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詢查

陽光刺眼。

卡爾感覺到一片陽光灑落在自己臉上，他緊閉着眼不願醒來。但是一旦被陽光喚醒之後，再想入睡可就難了。卡爾只能睜開眼，還在醫院。

幸好沒有出現在其他奇怪的地方，能好好休息一會兒了。卡爾生前的記憶和塔姆帶來的壓迫感讓這個昏迷了許久的人的靈魂疲憊不堪。

讚美太陽！

卡爾躺在病床上如是想到，然後他就看見站在陽光里的另一個人。

淡棕色的頭髮，有些枯黃的面孔，深棕色的眼睛震驚地看着病床上的卡爾。衣服是老舊的款式，但是很整潔。

媽媽？叫什麼呢？莫迪格·梅·比爾。

梅是媽媽的自取名啊。

梅眼中突然晶瑩一片，她知道自己的兒子遲早會醒來。但是當她看到自己的兒子在一片金黃的陽光下睜開眼時，仍然止不住淚流。擔心受怕許多天，甚至絕望過，如今看到他活生生地看着自己。梅覺得已是天幸，她慢慢的伸出手似乎想觸摸自己的兒子。

但是當她看着自己的兒子的眼睛的時候，她讀出了一種陌生，一種疑惑。他變了，儘管梅不知道在卡爾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很顯然他變了。

卡爾看着梅微抬起的手則有些尷尬。他看出了卡爾母親的激動心情，雖然我披着你兒子的皮，可我心理還是有一點障礙啊。儘管這種時刻的確有一些感動到卡爾，但是剛穿越過來的他看着眼前這個歐洲面孔，仍然有隔閡感。

也許是個東方面孔會更親切一些？

「媽媽。」

卡爾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氛圍，只能先開口喊道。作為一個平時既當爹又當媽的人，梅和幾個小孩之間有着一定的距離。不能太過溺愛，也不能太過生疏。若不是帝國的戰爭不斷，怎會有這種情況呢？而且這種情況在帝國的疆域之內並不少見。

梅看着眼見這個還很虛弱的人，終於是伸出了手。她輕撫了一下卡爾的臉，然後用溫柔的語氣說道。

「想吃什麼？」

卡爾的眼眶突然變紅了，外貌雖然有萬般不似，但是那一顆心，那一種深沉的情感從未變過。一股磅礴而有力的感情擊穿了湯周的內心，這一刻他找到了在瓦洛蘭的一個歸宿。

卡爾生前最愛吃梅做的燉菜，儘管每次文斯卡爾回家時都有一頓大餐，其中美味讓卡爾回想起來都生津吞咽，但是活下來的卡爾想嘗嘗那一份經常的燉菜。

作為藍星打工人，他有太久沒吃過媽媽做的菜了。眼前還有一個人願意為他做飯，更讓卡爾情難自禁。

「想吃燉菜。」

卡爾望着為三個孩子操勞了許久的，有些疲憊的臉說道。梅點了點頭，又摸了摸卡爾的頭說道。

「等一下，我去把你妹妹喊來，讓她陪着你。我回家給你做了拿過來。」

梅說完，微笑着走出了病房。卡爾看着那個有些發福的背影走出病房外，然後抬起頭看着天花板。他記得藍星一個電視劇的名言。

當你想流淚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空，淚就流不下來了。

想到這裏，卡爾突然笑出了聲。他想起在藍星無數個燈火通明的日夜，他沐浴著瓦洛蘭的陽光。

可惜這個世界的發展的不是科技，而是魔法。魔法的威力自然不用多說，但是它的便利性就不如電子科技好了。

如果那邊沒有自己思念的人，和那麼多親朋好友，留在這也挺好的。湯周是個看得很開的人，

但是在藍星的羈絆已經太多了。能儘早回去最好，不能回去在這裏多看看這個遊戲中的世界也不錯。

這可是真正的魔法世界啊！

但是卡爾很快再次回歸了現實，自己只是一個十六歲的鐵匠學徒。會個屁的魔法。而且卡爾原來的生活想接觸到魔法似乎只能去參軍了。

自己雖然已經和遠古惡魔塔姆有些不為人知的聯繫，但是保不準就被他吃了。想從他那裏獲得魔法能力比參軍獲得的可能性還小。

而且說回來，自己一個藍星好公民怎麼會去參加諾克薩斯軍隊去殺人呢？違反良序公約的事情可不能做。

若是去參加那些魔法學院，除了頂尖天才可以免費，其他人想進去，學費可不便宜。看卡爾的記憶他可並非天才，想那個拉克絲，在德瑪西亞那種禁魔的地方都能在小小年紀覺醒折光之力，自己還是省省吧。

還有海克斯科技，可是那是給對皮爾特沃夫有特殊貢獻才會獎勵的。自己雖然有知道無數現代科技的模樣，但是原理一竅不通，自己是個文科生啊。

祖安又是黑幫橫行，自己的前進之路還真是難啊。設計師設定的本來就是一個混亂的時代，連身負各種奇異能力的英雄有時候都不得不迫於形勢低頭，何況自己一個凡人。

門開了，就在卡爾又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三個人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前面兩個人穿着深紅色衣袍，系著淡黃色的腰帶，一老一少。整齊的頭髮和着裝，顯出一種秩序感和高貴感。最後一人則是一個小女孩，穿着樸素的亞麻衣服，小心地跟在兩人身後。

三人進來之後，小女孩直接跑到了卡爾的病床邊，另外兩人卻在床腳冷冷地看着床上的卡爾。

「哥哥！你醒啦！」

小女孩瑪辛比爾喊道。

卡爾看着眼前這個半大的小女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今天沒去上課嗎？」

卡爾沒有繼續接受教育是因為他本人不愛學習，在學院時常和別人打架。所以接受完基礎教育便成為了鐵匠學徒，但是他的弟弟和妹妹都在正常接受教育，而且他兩人不僅受到母親梅的教育，還受到來自哥哥的警告，不好好讀書就把他兩個吊起來打一頓。

沒錯，卡爾生前自己不喜歡讀書，但是他喜歡強迫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讀書。靠着文斯比爾的撫恤金足夠供他兩人去諾克薩斯的都城接受高等教育。甚至如果他兩人在首都的學院表現良好的話，還有機會獲得去皮爾特沃夫的學院進修的機會。

卡爾也是不知道問妹妹什麼，只好拿上學讀書的事情來問她。

「今天周末呀。加比昨天在你這守了一夜，所以今天沒來看你。」

瑪辛拉了一個凳子坐在卡爾的病床前說道。

卡爾聞言點點頭，然後便看向了那兩個看起來像法師的人。治安官的衣着會更加利落，而且攜帶更多的東西，不會穿長袍。那麼能來他病房的只有負責洛克隆德最近頻發的詭異失蹤案件的法師了。

卡爾還想着先在治安官面前裝傻，讓他背後的法師有個底呢。沒想到直接上門的竟然是法師，可能在帝國的規定中，涉及魔法的事件全由相關法師負責吧。

那兩人見卡爾兄妹寒暄完了，便準備開始詢問。只見老一點的法師向小女孩瑪辛點了一下頭，那個年輕的法師便上前將瑪辛帶出了病房。這些事情還是要避諱一下小孩子。

老法師仍在床腳盯着卡爾，他在觀察被一直盯着的狀態下的卡爾會有什麼反應。

只是卡爾早已想好了對策，只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你不開口問，我也不開口。

老法師盯了半天，卡爾一動不動。他微眯起眼，開口問道。

「你是怎麼回來的？」

聞言，卡爾慢慢睜開眼睛看向老法師。他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後回答道。

「我不是被救回來的嗎？」

老法師聞言，繼續問道。

「你失蹤的那段時間去哪了？」

卡爾露出更加疑惑還帶有一絲震驚的表情反問道。

「我還失蹤過？！」

老法師聞言皺起了眉頭，他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無形的目光，讓卡爾感覺到一種無比巨大的壓力。卡爾意識到，這就是魔法的力量。

「你失蹤的時候在哪裏？發生了什麼？」

老法師藉著卡爾精神受迫的狀態重新問道。卡爾很快說出答案。

「我不知道。我被人打暈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並不是精神壓迫沒用，而是湯周的靈魂早已習慣精神混亂的狀態。他剛剛只是借卡爾的記憶回答的，畢竟卡爾確實被人打暈后再沒醒過來。醒來的是藍星人湯周。

老法師聞言眉頭更緊，他似乎不太相信這個答案。但是在目光壓迫之下很少有凡人能抵抗得住不說出實情，除非他已經被魔法干擾過了。想到這種可能性，老法師決定再出手一次。

老法師不再問話，他雙手用力開始凝聚瓦羅蘭大陸上的原生態魔法力量，然後盡數覆蓋在卡爾身上。但是毫無阻攔的，魔法力量穿透過了卡爾的身體。

沒有魔法力量的干涉啊。

卡爾只覺身體被魔法力量穿透的時候，整個人停了一瞬，然後如憋住呼吸許久后恢復過來，大口喘息著。剛剛那個魔法有傷害，但是不多。他在試探我身上有沒有魔法力量保護。果然和塔姆想的一樣。

老法師仍然疑惑地看着卡爾，而卡爾雖然心知肚明所有的事情，也還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老法師。

老法師看着虛弱的卡爾，似有不甘心。他又開始凝聚魔法力量。

卡爾見狀大喊不要，哪知老法師聞言直接出手。又一次被魔法穿透全身，只不過這次卡爾感覺到自身的狀態更好了。治癒法術啊，我還以為又要來傷害哥們呢。

沒有魔法力量反饋啊，老法師疑惑地看着卡爾，然後大聲問道。

「你喊不要幹嘛！」

卡爾見狀只好尷尬地笑着說。

「我以為你又要用上次那個法術傷害我呢。」

老法師聞言，冷哼一聲，說道。

「好好休養身體吧，過兩天我還會再來詢問你的。這兩天不要離開洛克隆德，否則會被帝國通緝，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卡爾陪笑說道，第一波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