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八十七章
久歸沒有出手的意思,繼續在一邊看戲。
少年明顯就已經是絲血的狀態了,又聽到這聲音,滿臉的絕望。
他才一階,而且還是絲血狀態的一階,要如何才能與一隻快要晉陞三階的二階妖獸爭鬥?
天要亡我啊!
他現在待的地方還與坊市有一段距離,那守門之人根本注意不到他這邊的動靜!
反正也是躲不過去了,他直接掏出一張泛著血紅符印的符紙,眼睛微微發紅,放棄了一切防禦與妖獸對峙。
看到這張符紙,久歸原本興緻薄薄的眼神卻變了:三階爆破符?不想這少年居然還有這種手段?
就是走向有點怪異,瞧著竟像是那少年自己學習搗鼓出來的。
妖獸估計也被少年視死如歸的眼神震驚到了,短暫地停下了所有動作。
少年估計是真的再沒辦法了,直接釋放出自己體內所剩無幾的靈氣,引發了符文。
久歸搖了搖頭。
三階爆破符,就從品階來看根本就不是一階的修士能使動的,哪怕是二階,也得耗光一身的靈氣了。
而符文一旦啟動便不能停止了,這少年本就狀態不佳,還強行催動遠超他身體承受閾值的符,估計這命是很難保得住的了。
這一戰,最佳結果也得是兩敗俱傷。
爆破符強大的動靜傳出去,終於也引起了坊市中人們的注意。
很快就有人朝這邊趕來。
爆破符激起的塵土散去,裡面的場景出現在久歸面前。
妖獸自然不可倖免,已經被炸成了殘肢,好在身體比較完整,說不準還能剖出一顆完好的妖丹。
少年倒在地上,比之妖獸是體面了不少,可惜受到妖獸和符的共同衝突,已然沒了氣息。
靈識外放掃了下坊市那邊的情況,久歸心思一動。
他不正差個混進去的身份嗎?
於是他粗略收拾了現場后,便替代了地上少年的身形。
保險起見,他將少年身上所有可能代表身份的東西都取了下來,轉而武裝到自己身上。
然後躺倒在地,做出一副快死了的表現。
甚至為了萬全準備,他還想辦法提取了少年身上的一些氣息融入了自身。
就是害怕少年的家人制有他的命牌之類的東西,這邊他一身死就會被家中長輩知道。
提取記憶的術法也不是沒有,但是限制太大,不但要修為足夠,一般也只能應用於活物身上,某些失去生命力的存在,就算有秘法提出,也多半只是片段,能否提取到有用的片段,還得看臉。
久歸懶得費這心力,就根本沒找。
只但願這個少年的身份不要太起眼。
不過在這個小坊市中的人應該也接觸不到命牌之類的東西,他可以打個信息差。
畢竟他雖然破出了之前的夢境,對於離開這個秘境還是沒頭緒的。
當然,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強行破出,但要是有官方途徑可以走的話,還是官方途徑比較靠譜些。
他是想離開,又不是想要鬧事。
坊市的守衛有一人向這邊趕來,見到倒在地上似乎只剩半口氣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將他搬起來。
畢竟他只是個守門的雜役,而這個少年身上顯示出來的氣息,卻是真真的嫡系。
久歸自然沒真的暈過去,只是觀這守門人的表現,他盜的這個身份估計不低。
這就有些麻煩了。
守衛將他送到了坊市中心的一家醫館去,誰知那邊的人驗過他的牌子后,並沒有誠惶誠恐的表現,隨便打發了一個小學徒給他草草處理。
久歸躺在床上裝了一會兒死,感知到周圍的人都走了之後,才睜開眼。
看醫館的表現,他忽然覺得,這個少年的身上說不定還有些隱藏劇情。
思考了一會兒,忽然覺查到有人進入,他急忙又閉上了眼睛,調整了下氣息,頓時又變成了慘白一片,要死不死的樣子。
來人似乎是看了他一會兒,期間他感覺到這人在他枕邊放下了個什麼,說:「你也真是的,這般拼死拼活圖個什麼,指望那群人會承認你的存在嗎?他們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
聽來者說的話,她似乎和少年很熟?
本著儘可能多獲取信息的想法,他睜開了眼。
床邊正立著一個少女,梳著雙髻,十五六歲的樣子。看到他睜眼,她愣了一下,然後別開頭:「醒了啊?那就好好吃藥吧,莫要負了這好葯。」
然而說完,久歸卻還是一臉淡漠的樣子,似乎沒什麼表情。少女覺查不對,皺眉仔細觀察起久歸的面容。
他畢竟沒有就現在這個身份做多少準備,不過一個淺顯的臨時易形術而已,但凡有對原身熟悉的人仔細觀察,總會看出一點問題來。
少女端詳他許久,眼神乍變。一揮手,一條鞭子出現在她手中。
她一臉戒備,怒視於他:「你是誰?阿雲呢?」
久歸對她微笑了一下,她心覺不妙,下一刻神智恍惚起來。她想要抵抗,卻發現完全不是對手。
過了一會兒,他和那少女一前一後從醫館里出來。
少女胡冰清有些恍惚,總感覺自己應該是忘記了什麼,可是怎麼也記不起來,最後只道自己是糊塗了。
而久歸從另一個方向離開,拐進一道暗巷,便失了蹤跡。
再次出現,已是偽裝后的樣子了。
從那少女嘴裡打探出想要的信息后,他便清除了少女有關他的記憶。
他借用的少年名叫胡云嶺。論血脈,也是嫡系的一支,但他處境卻是極為尷尬。
他的父母的天賦是最簡單也最低微的入夢,因久久不能晉陞而外出尋機緣,誰料這一走便是一去不回。過了一段時間,更是連命燈都熄滅了。
當初他們一脈因傳承自上古時代族長的嫡親一支,強攬了一部分權利,已經招致別人不滿了,若是覺醒天賦優秀也好,偏偏如此之差,便受了排擠。
他平素喜歡琢磨符文,他的父母便特意為他劃出了一個小院落供他鑽研,誰知當他好不容易摸到了三階的門路,卻得知了他父母殞身的消息,然後他就被趕了出去。因為長老們說他待的這個地方是只有歷任族長嫡系血脈才配待的,他父母一去,當即就被族老污衊成德不配位,沒資格繼任,他則成了雜血血脈。可憐沒覺醒天賦,修為還是一塌糊塗,又因為他把大多數心神都花費在符文上,是以人情世故方面也不是很懂。
當天他流落在外,無處可去,好在胡冰清收留了他一夜。
也僅僅是一夜,就什麼都不一樣了。曾經與他交好的朋友漸漸疏離遠離了他,甚至有人反踩。他想要振興他們一脈,卻發現沒了父母的庇護他什麼都不是,就是領取資源也要遭人白眼,有時都不一定拿的到屬於他的份例。
他還一直以為只是自己修為不夠貢獻不足,拼了命的證明自己,以為這樣就會重新得到尊重。
可是,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到了最後,不也是凄慘死去的下場?
族內每隔一段時間會選定幾個名額進入秘境歷練,這也是為了日後覺醒天賦做準備,可是父母在時還能幫他壓制,現在父母一去,他連進入的資格都得不到了。
結果最後還要靠著胡冰清把他帶進來,不然秘境都進不了。
久歸大致了解了他借用身份這人的生平,也是唏噓不已。
這少年的父母實在是不怎麼會養孩子,瞅瞅把人給養成了個什麼單蠢的樣子?明明那小姑娘都再三點醒他了,偏他一直固執地以為自己只是不夠努力。
呵呵,若是什麼事情只要努力了就能得到了,那修仙界哪來那麼多蹉跎人生的修士?
優秀的資質,豐富的資源,強勢的後盾,足夠的機緣,等等等等。就是虛無縹緲的運氣那都還是實力的一部分呢。
與這些比起來,努力雖然是不可或缺,但也是真的沒有佔到多大的比例。
當然,久歸也沒有諸如佔用了別人的身份就要幫他們達成某些成就這樣的責任心,他只是需要一個身份可以讓他離開。
當初剛佔據這個身份后看守衛對他的態度,還覺得這身份比較麻煩呢,但現在得了少年的部分信息,倒是沒那麼多顧慮了。m.
顯然少年在家族中也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這樣的情況不大可能有命牌一類的存在,就算有,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會在意的。
阻中唯一關注他的可能就只有個胡冰清,而據已有的信息,胡冰清的身份等級估計是和他差不多的,那麼以她的地位,估計也還不夠資格接觸到命牌這類等級,可以說,他頂替這個少年的身份,是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當他換了身打扮再出現在族人聚集地,再次感受到了少年的不受歡迎。
因為他並沒有隱藏身份,結果就導致他出現在哪裡,哪裡就基本上空出一大片。
那些在族中屬於僕從地位的人或許還多少會收斂些他們的輕視,但一幫未成年小輩對他的鄙夷排斥就是明面上的了。
對此他並沒有表示,不如說,這些人這樣的態度還讓他更加自在。畢竟說到底他又不是真的原身,關係鏈鋪的太廣的話露出破綻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也不能遇一個人就洗一次記憶吧?很費勁的。
他在坊市中遊走幾日,收集了不少信息,得知要離開還得數月光景,也只好暫時留下了。
……
而當他這邊還在想辦法消磨時間的時候,久城這邊卻又是惹出了事。
他的修為要恢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是以過去幾年都乖乖地苟在落櫻的小葯廬里恢復修為,白天的時候跟著落櫻出去採藥,倒是零七八碎學了不少藥物靈植的知識。就是還沒嘗試過煉丹。
畢竟煉丹要修為撐著的,但他顯然暫時沒有這能力。