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的有龍神？！
一個約摸著五十至六十之間的老爺子出現在了三人眼前。一頭的銀髮蓬亂，整張臉上幾乎沒有生氣，一對眼睛血紅，活像是一隻鬼，叫人看了不由得想後退三步。
老伯顯然也是嚇了一大跳，扭頭看了一眼沈重山，眼神裏面顯然多了幾絲慌亂，嘴裏開始支支吾吾起來：「這，這，孫老頭兒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沈重山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孫老伯，臉色蒼白、沒有血色，想必是長期沒有曬太陽的緣故；頭髮蓬亂、衣物又臟又破，想必是很多日沒有正兒八經地沐浴過了。鐵定是因為孫海瘋了給他鬧騰的。
「沒事兒，我們進去看看。」沈重山挪步到了老伯前頭。他朝孫老伯作了個揖，言語之間很是客氣：「孫老伯，小子從外鄉路過，聽聞了龍神祠的事情，心中深感遺憾，特來探望探望孫海兄弟。」
當「龍神」這個詞傳入到孫老伯的耳朵時，他臉上獃滯的表情很顯然有所鬆動了，他孔洞的眼神有所聚焦了，他顫抖著嘴想說點什麼但是卻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無言之間，他拖着枯瘦的軀體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院子前，開了門，隨後便自顧自地轉身又慢慢地朝着屋子裏面挪去。
整個過程十分安靜，只有屋內孫海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充當着背景音，惹得人心裏一陣陣地發毛。
沈重山乾脆走在了前頭，寧兒則扶著老伯一起跟在了他的身後。
剛靠近屋子，一股濃烈的酸臭味就通過門傳了出來。
寧兒眉頭一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了出來：「嚯，這什麼味兒啊？太臭了！」
「屋子裏面的場景恐怕已經是慘不忍睹了，大家做好心理準備。」沈重山提前給大家打下了預防針。
果然，剛踏進屋子，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就沖得幾人幾乎沒辦法睜開眼睛來，更別說正常呼吸了。沈重山放眼望去，滿地散落着鍋碗瓢盆的碎片，當然其中還不乏一些人體固體排泄物，至於腳底下踩得就不知道有沒有液體排泄物了。
而在這一片狼藉中，大家終於見着了話題中心人物——孫海。
一身喪服的孫海跪在地上，又油又髒的頭髮全部披散在身上，一種詭異的氣息不自覺地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
「孫海。」沈重山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孫海聽到叫聲之後突然扭過了頭來，那一雙血紅的眼睛裏面透露著凶光，喉嚨之間發出的一聲聲低聲嗚嗚聲瞬間讓沈重山回到了那一天在不歸山上與那匹孤狼搏鬥的時候。
「小心，讓開！」沈重山用長臂把身後的幾人往旁邊擋了開來。
與此同時，孫海就像是一隻失控了的瘋狗一般朝着幾人奔來。幸虧沈重山帶着幾人躲得快，否則此刻現在幾人恐怕早就已經被撞翻在地上了。而孫海因為用力過猛而整個栽倒在了地上，擦傷的額頭更是滲出了血絲來。
「海兒。」孫伯心疼地叫了一聲，但是卻並沒有上前去把他給扶起來。很顯然，他有些害怕自己的這個瘋兒子。
幸好，孫海直起身來后並沒有再繼續攻擊人，而是繼續跪倒在地上，雙手合十，血紅的眼睛裏面滿是虔誠：「龍神——龍神——原諒我吧，我一時糊塗啊！」
沈重山站起身來將孫伯扶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孫伯，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找出把孫海害成這樣的兇手的。」
「兇手？」孫伯疑惑地問道。
沈重山點了點頭，道：「我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些事情更像是連環的綁架、殺人，而不是龍神作祟。」
「啊？此事可當真？」孫伯激動了起來。
寧兒走到孫伯的身邊，安慰道：「孫伯，現在我們都是在懷疑階段，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需要到您和孫海這兒了解一下情況。」
「是啊，孫老頭，他們本是過路人，但是聽聞我們村子的遭遇之後便決定留下來幫幫我們這些糟老頭們。」身後的老伯也走了上來，替兩人說話。
孫伯幾乎沒有思考就拉着沈重山和寧兒坐在了家中唯一相對乾淨的一張長凳上：「兩位英雄，我這兒很寒酸，現在家裏也窮得叮噹響了；但是若是兩位能為我兒主持公道，我就算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會籌措出銀兩來感謝兩位英雄的。」
沈重山微微一笑，道：「孫伯，我們來幫助你們純屬是出於個人感情，並不是沖着銀子來的，我們不需要銀子。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知道孫海出事那一晚的事情。」
孫伯很快就把整件事情給複述了一遍，大概上和之前老伯說得無差異。
沈重山站起身來走到了孫海身邊，蹲了下來，發現他全身都在簌簌發抖，沈重山試探性地握住了他的兩隻手臂，孫海並沒有反抗，他直勾勾地看着沈重山，但是嘴裏面的念叨並沒有停下來。
「孫海，我們是來幫你的。」沈重山柔聲地說道。
孫海的眼睛中劃過一絲不可查覺的變化，儘管不易覺察，但是還是讓沈重山牢牢地抓住了。
沈重山抓住機會，趁勢問道：「孫海，那一晚在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看到了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孫海瞬間就愣住了，他的瞳孔瞬間就放大了，不可思議地看着沈重山。突然，「啊——」一聲凄厲的叫喊聲從孫海的喉嚨之間冒了出來，惹得眾人身上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孫海猛地掙開了沈重山的手，驚恐地蜷縮成了一團，身體猶如是顫抖的篩子一般劇烈地抖動着，驚恐的回憶猶如是海水一般一下子全部灌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再度成為那個溺水的孩子......
於心不忍的寧兒走到孫海的身邊，溫柔地把孫海抱在了懷裏，像是安慰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孫海，別怕，別怕，別怕。」
沈重山接下了寧兒的話茬道：「孫海，告訴我們那晚上你的遭遇，我們才能繼續查下去。」
大家都把期盼的眼神投向了孫海，都期望着他能說出點什麼來。但是孫海除了驚恐地顫抖之外，並並沒有開口......
良久之後，孫老伯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就這樣吧。他已經瘋了，這些日子來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認識了，更何況是讓他說出那晚上的遭遇呢？」
一邊的老伯也等不住了，看着外頭快西斜的太陽，有些焦急地附和道：「是啊，眼看着這太陽都快落山了。」
沈重山心想着這樣無限制地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咬了咬牙站起了身來，看了一眼寧兒示意離開。
寧兒拍了拍孫海的肩膀之後也無奈地站了起來。
三人向孫老伯告辭后打開木門打算離開。
「我看見龍神了。」突然，孫海的聲音從三人的背後傳來。
沈重山眼睛一亮，轉過身來蹲到了孫海面前，問道：「龍神長什麼樣？」
孫海抬起頭來看着沈重山，目光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渾濁了：「他是個人形，個子很高。雖然山上很黑，但是我還是看清楚了，他的臉，不是人的臉，就是一張龍的臉。」
一張龍的臉？
沈重山和寧兒互相對望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裏面讀出了驚訝之情。居然還真的會有這種事情！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一張龍臉？」沈重山問道。
孫海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還摸到過，那張臉的龍鱗。」
沈重山點了點頭，道：「就暫且當他真的是妖物吧。孫海，那晚究竟是何情形？」
孫海把目光望向了屋外，彷彿是沉沉地陷入了回憶之中：「那天砸了龍神祠到家后，我給娘守靈。夜深了，我看着爹累了，就讓他進屋休息了。沒過一會兒，外面就起了風，院子外頭起了動靜，我便起身去看了。誰知道，我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感覺到有人在我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剛想回頭，眼前就黑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山上了。」
孫海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正在克服什麼心理障礙。他深吸了一口氣后，道：「山上，很冷，周遭一片漆黑。我被綁在了一棵樹上。我大喊救命！突然，龍神就出現在了我跟前。我發誓，他絕對不是走過來的，他是突然出現的。他的聲音，像是從天上傳來的一般，又響又遠，他問我，為什麼要砸了他的神祠？我嚇得當場就尿了褲子。後來他嘰里咕嚕地說了一段什麼話，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他把臉貼近了我，一股熱氣從他的鼻孔裏面冒出來撒到了我的臉上。」
孫海把眼神投向了沈重山，道：「這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呼出來的熱氣，好燙好燙！我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麼鬼，居然伸出手來摸了他的臉。那臉，一片片的，是龍鱗啊！他當時就生氣了，手就在我面前輕輕地一過，我就又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