眼中見多了姨娘們如何向父親索取錢財，自然是有樣學樣對付賈璉。

這些都是習慣，從來也沒有想過對不對、應不應該。

此次之後果然凡事都想想，不再那麼恣意行事了。

鳳姐日起床卯時才回，說起夫妻二人都在府里，見面時間合起來不過兩個時辰。反而是賈璉晨起省后，去賈政處議事一回，再巡一次工程進程就可以回屋，若有事管事們自會去找他，偶爾間家裡來人出去略應酬一下就是。因此賈璉每日午後逗一回巧姐兒后便自去書房裡消磨時光。

不過清閑，這日晨起賈璉自賈赦處省來，又被賈母叫去。原來是林如海攜女進京了，賈母唯恐外孫女長途受累，又擔心如海並無內眷相助，定要賈璉夫婦過去幫忙打理。賈寶玉聽說黛玉來了哪裡還待得住？一定鬧著要去，賈母哄道。「你林姑父林妹妹進京自然要先打掃整理一番，就是去了，也顧不得你。不如過幾天叫了姑父林妹妹一起過來豈不便宜？」

寶玉哪裡肯聽，定要同去。賈母無法，只得多派跟從人役擁護而來。又吩咐賈璉：「多看著寶玉，別叫人碰著嚇著。」

賈璉應了，又問。「阿鳳幾時去？倒是一起去方便些。」一席話倒把賈母問笑了。「你媳婦還有些事要忙，忙完自然就去了。」又對著身邊的嬤嬤笑道。「果然還是年輕夫妻，一回子不見就這麼黏黏糊糊的。」

身邊嬤嬤忙都湊趣：「俗話說家和萬事興，都是老太太調教得好，小輩們自然又能幹又和氣。尋常人就想要這麼和氣，可哪裡找到這麼能幹又俊俏的呢？」

賈璉便知一時等不到鳳姐同去，退出來就吩咐丫鬟道。「回頭看到奶奶回來，抽空讓她先吃兩口冰糖燉燕窩。今日瞧著天不好，外面衣裳多帶兩件，倘若變天可用得上。」如此吩咐一番，方出了二門。早有小廝們備好馬轎，寶玉又嫌車轎慢，直接扳鞍上馬朝林府而來。賈璉連忙騎馬攆上來，喚他。「好兄弟等等我，早起風大，別叫沙子迷了眼，回頭林妹妹說你。」

賈寶玉聽說要見林妹妹，真是恨不得立刻飛過去，哪裡願意等，又聽林妹妹要說的，方才緩了下來等賈璉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