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哈哈!我什麼時候來勁了？我怎麼聽，你這話都像是在笑話人家。咣玒児曉」

「我怎麼是笑話她們呢？我只是說那兩個丫頭命不好，有爹、爹不養她們。」

「有爹，不是死了嗎？哪有死人還能養活女兒的？」

「我就不相信，秦二真死了。」

「爹，這人死了，還能有假嗎？」虎子不耐煩地說道。

「哪能這麼巧，秦二死了，他集上那……」方七說到這裡，又忙閉住了嘴。

「集上什麼？」七嫂好奇地問。

「沒什麼。吃飯、吃飯，別提那個死鬼了，大夜裡的，不吉利。」方七岔開話道。

「他爹，秦二集上到底有什麼？」七嫂好像聽出了方七的話外之音，忙放下飯碗，緊追著問。

「死了就死了，還老提他幹什麼？煩死了。」虎子因為心裡急著去場院，根本就沒聽清楚他爹說的是什麼意思，見他娘還老提這事，就不耐煩地放下碗，提著一個小凳子，急急忙忙地往王地主家的場上院去了。

「這個臭小子，要不叫他訂喜晴，他就不高興。」方七說著，又喝了一杯酒。

「老七，快些來！就缺你了。」方七正咕嚕著，場院上傳了鄭老爺子的叫聲。

「嘔!我扒啦一碗飯，這就去。」方七大聲回應一聲，一仰脖子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乾，端起碗，把一碗麵條吃下，手在嘴上擦了一下，提起凳子，歪歪扭扭地往王地主家的場院上去了。

秋生見方七有些喝多了酒，笑著問道：「七叔，今天喝多了吧？」

「沒多，再喝半斤，也醉不到我。」方七放好凳子坐下。

「再喝半斤，就不是兩條腿扭著走了，要四條腿趴著走了。」秦二嫂笑著說。

大家聽了秦二嫂的話，都笑了起來。秋生見方七被眾人笑的訕不訕不的，又笑著問方七道：「七叔，今天上山，都打到了些什麼？」

「今天就打了五隻兔子，三、四隻山雞，一個騷狗子精（一種比狗小一些的食肉動物，喜歡進村偷人家的雞吃，村民都叫它騷狗子。）沒打到跑了，還差點笑死我。」方七揉揉朦朧的醉眼。

「跑了就跑了，還有什麼好笑的。」陳四嬸，秋生的媽，撇著嘴，不屑地說。

「老七，怎麼個好笑法？說給我們聽聽。」鄭老爺子聽了，往地上磕磕煙袋鍋，上了一鍋煙，點著火，眯著眼，悠閑地吸著。方七見鄭老爺子問，便清了一下嗓子，繪聲繪色地說道：「今天中午，我打到野豬溝，吃過乾糧，就枕著槍在一片乾草上睡一會。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忽聽到有人小聲地說話，我想，這深山裡怎麼會有人說話呢？我沒動，就順聲望去，竟見一個騷狗子蹲在一塊大石頭底下，兩隻前爪捂著嘴說：算來算去要挨打一石頭，怎麼就算不出來是哪天要挨打呢？我再算算。說著，嘴裡又小聲地咕嚕著。我想坐起來拿槍打，我一動，它就能看到，嘿！巧了，在我右手邊正好有一塊石頭，拳頭大，我慢慢地拿起來，瞄準就是一石頭，正好砸在它身上。它嚇得一下蹦出多遠，回頭看看我，撒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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