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威
「參見九皇子妃,奴婢們可算將您盼回來了。」
兩個穿著翠色衣裳的丫鬟來到月流鈴跟前,面上瞧著高興,但不知這高興有幾分真假。
月流鈴眸色微微一掃,是她兩個陪嫁大丫鬟淺黛和醒墨。
素心只是二等丫鬟,她們二人才是一等,但是當初自己被趕入莊子,她們二人一個腹痛一個頭痛皆消失不見。
思及此,月流鈴眸色黯然。
淺黛一張鵝蛋臉,眉目雖然尋常些,但笑起來帶著淺梨渦,於丫鬟中也是姣好的姿色。前世此時,她應該是爬上墨擎的床了吧。
而醒墨下巴瘦尖,只是普通姿色,發上多了一支銀簪,瞧著樣式精緻,恐怕是月姵裳賞賜的吧。
月流鈴瞭然,原來醒墨早早的就成了月姵裳的走狗!
如今再見這二人,月流鈴唇角微彎,眸中流轉著絲毫不帶隱藏的冷漠。
她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垂著腦袋的丫鬟,「當真許久不見。」
就在兩個丫鬟準備起身時,月流鈴的聲音再次響起,「也不知,你二人對我可還衷心。」
她的語氣中滿是寒霜,兩個丫鬟心頭一緊。
醒墨彎曲膝蓋,將身段放得極低,以表示自己的決心,「皇子妃說笑了,奴婢對主子自是衷心不二。」
淺黛也深吸一口氣,趕緊附和,「奴婢對主子衷心不二。」
月流鈴盯著她們渾圓的後腦勺,半響后,才一聲輕哼,轉身出了主屋,「起來吧。」
闊袖從二人身前拂過,帶過一陣風,醒墨和淺黛兩人身子微微一怔,無形的壓力才消失了。
起身後,兩人互相對視一眼,跟著主子進了院子。
月流鈴品著茶茗,陪著璽寶玩耍。
沒一會兒屋裡就傳來了爭執。
「這些年來,你照顧主子辛苦了,但是在這府裡面,主子的東西一直都是我在管,你且交與我便是。」是醒墨的聲音。
素心正在收拾小姐的東西,但是醒墨爭搶著來,她心裡不是滋味。
她伺候小姐那麼久,對小姐的習性最是清楚,哪會輕易將小姐的東西交給他人,她叉著腰,絲毫不讓步,「你都四年沒有伺候過小姐了,你知道小姐有哪些習性么,這些東西,不能給你。」
「府中規矩,主子的東西,皆由大丫鬟掌管,而你不過是個二等丫鬟,膽敢越矩!」醒墨擠開素心,伸手就去拿主子的東西。
聽到兩人對話,月流鈴心下一冷,她本打算先放這醒墨一馬,誰知她自己作死欺負素心,那便如她所願!
月流鈴重重磕下茶盞,牽起璽寶,將孩子肉肉的小手兒遞給素心,柔聲道,「素心,你帶璽寶出去玩。」
「是,小姐。」素心橫了醒墨一眼,牽著小主子出去了。
月流鈴緊緊盯著眼前的醒墨,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方才你說對我衷心,可是……如何才能表達你的忠誠呢?」
對上主子陰冷的雙眸,醒墨竟覺眼前的人十分恐怖,身子一抖,趕緊垂下頭福身,「只要主子一聲令下,奴婢定當萬死不辭。」
月流鈴傾身覆在醒墨耳邊,輕聲道,「既然你衷心,那我把你的名字改成二花,可好?」
月流鈴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聽到「二花」兩字,醒墨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這是她被賣入府以前的名字,這兩個字,讓她想起了曾經的不堪往事。
不,她不!
醒墨不自覺地搖頭,可她突然想起來,月流鈴為何會知道「二花」這個名字。
當初是姵裳小姐將她買入府中又給她改了姓名,賜予她渾然不同的人生。
難道自己和受命姵裳小姐監視她的事都被她知曉了?
「怎麼不願?」月流鈴冷笑,這股子陰寒已經滲出麵皮。
「奴婢願意,奴婢願意,奴婢就叫二花。」醒墨急忙跪下磕頭。
見醒墨如此「乖巧」,她勾唇冷嘲,就是這幅乖巧模樣下面,卻藏著一顆陰狠的內心。
她聽看守嬤嬤說,弟弟寒杉的眼珠子,就是在月姵裳的吩咐下被醒墨活生生挖出來的!
想到前世那雙紅白相滲的眼珠,就那樣直直盯著自己,好似弟弟在哀求她為他報仇,月流鈴恨得全身發顫,憤怒在胸腔燃燒。
袖中的素手捏得泛白,她咬緊牙關忍了又忍,幾乎要咬碎了牙槽。
下一刻,月流鈴收回眸中流轉的恨意,素手在醒墨滑嫩的臉上輕輕拍了拍,撫著她的下顎將其帶起身,「二花,你跟在我身邊那麼久,我自是信任你。我記得陪嫁中有支蘭花玉步搖,你快幫我找找。」
醒墨心裡一驚,她偷拿的東西有幾樣,這步搖不會就在其中吧。
面上也只能佯裝趕緊翻箱倒櫃地找,自然是沒有。
「如何,找到了嗎?」
「回主子,奴婢無用,沒有找到主子的玉步搖。」
醒墨起身,來到月流鈴跟前,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就聽得月流鈴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是你沒有找到,還是偷了藏起來了!」月流鈴坐回石凳上,素手重重拍在石桌上,朝著一旁命令道,「來人,醒墨敢偷主子的東西,將其杖斃!」
「皇子妃,沒有,奴婢沒有。」醒墨滿臉地不可置信。
月流鈴平日里為人寬厚,一心只有九皇子,從來不會對下人奴婢如此嚴厲,她離開京城的這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醒墨是府中的一等丫鬟,一旁的下人猶豫著不敢上前。
「還愣著做什麼,本妃的命令都敢不聽了嗎?」月流鈴掃了眼眾人,臉上仿若冰霜,沒有任何溫度。
下人們再不敢猶豫,拉著醒墨放在刑凳上,笞杖落於肉身,瞬間皮開肉綻,腥紅的血滲出布料,滴落在青磚上,很快便溶於地面。
醒墨慘厲的叫聲劃破天際,笞刑持續了整整一刻鐘。
直到醒墨毫無生息,月流鈴才叫停。
她放下茶盞,來到醒墨身旁,從她身上抹了一把猩紅的血,轉身擦在淺黛臉上。
淺黛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早就嚇得沒魂了,此刻血腥味入鼻,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
對於淺黛的反應,月流鈴十分滿意,也不和她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為我辦事,我讓你當上姨娘。」
「皇子妃……什麼意思?」
這還是第一次,淺黛覺得這個女人如此恐怖!
「自從你爬上墨擎的床,他便將你拋之腦後,你無名無分隱忍至今,當真甘心?」月流鈴自是清楚淺黛的心思,若能讓其成為自己的一顆棋子,她日後辦事,也能方便得多。
聽到這句話,淺黛猶豫了,她不甘心!
她不願意一輩子當下人,她要成為主子,眼裡慾望無限放大。
「我願效忠於皇子妃。」片刻后,淺黛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以表衷心。
「若你背叛我……」
「那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