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蕭凝雪
從碧霄大殿出來后，一雙柔軟白皙的小手突然從背後探出，輕輕蒙住了楚渡的雙眼。
「哈，猜猜我是誰？」
楚渡嘴角微微上揚，「你是小雪？」
「哎呀！」背後之人頓時驚呼出聲，「沒意思沒意思。」
她鬆開手，怨聲道：「一下就被你猜出來了，都不能給我保留一絲絲神秘感。」
楚渡轉過身，視線中出現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子。
「小渡子。」女子眉眼彎彎，沖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啦！」
蕭凝雪，蕭宗主的愛女，也是楚渡兒時的玩伴，從小就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小渡子」的叫着。
當年楚渡出事，就屬她最傷心，自此和親爹結下樑子，明裏暗裏沒少和蕭律年對着干。
細細打量起眼前人，都說女大十八變，當年的黃毛小丫頭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要不是還熟悉蕭凝雪的聲音，楚渡都不敢說自己能認出來她。
「好久不見。」他輕笑道。
二人多年未見，難免會產生空白期帶來的隔閡和陌生感。儘管蕭凝雪自信兩人的友誼堅不可摧，內心卻依舊惴惴不安。
可直到見了面，楚渡的音象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蕭凝雪心中的那絲憂慮便瞬間消散如煙了。
一雙眼眸如含秋水，波光漣漣，她凝望着楚渡，似有千言萬語在心口難開。
「邊走邊說。」楚渡說道，率先邁開了腿。
蕭凝雪歡快應了一聲，雙手十指交叉背在身後，雀躍着跟在楚渡身邊。
「你可回來了，我一聽到你的消息，馬不停蹄就過來了。」
「你找我爹……找宗主說了什麼啊？」她心中對蕭律年仍有怨念，稱其為宗主。
「什麼都沒說，被宗主問了幾個問題，然後聽了一堆大道理。」
蕭凝雪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這三年過得好嗎？」
「還行吧，因為心神被封的緣故，倒也沒什麼感覺，大多數時候都如行屍走肉。」
「哦哦。」
之後無話，蕭凝雪偷偷斜眼瞄了下身側男子，見他沒有接話題的意向，於是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戒律司，我要找董長老。」
「戒律司？」蕭凝雪臉上的笑容霎時不見，「你去那幹嘛？宗門還揪著那事不放呢？」
「當初是他親口承諾，只要你靠自己解開他設下的封印就既往不咎，堂堂一門之主居然言而無信。」
「不行，我幫你去找他理論。」
她怒氣沖沖，說着就要掉頭回碧霄殿，幸虧楚渡及時拉住了她。
「不關宗主的事，是我自己的私事。」楚渡向她解釋道。
「你有啥私事要找戒律司解決？」聽到不是自己那老爹找楚渡麻煩，蕭凝雪的怒火稍微平復了些。
「我以前在松柏峰的洞府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蕭凝雪回道，冰雪聰明的她旋即明了。
松柏峰處於靈氣泉眼，靈氣濃郁程度遠超其餘幾峰。宗門經常會將峰上洞府作為獎勵賜予一些優秀弟子，曾經天資過人的楚渡便在峰上有一處上等洞府。
楚渡被處罰流放后，那座洞府很快就被宗門收回。
原本是獎勵你的，現在你犯了錯又被收了回去，乍一聽倒也沒什麼邏輯上的錯誤。
可問題就在於，那座洞府如今是趙長老長孫趙守恆的住處。
整個造化仙門裏誰都可以住進松柏峰，唯獨姓趙的不行。
多年前，宗門裏最負盛名的兩名年輕弟子為爭一個高下，以宗門獎勵的松柏峰洞府為賭注約戰。勝者名利雙得，敗者不僅需自願讓出名下的洞府，並且從此不準踏入松柏峰半步。
結局不出所料，趙守恆輸了。
楚渡在的時候，姓趙的自然得夾起尾巴老老實實做人，乖乖遵守當初二人定下的約定。可一旦楚渡不在了，他就揭下虛偽的面具，重新露出爪牙。
「董長老出了名的認理不認人，既然他都默許了趙守恆的行為，那就說明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至少你現在去找他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略作思考，蕭凝雪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聞言，楚渡驟然停下腳步。
蕭凝雪的話不無道理，先前從各方反應中他就意識到了一點。不管是老傢伙的置身事外，還是宗主的避而不談，都在表明自己離開后的三年裏，形勢早已天翻地覆。
曾經的天才再天才，也只是曾經。宗門不會為了一位消匿三年的天才而得罪另一位正如日中天的天才，最大的限度便是保持中立。
「趙守恆如今是什麼修為？」
「築紋境第七重，築紋三百多道。」
楚渡臉色一凜，眼中神色凝重了不少。
修者藉靈氣而修鍊，第一個境界叫做引氣境，共有九重。
引氣之後，進入通竅境，同樣分為一到九重小境界，再之後便是築紋境。真紋是修為達到築紋境后的標誌性特徵。
引氣境引靈氣入體，通竅境用靈氣貫通竅穴，築紋境則倚靠自身能力築造真紋。
築造的真紋越多，實力便越強。
楚渡現在還停留在通竅境第七重，和趙守恆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不過沒也什麼好在意，他自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追上來。
屆時，他會向所有人證明，趙守恆和他之間的差距不是靠一個三年就能簡單彌補的了的。
楚渡信心十足，蕭凝雪就更不替他擔心了，她甚至都沒有正眼瞧過那個趙守恆。在她的心裏，小渡子是天下第一的小渡子，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拿來比較的。
「先不去戒律司了，不急這一時。」楚渡臨時改變了主意，蕭凝雪聽后重重「嗯」了一聲。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她問道。
楚渡用手捏住下巴沉吟了一會，然後說道：「先努力修鍊，把境界提上去再說吧。」
「你一個人苦修？你有修鍊資源嗎？」這確實給楚渡問住了。
修鍊資源？自己消失了三年，老傢伙在宗門裏也沒什麼人脈，只留下一個垃圾洞府。這麼看來，還真是家徒四壁啊。
從楚渡的臉上，蕭凝雪看到了窘迫二字，她笑嘻嘻道：「我手上剛好有個宗門任務還缺人，小渡子你也一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