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千弱水

平兒道：「正是呢，興兒說二爺這些天也不要人伺候，每日除了大爺那就是園子里的事。也不出去玩，也不出去喝酒。你說奇怪不奇怪？」

鳳姐說到這，到底有點說不出口。「平兒你說，二爺是不是得了那個什麼病，他不好意思說，又怕沾染到我們，所以他這些天單獨睡？」

賈璉聽到這嚇得差點一哆嗦，要說鳳姐這腦洞，開得夠大的。他這不就是還沒想好嗎？憑空給他按這麼大一罪過來。就算以前的賈璉不幹凈，這原著里也沒有說過他有什麼病啊。印象中賈璉健健康康快快活活地活到了完結。他下意識摸了摸，沒病吧！應該，沒病吧！

這光澤、這硬度、這大小，沒、毛、病啊！

賈璉淚了！

這做男人真難啊！

嗯！

太難了！

外面鳳姐道：「要不咱們去找個太醫給看看？若不是得了臟病，就怕是現在不行了？不然平兒你晚上去找二爺瞧瞧？如今他有了你，自然心也不在我身上了。哎！我是問不出什麼了！」

隱約聽見平兒低低說了什麼，賈璉哪還有心思再聽？

平兒自然是一等一的美人，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然怎麼整部《紅樓夢》里沒人不誇她的，還有人特意續書把她扶正了呢？

就是賈璉這幾天親身所見，那溫柔可人的小模樣，真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要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那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小妾，要說他不心猿意馬，那也不可能。

可是吧！

人生在世，哪能只為著自己的私慾呢？

明知王熙鳳不能接受賈璉有別的女人，也知道就是在這個時代里，深受男尊女卑一夫一妻多妾室思想影響的王熙鳳，還是不能接受賈璉有哪怕那麼額外半個女人。

平兒要是跟了他，守活寡不說，一輩子無兒無女晚景凄涼。何必就為了滿足自己的那一點色心，毀了這樣一個溫柔的水蓮花呢。

反正他是打算守著鳳姐過了！要是那個賈璉回來，他不是稀罕尤二姐嗎？回頭讓他和尤二姐過去。他自己到時候想辦法帶著鳳姐回去就是了。.

對！不糾結了。就和鳳姐兒好好過吧！

既然想通，自然就不必耽擱。一日做賈璉，便一日做那個王熙鳳可以依靠的一心人。

這日晚間眾人都在賈母面前，大家娘兒姊妹等說笑。便有素日在鳳姐院里伺候的丫鬟翠果在門前往裡探頭，鳳姐眼尖瞧見了，編了個瞎話出來問什麼事？

翠果回道：「二爺叫瞧奶奶幾時回呢？」

鳳姐道：「扯你娘的臊，問你二爺什麼事呢，這麼急赤白臉地找我就沒個什麼話？」

翠果笑道：「二爺爺沒說什麼事也沒傳什麼話。就白問奶奶什麼時候回來著。聽興兒說二爺今天從外面買了幾樣好菜，又拿了瓶法蘭西葡萄酒，又命將屋子打掃了，換了新被褥。接著就叫我來瞧奶奶了，在底下我就不知道了。」

王熙鳳聽了，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因裡頭都是人又不好細問的。便道，「你且在這待著，回頭我叫你。」

正說著呢，賈璉因等了許久不見鳳姐，又不見翠果回去回話。就又自己尋了過來，迎頭就撞見鳳姐。便問她：「怎麼人也不回，信也不回的？叫我好找。」

鳳姐道：「什麼事？叫個丫頭來還不夠，忽喇巴的二爺又自己來了？」

賈璉悄聲笑道：「給你準備了個驚喜呢。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你，二奶奶好大架子啊。」

王熙鳳從未聽過他這樣柔聲細語地調笑。一時只覺得耳朵都酥酥麻麻滾燙起來。

恰巧賈母那邊一疊聲找鳳姐呢，偏尤氏隱約聽了一耳朵，回笑道。「小夫妻一日沒見擱那膩歪呢。璉二爺在外面得了好東西，就偏著自己個老婆了。這不等了半天沒等到媳婦兒，就著急忙慌找過來了。」

賈母等見他們小夫妻和諧自是歡喜。笑道。「難為鳳兒孝順，在這伺候這半天，年輕小夫妻感情好是應該的。咱們這些老貨也別把人留在這礙事，趕緊放人回去才是正經！」

鳳姐笑道：「哎吆吆，看老祖宗說得。璉二爺前幾天親自射了幾隻鴿子，因想著老祖宗喜歡，叫廚房燉了。又不知道老祖宗最近什麼口味，巴巴過來問呢。」

賈璉聽見，順勢便進去給賈母請安。笑道：「如今外面時興一種吃法，將鴿子串起來，撒上大食來的香料。孫兒聽說別有一番風味，不知道老祖宗賞不賞臉。若是賞臉呢，孫兒明個叫廚房做了給老祖宗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