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妹做好晚飯，見丈夫馮志信還沒回來，就打開門，走出屋子，太陽已經落山了，山林里的光線暗了下來，她看了一眼起伏不絕的山林，周圍沒有一點人聲，只有無邊無際的遮天樹木和雜草，還有那像沉入潭底無邊的寂靜。咣玒児曉

她雖然在這裏住了四、五年，可每當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情景時，還是會感到毛骨悚然。她站在門前，剛想大聲叫她丈夫回來吃飯，忽見林子邊一隻青灰色的狼，不知何時，正扭著頭盯着她看。

她嚇得後退一步，退到屋檐下，再退一步，就能退到屋裏了，她定定神，仔細地看着那隻狼，看身形，她確定這是一隻母狼，它比一般的狗要大些，拖着一條粗粗的長尾巴，雖離有十來丈遠，林子邊的光線暗，紅妹還是能清楚地看到，它張著的嘴，和伸出嘴外的舌頭。

紅妹看了一眼周圍，連丈夫的一點蹤影都沒有，她不由得擔心起來，她站在門檐下，又看了那隻狼一眼，它還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她焦急地對山林，大聲地喊道：「志信！」

「哎！」山林里傳來了馮志信渾厚的聲音。

「回來吃飯了！」

「這就回去！」

「門前有隻狼，你小心些！」

「你別怕，把門拴好，我馬上就去劈了它。」

那隻狼聽到馮志信的聲音，轉過頭，隱入了山林。紅妹見狼走了，繼續站在門前，等丈夫回來。不多會，見馮志信提着一把大刀，從林子裏跑了出來。這馮志信，原是鏢局裏的鏢師，功夫很好，慣用大刀，道上人都稱他馮大刀。四、五年前，夫妻二人從老家來到這個深山裏的小王莊，投奔表姐秦二嫂。這小王莊的王地主，見馮志信會功夫不怕狼，就在離庄有一里多路的林子邊，蓋了兩間小屋，叫他們夫妻二人到林子邊住，給了他們六、七畝地，自種自收，再看管他家近千畝的山林。

馮志信出了林子，見妻子站在門前，沒見到有狼，忙問道：「狼呢？」

紅妹見馮志信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年輕人一樣強壯，心裏有些歡喜，又有些難過，笑着說道：「又不是死狼，聽到你的聲音，還不跑呀？」

「那是！跑慢了，我就要了它的命。」馮大刀揮舞著大刀，笑着對妻子道。

二人說說笑笑進了屋，紅妹端上飯菜，馮大刀洗完臉，夫妻二人坐下吃飯。馮大刀一邊吃飯，一邊對妻子說道：「這兩晚月亮圓，天又暖和了，莊裏的人吃過晚飯，都在東家門前的場院上坐着說話，我們吃過飯，也去玩玩？」

紅妹知道，丈夫在人多的地方住慣了，忽然住到這裏來，一定悶壞了，笑着說道：「你去吧！我吃過飯可要睡覺了。」

「我去玩，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

「怕什麼？狼又不會撬門，你路上小心點，別遇到狼了。」

「我只怕遇不到它們，要是讓我一陣遇到個七、八、十來只的，我一刀一隻，都劈了，皮扒去賣，肉留喝酒。你看方七會打個獵槍，我表姐常誇講他能，家裏不斷肉吃，還能常去集上賣皮子，看他家的日子過的多好。方七家那大小子，還經常送些肉給我表姐家吃。」

「那是虎子看中喜晴了，他怎麼不送給別人家呀？我覺得，虎子不如陳四家的秋生忠厚。」紅妹聽馮大刀提到他表姐，心裏就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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