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思齊畫蛇添足

林思齊壯志未酬，只得另闢蹊徑。聞得這璉二爺是從金陵來的，父母舅兄均是一等大官。聽他要那年癩頭和尚畫像，便又起了心思，在家裡巴巴花了好些時日，畫就一幅神僧醫病圖。實指著能打動賈璉，謀得一官半職，鋪就下半生康庄大道。

他這一腔熱血無處拋灑，見得賈璉進來便站起來。誰知賈璉一見他便心想。原來這林家子弟都是這樣一副瘦弱的模樣。林妹妹身子就是弱的，林姑父也是十分清雋。倒是應該想個法子怎麼讓他們強身健體起來才好。

賈璉與他寒暄幾句，又問畫。林思齊笑道：「老太太見了準保喜歡，費了我好大精神呢！二爺看著，若有不好的地方，我再改改。」

賈璉一心要看瘌頭和尚如何模樣，也未留心聽他說話。待到打開一看，只如一盆涼水從頭頂澆到腳底。

只見畫里和尚耳垂過肩、笑口大開，身披袈裟，手執錫杖。更有幾個小兒或憨態可掬或戲玩。只在頭頂略微點幾點，以示癩痢。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左看像彌勒佛右看像唐聖僧。獨獨不是那個腌臢滿頭瘡的瘌頭和尚。

賈璉想哭、想笑、想憤怒地大喊大叫！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把氣出的憤懣往肚子里咽。

誰讓這人是林妹妹的表兄呢！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能真把面前這個少年怎麼樣，是吧！

林思齊還在那絮絮叨叨：「你看這佛像老太太掛在牆上，每日拜上一拜，豈不歡喜？」

賈璉只覺得每聽他說一個字嗓子就癢上一分，到後來實在忍不住，索性咳個痛快！

林思齊嚇得一跳。「二爺身體不爽么，有請過大夫看看么！」

賈璉心道：我請個容嬤嬤扎死你！面上卻笑道：「無礙，今天喝水少了一點。」他坐下道「思齊兄，你看這樣啊！你這畫畫得果然是極精妙的。只是如今老太太還病著，還請林兄再畫一副。也不需精心描繪的，只需將那和尚樣子描繪出來，咱們照著樣子去找他就可以了。林兄這幅畫咱們且先留著，等老太太病好了，再送給她。到時候老太太聽說是靠林兄的畫找到的人，又得了這麼精妙的畫，豈不更是歡喜！到時候和老大人一提，思齊兄自然是首功，前途無量的。」

林思齊只聽得飄飄然，直道。「哪裡哪裡，自然是璉兄首功了。只是這畫......」

賈璉心領神會，命興兒收起來好生保管，到時老太太病好了要用的。又對林思齊道。「花費了林兄好大精神，這潤筆費自然要給的。我先替大人付給林兄。到時候老大人賞賜得多了，林兄記得分小弟一杯羹便是了。」直接掏兩銀子硬塞至林思齊懷裡，「還請林兄萬勿推辭，兄弟的前程都在林兄畫里了。」

林思齊緊緊攥住銀子，直笑出一朵花來。連連推辭道，「怎麼好意思讓璉兄破費？璉兄放心，到時候小弟一定在大人面前多替璉兄美言幾句。咱們共襄盛舉！」

賈璉被這最後一句一激，一口氣嗆在喉嚨里出不來，咳得眼淚都下來了。

好容易送走這個憨貨，弄文又找了過來。

原來是宮中傳來消息元春封妃，這是賈家大事。林如海便料到賈家必須要賈璉回去打理事務的。

林如海便道：「這等喜事你是要回去的。何況馬上年關，也應該一家人團聚過年。正好明天冬至，咱們過完節，你就回去吧！」..

賈璉雖然知道非回去不可，實指望能拖一天是一天。就有些怏怏不樂。「侄兒好容易在姑父這得了些微末見識，才幾天就要回去，侄兒實在是不舍。」

林如海微微一笑。「無妨，你閑時亦可去你政叔那坐坐。何況年後我也要和玉兒一起進京。到時你想來，自然隨時都可以。」

賈璉一臉茫然，原著里林如海早早就死了。自然也沒有後來的事情，現在林如海還在世，事情自然會發生變化。「姑父如今身體還未大愈，怎地想起去京城了。」

林如海卻不直接回答他：「你不妨說說，我又為何要去京城。」

賈璉想了想：「其一，姑父既然決意不再續弦，林妹妹自然還是要送到老太太那邊教養。這是為了林妹妹的終身計。其二，」賈璉有點拙詞，很怕說錯。「如今新帝初登大位，太上皇又在世。權力自然不肯下放，新帝不能安心國事，朝廷自然不穩。姑父若去京城，自然能獲得宮內一手信息，以便最佳時機出仕為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