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生死之間，方為天地法則
十年歲月，如白駒過隙，快得離譜。
周方只覺得自己在一陣雕花之中，便再次過了十年時間。
如今他過了古稀之年，身子骨也越發的稀鬆，就連曾經引以為傲的眼睛，如今也患上了老花眼。
他在完成一個最後的傑作，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似乎是在某一個晚上，他夢到了前世今生開始。
自己歲月已然不多，不如將這段故事刻錄進一個小人之中，讓這個小人記錄自己的一生，也記錄著自己的故事。
小人模樣不知像誰，從最開始的與人等高，經過無數次修飾之後，現在這小人已不足一尺。
這還不夠，周方沒有停止手中的雕磨，還在用心去雕刻著一個新的人物，注入進去一個新的故事。
魏冰月在一旁看得心疼，將一碗藥水遞到了周方面前，讓其服下。
她沒有出聲阻止，從五年前開始，周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這雕刻一道上下足功夫。
他每天都在雕刻，削掉新的人物，然後再次加工，雕刻一個新的人物，如此反覆，已經雕刻了上千個栩栩如生的人物。
魏冰月不知其中目的在哪裡，但是，她願意陪著周方一同去雕刻這些形形***的人物。
去年，衣裳已經做好，但是她覺得不滿意，便將其燒了重新製作。
這次，又做了一小半，再有個三五年時間，這件衣裳也能做成功。
模糊間，她突然看到周邊多出了很多虛幻的小人，它們圍坐在一起，一同看著周方雕刻著新的人物。
魏冰月驚喜萬分。
這是天地異象，是真正的天地異象，也就是說，周方以凡人之軀，引發了天地異象。
周方還在雕刻著，夜以繼日，不敢停歇，彷彿停下來，就會將所有領悟斷掉，不復存在。
即便如此，周方之心神從未有過如此亢奮。
他一連雕刻了幾十天，沒有閉眼，面色卻越來越紅潤，精神也越來越充沛。
魏冰月每次打開房門看到周方這般模樣，都大受震撼。
並且不知是不是她錯覺，他看到周方身邊圍繞著幾條虛幻的紫色長龍。
他們在周方身邊四處盤旋，在滋養著他的神魂。
周邊的小人越來越多，甚至於整個房子中都是小人身影。
它們沒有實體，像是一道道的虛幻，在這房子中間四處走動，魏冰月在他們面前仿若無物，能夠直接穿透而過。
只是穿透而過瞬間，魏冰月竟感受到了幾分清涼，彷彿自己精神都旺盛了不少。
「方哥！」
魏冰月忍不住輕聲喊道，周方這個模樣，沒有了剛開始的驚喜，反而帶給她的，是驚嚇。
周方這種透支生命的做法，讓她覺得莫名恐懼。
在周方的身邊，充斥著死氣，就算是身為凡人的魏冰月，也感受到了死氣有多麼濃重。
再這麼下去，周方會死，還會是那種自己死了，都不知道的狀態。
他的臉龐越發削瘦，頭上白髮慢慢開始掉落，身子骨越發佝僂起來。
他用他那枯木般的雙手還在廢寢忘食的雕刻著，渾然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手中雕刻的小人，從開始一尺大小，到了現在只有了一寸大小。
「方哥，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魏冰月一時間沒了主意，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拯救周方。
既然如此……
魏冰月眼神堅定起來，她的內心在一番糾結之後，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她要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周方的性命，就算是死，兩人也要死在一起。
她不顧周方身邊散發著的濃郁死氣，一步一步的朝著周方的方向挪動。
她身為一個凡人，面對這麼大量的死氣侵襲能夠保持不動就已經耗光了所有氣力，更何況還要在這死氣之中前行。
雖只有短短一丈距離，卻猶如天淵，每走一步，都會被抽去大量生氣。
「方哥……」
用最後的力氣呼喚了一聲周方，魏冰月的意識有些模糊起來。
魏冰月沒有放棄，摔倒在地后，反而是一步一步朝著周方方向爬去。
天空中，死氣已經將整個房子盤旋。
周方手中動作越來越快，雕像很快便成一寸大小雕刻成了一個米粒大小。
「方哥，醒醒，醒醒啊！方哥！」
魏冰月一口鮮血噴出，她感覺自己渾身被抽光了一般，沒有了力氣。
她的皮膚以肉眼可見速度衰老，眼睛老到不能睜開，看不清前方的方向。
可她還是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隨著時間推移，就連她牙床上的牙齒也掉了個精光。
她滿口鮮血，將要噴出，可硬生生讓她忍了下來。
因為，這口鮮血噴出后，她將再也沒有了喚醒周方的機會。
終於，她爬到了周方身前，用這最後一絲力氣躺在了周方腳下，用乾癟到快要裂開的手，拉動了一下周方的褲腳。
剎那間，天空中露出了無數霞光。
漫天飛雪飄然落下，而有無數紫氣在朝著周方方向而來。
周方驚醒過來，米粒大小雕像正好雕刻完畢，上面出現的小人，正好就是魏冰月的樣子。
「冰月，冰月……」
隨著周方几聲吶喊，天空降下無數紫氣，覆蓋住了整個城鎮。
而紫地也再次醒來，配合著天空紫氣，無數道紫龍被紫地放了出來，在這天空中盤旋。
周方抱著眼前這個隨時都會死去的老人，飛到了空中。
終於，賭上了最後的一刻，也是賭上了自己生命的一場豪賭，最後落在了帷幕。
他成功領悟到了極道中最為重要的法則，生死法則，從而開闢了新的道路。
手指輕揮，一股精純到極致的生之氣息，灌注到了魏冰月體內。
而構成這生之氣息的物質，就是那漫天的死氣。
雖只是略微涉及到生死法則，卻已經有了直指本源的力量。
「醒來，我的愛人！」
周方輕輕呼喚，關於魏冰月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裡。
天邊，滄飛過來，面帶燦爛笑容，緊皺了幾十年的眉頭，終於放鬆下來。
「恭喜主人，證得無上金丹！」
周方眼神看向遠方。
老九，我可以給你當槍使，但是，你操控不了我的人生。
路，我自己能走出來！
天邊所有紫氣之龍，咆哮出聲，瞬間收攏到了周方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